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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栖月来来回回洗了数十次的脸,才总算把哭了许久的痕迹统统消去,白皙的肌肤已经被帕子彻底搓红。
她特地放了热水,做出自己在浴室里沐浴后,才有脸上红得如此不正常的景象。
浴室的门打开。
冷不防迎面撞上钟蕊,她站在门口,似乎是等了一会儿,见钟栖月一双眼肿的通红,蹙眉问:“怎么了这是?“
钟栖月神色平静道:“没什么,泡澡太久了。”
“妈,你刚从随南回来吗?”
钟蕊不自然地嗯了声。
钟栖月用帕子擦拭头发,又问:“随南那边还好吗?我也有十几年没回去了。”
钟蕊不耐烦道:“还不是老样子,乡下地方的小镇子,有什么可怀念的。”
钟栖月不置可否。
钟蕊在随南没有什么美好的回忆了,她也同样。
“没事的话,我想休息了。”
她错开,从钟蕊身侧擦过,等走了几步远了,钟蕊忽然喊住她,说:“月月,妈妈从前很对不起你。”
钟栖月脚步一僵,没明白钟蕊为什么说这种话。
钟蕊从来都是享受掌控她的快感,甚至她心里一直觉得,如果不是因为她,钟栖月也过不上现在的好日子,又怎么会觉得对不起她?
钟蕊低声道:“那时候,我因为跟你纪叔叔的事见不得光,把心里的委屈与嫉妒,全部都发泄在你身上,让你从小经历了那么多不该是你那个年龄的孩子经历的那些事,妈妈心里也很抱歉。”
钟栖月没有回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钟蕊继续道:“但再怎么说,我们母女也二十几年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养育之恩,跟生育之恩同样重要。我为了往上爬做的那些事,你身为我的养女,也不可能这样全身而退。”
钟栖月苦笑,转过身来说:“我知道的。我从来没觉得自己多无辜。”
“如果你只是想提醒我时刻记得你的养育之恩,其实真的没必要再这样重复了,我比谁都清楚,没有你钟蕊,我根本不可能有现在,就连我的姓,也是您的,不是吗?”
钟蕊眯了眯眸子,“早点休息吧,时间不早了。”
“嗯。
钟栖月站在自己房间门口,手按在门把上,迟迟没有动。
忍了很久,最终她还是没有抑制住将眼神往对门的方向看去。
从月园出来后,他还没回来。
或许,也不打算回来了。
就像纪冽危说的。
从她主动走出那间房,他就不会再主动向她走一步。
她相信他说这句话的真实性,绝对没有半分掺假。
晚上勉强自己入睡后,一夜无梦,第二天钟栖月特地等下班后跟郑远方约碰面。
两人去看了房子,晚上钟栖月请郑远方吃饭。
吃完饭,郑远方打算送钟栖月去地铁站,两人从餐厅出来,前方正有一辆迈巴赫开过去,没一会,车子又缓缓后退,在钟栖月面前停下。
车窗降下,驾驶座那的明廷笙朝钟栖月打招呼,“钟小姐,好巧,你今晚也在这吃饭?”
钟栖月点头,“是很巧,不过我现在要回去了。”
副驾驶坐的是段砚川,钟栖月微微诧异,朝他颔首。段砚川也淡淡点头,算打过招呼。
明廷笙扫了郑远方一眼,看两人的言行举止并没什么暧昧的,像是朋友。
不过郑远方穿着黑色的机车服,破洞的牛仔裤,左耳似乎还戴了耳钉,一派的小混混打扮,倒是跟钟栖月这样外表娴静的乖乖女,不像一条水平线上会认识的人才对。
郑远方一眼看出来明廷笙是他这样的身份接触不到的大人物,未免给钟栖月为难,主动说自己先回去了,“你一会自己去地铁站没事吧?”
钟栖月说没事,“今天谢谢你了。”
郑远方,“瞎,客气什么,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
“嗯。”她露出了笑意,比任何时候的笑容还要松弛自然。
副驾驶的男人眸色忽额,眼神落在她这抹笑容里,迟迟挪不开。
明廷笙见钟栖月落单,便主动问:“钟小姐,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坐地铁的。”钟栖月直接拒绝。
地铁对明廷笙来说,算是比较陌生的交通工具,他愣了须臾没反应过来,被段砚川调侃,“明大公子,你这副愕然的样子是几个意思,地铁可便利了好吗。”
明廷笙讪讪一笑,“抱歉,我......”
钟栖月淡笑摇头,跟两人道别,便自己走了。
直到后视镜里再也看不到钟栖月的背影,明廷笙微微叹气,“你觉得她怎样?”
他在问段砚川。
段砚川无聊地滑了下手机,“大美人啊。”
“不是问你这个。”明廷笙手搭在方向盘上,眉目沉稳:“我家里长辈很满意她。”
“重点是你喜欢不?”段砚川问他。
“我?”明廷笙顿住,一时不知怎么回答,说喜欢,好像差了点什么,说不喜欢又似乎有点违心。
段砚川扫他一眼,勾起畅快的笑意:“明大公子,您这是铁树开花了?”
明廷笙一脸正经道:“瞎说什么,我只是很欣赏她这进退有度的态度而已。”
“这么欣赏她,怎么还能把她送你的钢笔弄丢了?”
明廷笙面露尴尬,开始发动车子,“这,家里侄子不懂事,说是借去用用。”
段砚川随手滑着手机屏幕,却什么都看不进去,语气淡淡:“听说这个钟小姐是借住在纪家,有那样的母亲,恐怕这些年在纪家的日子很不好过。”
明廷笙不置可否。
他见过太多名门千金,张扬的,明媚的,娴淑的,亦或是跋扈的,千姿百态都很耀眼,却唯独没有钟栖月这样性子淡得像白开水,眼神充满故事的。
她那双眼睛即使戴着一副眼镜,也实在迷人得很,眸色亮晶晶的,眼底却时刻含着若有若无的忧愁,让人忍不住想要保护,想要亲近,想要让她发自内心地笑出来。
而不是对所有人都露出一样,虚假的笑容。
段砚川手指点在屏幕里的一张月亮图片上没动了,低声说:“是个让人很心疼的女孩,不是吗?”
明廷笙微怔,心触动了一瞬,段砚川竟是说出了他内心的想法。
悄寂夜间,风过无痕,一辆黑色宾利驶入西环路的一家工作室。
目的地到达,司机下车开车门,男人从后座下车,独身踏上鹅卵石铺成的小路。
有人打着手电筒过来开门,恭敬说:“纪先生,这间工作室我们每日都有派人亲自来打扫,半点灰尘都没有落下。
“嗯。”纪冽危应了声,“你回去吧,我想进去看看。”
那递钥匙的人,站在门口望向纪冽危孤寂的背影,忽感一阵唏?。
这间陶艺工作室,据他所了解,纪先生已经准备了一年,却迟迟没有送给他想送的人。
他还记得,当初纪先生亲自准备这间工作室时,那意气风发的模样,与现在这种悲寂的纪先生全然不同。
自从两个月前回国后,每隔几日,纪先生都会在夜里亲自过来,什么也不做,仅仅是在这里呆上几个小时便离开。
这间工作室,就像是他迟迟送不出去的礼物。
纪冽危站在窗台边,沐浴于灯光下,将他身影拉长。
他漆黑的眸光扫过光洁的工作室,垂下长睫。
墙壁上挂着的时钟显示23:15,助理陈仲华来了电话,“纪总。”
纪冽危按了接听,“有事?”
陈仲华说:“钟小姐今天去看房子了,看样子是已经找到搬出纪家的住处了。”
纪冽危:“嗯。”
陈仲华问:“需要阻止吗?”
他说:“随她。
陈仲华惊讶地沉默了几秒,“纪总不打算做出什么?”
纪冽危抬眸看向窗外悬挂的那轮弯月:“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
......
周日的赏花宴纪宅办的很热闹,受邀来的宾客大多都是历来和纪家交情颇深的家族。
纪家每次一举办宴会,基本都是何晴、纪丽乔操持,还有钟蕊帮忙打下手。
钟蕊因身份特殊,这些年若不是她的优雅端庄的优良作风颇受赞誉,恐怕在纪家她至今也没有这般的地位。
纪家后院有一座花园。
沿着这花园亭阁那,便是碧波湖畔,今日天气较好,正是办赏花宴的好日子,大清早,钟蕊就和何晴、纪丽乔一起准备宴会事宜。
花园内奇花绽放,花香诱人。
何晴指使佣人修剪花圃,又指着那片月季花,喊钟蕊过来,夸赞她:“这月季养得真不错,阿蕊,你对养花还真是有一手。”
钟蕊莞尔,“养花只是我的一点小爱好而已,没你说的那么优秀。”
何晴笑说:“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谦虚。”
钟蕊笑而不语,扫向何晴面上亲切的笑容,眼里掠过一抹波澜。
何晴年长她好几岁,虽也多年都在保养,但跟自律的她相比较,瞧着还是人老珠黄了,钟蕊勾唇笑了一笑,问:“今天来的这些宾客里,是有你给依雪那孩子相看的对象吗?”
何晴诧异,“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没什么,就看到你从下楼那会就一直在笑。”
何晴挽着钟蕊在花圃这边巡视,笑着说:“可不是我那调皮的闺女嘛。前段时间听冽危说她曾经跟一个小混混交往过,弄得我担惊受怕的,想着说孩子也大了,要是真想谈恋爱,还是要一个身家都清白,知根知底的比较好。”
何氏是做房地产生意的,何晴从小就是千金小姐般被宠爱长大,性格平易近人,钟蕊在纪家第一个好的人便是何晴。
何晴笑说:“那家公子,是我和宗州一起看着长大的孩子,况且还跟冽危要好,怎么说也比那些小混混靠谱。对我们这样的家庭来说,门当户对才是最重要的嘛,无论是我的依雪还是灌云,我可不希望他们被那些不三不四的人缠上。
钟蕊笑着,却没有接话。
何晴愣了会,反应过来自己最后一句话大概是伤到了钟蕊,顿觉尴尬,连忙转移话题。
随着时间过去,今日宾客陆续到达。
纪老爷子正在书房,管家敲门进来说,“老爷,程家小姐到了。”
纪老爷子嗯了声,又问:“冽危呢?”
管家答道:“二少爷早上出门,还没回来。”
宴会就要开始了。
纪老爷子举办这个宴会,最主要的目的便是想要纪冽危和程嫣涵相看,如今这主人公都不在,他有几分不满,说:“这孩子,还真是被我给惯坏了。一点礼数都没有。”
管家笑说:“二少爷性子桀骜,平时虽会说好听的话哄您高兴,但骨子里的傲气,恐怕是......”
纪老爷子目含宠溺,“身为我纪家未来的接班人,若是没点傲骨,我还瞧不上。”
管家又问:“那今天的相看?”
纪老爷子沉哼一声。
三楼,钟栖月的闺房。
今天杂志社放假,钟栖月早起就帮钟蕊一起为今天的赏花宴打下手,现在总算忙完才回屋歇息。
没坐两分钟,纪依雪便急急忙忙敲响了她房门。
“月月,救命!”
纪依雪闯进了钟栖月的卧室,逃命似的,“我完了,我妈给我找了相亲对象就在今天的宴会里。”
钟栖月问她是谁。
纪依雪一脸作呕,“问都不必问,肯定是周余寒那个狗东西!”
周余寒?钟栖月都知道他花名在外,不是个安分的性子,“婶婶怎么会让他跟你相亲啊?好奇怪。”
“可不是嘛?谁不知道他花心的名声啊。我妈真是疯了!”
“总之今天的赏花宴我肯定不下去了,我就在你房间避难。”
“我是没问题。”钟栖月说:“但你觉得,婶婶会猜不到你在我这儿吗?”
“啊......”纪依雪一拍脑门,“我怎么忘了,你房间又不是什么秘密基地,我妈怎么会找不到。”“
“这怎么办啊?我不想跟周余寒相亲!”
钟栖月眼眸微转,给她出主意:“你就说你不舒服好了,今天宾客这么多,状态不好的话,婶婶也不会逼迫你出去见人的。”
纪依雪张了张唇,懊恼不已:“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呢,月月你可真机灵。”
“等会。”她后知后觉,“我忽然想起来,好几次咱家里的宴会,你都会忽然身体不适,该不会也是你找的借口吧?“
钟栖月早就习惯在纪家人面前伪装了,闻言淡淡一笑,“真不是。”
“不过你这主意真好,你快帮我弄得脆弱点,我自己回房休息了。”
在钟栖月的房间里,纪依雪简单化了一个脆弱到无精打采的妆,便偷偷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没一会,有佣人上来请钟栖月下楼:“钟小姐,客人几乎都到齐了。”
钟栖月穿戴整齐出门,状似不经意地问:“冽危哥在吗?”
佣人答话:“二少爷一早出门,现在还没回。”
到了一楼会客大厅,钟栖月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沙发那正在跟纪老爷子说话的程嫣涵。
她就坐在那儿,知性大方,根本不需要刻意做出什么举动,与生俱来的气质便将她不凡的身份展露无疑。
那就是纪冽危门当户对的相亲对象啊。
光看气质和长相,的确很般配。
会客厅有不少宾客,都忙着跟纪老爷子交谈,钟栖月站在一旁,孤身只影。
就这时,明庭笙朝她走来,温雅一笑:“钟小姐今天休假?”
钟栖月回神,笑道:“嗯,你也来了?”
听出她语气里的自然,不如前几回那般拘束,明庭笙微微诧异。
她没再那么生疏的喊他明先生了,心里忽然觉得一股触动,微微荡漾:“我能邀请钟小姐与我共赏花景吗?”
“好。”
话音刚应下,玄关那响起佣人的声音,听着是纪冽危回来了。
钟栖月脚步一顿,迟疑了会儿,还是跟明廷笙并肩朝玄关走去。
玄关那,纪冽危穿着件黑衬衣和长裤,身形挺拔,他把手中的车钥匙随手往佣人手上一扔,忽地瞥见面前二人,他目光淡淡从钟栖月脸上掠过,问明廷笙:“去哪儿?”
明廷笙说:“赏花?你要一起来吗?”
纪冽危一笑:“就不了。你们尽兴。”
他换好鞋子,便从钟栖月身侧擦过,冷淡到是真的把她当陌生人。
缓缓吁了一口气,钟栖月换鞋的时候,目光还是忍不住朝前面看去。
纪冽危被纪老爷子喊过去了。
他们说的什么,离得太远,人也太多,她听不清。
没一会,钟栖月带着明廷笙出了会客大厅,沿着游廊慢步。
午间的风无比舒适。
“刚才钟小姐也注意到了吧?”
“嗯?什么。”
游廊安静,只余轻缓的脚步声。
明廷笙说:“程家的小姐,程嫣涵,听说纪家和程家有一个大项目合作,两家想要深度捆绑,大概是要联姻的。”
“嗯。”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钟栖月点头。
“你是不开心吗?”
钟栖月微怔,“没有。”
“你看起来好像很不开心,”明廷笙驻足,侧了身子面对钟栖月:“跟你相处这么久了,好像就没看你怎么开心过,你在纪家过得很不好吗?”
钟栖月也停下步伐,抬眸看他:“明先生,你究竟想说什么?”
她身后不远处便是葱郁的丛林,一阵风吹过,带起????的声响,又消失不见踪影,而她就像那阵风似的,好像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明廷笙说:“如果你在纪家过得不好,或许可以考虑......”
钟栖月连忙打断他的话,“我上次说了,我们不合适。”
明廷笙无奈露出一抹笑:“也是,我忘了。不过你也答应我可以从朋友做起,算了,现在说这些也为时过早,还是赏花吧。”
今日赏花宴举办得的确热闹,恰好的时间,宾客们都被迎至花园。
钟栖月在纪家一直是边缘人物,纪依雪也装病没出来,好在今天的宾客里有明廷笙愿意跟她说几句话,才会显得她没那么尴尬。
“列危哥怎么不在?”
身旁传来纪静宁的声音,她正在跟自己的好姐妹闲聊,大抵是谈到了纪冽危,打算把自己好姐妹引荐给自己哥哥。
“刚还在会客厅还看到他了,怎么出来就不见人影。”纪静宁嘟囔道:“真羡慕冽危哥啊,就他在家里有特权,宴会也可以不出席。”
好姐妹笑说:“纪先生贵人事忙,哪有这闲空。”
钟栖月下意识在场上找程嫣涵的身影。
果不其然,同样没有看到她。
程家小姐应该不会这么早就离席,很有可能,大概现在正在跟纪冽危独处。
好像一切都回到了正确的轨道了。
纪冽危有本该属于他的人生道路,而她,也迟早也会离开这个不属于她的纪家。
挺好,挺好,就这样,很好。
傍晚时分,黄昏的霞光铺满了整个花园,直到渐渐暗沉,宾客也散了去。
家里人回到了宅子里,钟栖月跟在钟蕊后面进屋,等大家都回来了,才发现纪冽危正坐在一楼的沙发那,悠哉至极的在打游戏。
他白天除了回来那会之外,基本没有在大家面前露面了。
就连赏花宴,他都没有出来见人,原来竟是一直在屋里面打游戏吗?
“列危。”纪老爷子杵着拐杖走来,问他:“等很久了?”
纪冽危丢下手中的游戏机,懒散地笑:“不久,爷爷喜欢热闹,我等多久都行。”
“你这孩子,还是只会嘴上说点哄人高兴的话。”纪老爷子落坐在沙发那,让家里人都过来。
纪家人除了“身体不适”的纪依雪之外,几乎都到齐了。
纪老爷子让所有人都过来说话了,倒是有点意外,钟栖月隐隐察觉到有几分不对劲,她第一时间目光朝纪冽危看去。
他还是往常那样,靠在沙发上坐着,一派松弛。
等家里人都落坐后,纪静宁特地跑到纪老爷子身后给他按肩颈,笑着撒娇:“外公,什么事啊,今天都忙一天了,宴会散了也不让我们休息吗?”
纪灌云也满脸疲倦,“是啊,究竟什么事,最好是天大的事,不然我......”
“不然你什么??”纪老爷子扫他一眼,慈祥地笑着,但眼里的威严还是不容忽视。
纪灌云吓得心脏一跳,果然啊,这个家里只有冽危哥能不怕爷爷。
“不然我,立马乖巧坐下来!”他一屁股坐下。
何晴瞪他一眼,“听话,都多大人,还这么调皮。”
纪冽危轻声笑,说:“怪我,是我有事要宣布,正好今天家里人挺齐的,也懒得挑别的日子了。”
“什么事啊,冽危哥。”
钟栖月站在钟蕊旁,全然把自己当透明人,低着头。
纪冽危看也没看她一眼,语气平淡地说:“我要结婚了。”
“什么?!”最先发出惊叹的是纪静宁和纪灌云。
钟栖月蓦然抬眸,惊诧的目光寻过去。
那一秒和纪冽危波澜不惊的视线对视上,他却面无表情直接挪开。
纪老爷子面色严肃地捅了下拐杖,“你胡说八道什么?那个女朋友不是你编出来说笑的?结婚,你跟谁结?”
纪冽危手中把玩着游戏机,态度随意:“我就是通知你们一声,你们都听清了就行。”
纪老爷子沉声道:“冽危!你把爷爷放到哪里了?”
纪冽危笑了笑:“当然放心里了。”
纪老爷子懒得跟他贫嘴,“婚姻大事非同儿戏,更何况你还是纪家长孙,将来这纪家的一切………………”
纪老爷子这番话,让纪东原和纪宗州兄弟俩都顿觉颜面无存。
两人一把年纪了,竟还不如一个年轻人,纪老爷子直接越过自己的亲儿子,打算把纪家一切交给孙子。
即使纪冽危是自己亲儿子,纪东原也不由心生不满。
他冷着脸,又瞥见纪冽危这么多年来对他轻视的态度,心中火气翻涌,当场便想树立父亲的威严。
“冽危,你的任性妄为也该适可而止了!”
“这些年,你爷爷和爸爸都未曾对你说过一句话,对你有一点要求,但这不代表你的婚姻大事可以由你自己做主。你娶的人是谁,是哪家千金,都是代表纪家,可不是你一个人能决定的事。”
纪冽危那双凉薄的桃花眸扫了过去:“我的任性妄为啊......”
他特意拖长了语调,不同以往以往那般懒散随意的态度,就连心大的纪静宁都看出来纪冽危此时很危险,异常危险。
她老老实实站到边上去,生怕被殃及无辜。
“我又哪里比得上您,不是东西呢?”
“纪冽危!”纪东原脸色铁青,满肚子的话想说,可一旦对上他那双无情的黑眸,心里还是会下意识一怵。
什么时候起,他就连自己儿子的眼神都不敢直视了?
从
是长子和妻子双双离世那晚?
纪东原喉咙犹如堵住。
纪老爷子脸色也阴沉,显然对纪冽危这个爆炸性的通知极其不悦,“女方是谁?”
纪冽危说:“你们迟早会知道的,不过在此之前,”
他从桌上取了个遥控,指向厅内大屏幕:“你们在赏花那会,我倒是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叮”地一声。
客厅内的大屏幕忽然亮了。
家里所有人都朝那望去,屏幕内出现的画面是纪家阁楼那的隐秘之处,那栋阁楼几乎没人会去,就连佣人除了打扫之外,都很少去的地方。
昏暗的阁楼内出现了两道人影。
一男一女,正在紧紧相拥,光线太暗,根本看不清是谁。
但屏幕的画面,很明显那对男女已经按捺不住,开始亲吻,撕扯衣服了起来。
“哗啦??”
客
厅瞬间沸腾,以纪静宁和纪灌云两个小辈最先没忍住惊声尖叫,“这两人谁啊,怎么在阁楼偷情。”
没人注意到,此刻纪冽危靠在沙发椅背,托着下巴笑,蔫坏得很。
紧接着,很快,画面一转,阁楼内的灯光点亮。
照映出两张熟悉的面孔。
所有人瞪大了双眼,几乎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朝坐在沙发两端的钟蕊及纪宗州看了去。
钟栖月站在钟蕊身后,自然察觉到视频画面播出来时,钟蕊发抖的身躯。
她呼吸像是凝固,轻颤的目光落在钟蕊身上。
屏幕里的两个人。
赫然是钟蕊和纪宗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