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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白是被生扯过来的。
惯性地仰起脖子,睁着眼就被池初宴低着头,“凶猛”地连啃了好几口。
他的动作显然生疏青涩,光有迫切却不得其法,只晓得贴触上来,一次不够就反复贴。
几次纠缠过后,又突然生出悟性来,稍稍偏头,微微张开了嘴。
舔得林白浑身一个激灵:“!”
骤然清醒地同时,一个巴掌便甩到了他的脸上。
蹬蹬连退两步,浑身上下仍是一阵阵地发麻。
明明刚吃过宁心丸,血压就像是要突破人类极限似的突突地往上冲,狠狠一擦嘴,抬脚一个侧踢直接将这大胆狂徒踹翻在地:“你疯了不成?”
她全没心思看他如何,脑子一团乱,踹完人转身就走。
像被鬼撵了似地冲到马车边上。
一掀车帘,陡然意识到不对劲。
马车上飞溅地到处都是的碎瓷片不见了,流淌在地板上的神仙水也被清理了干净,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甜香。
咚
咚咚??
没了纷杂的脚步声做遮掩,寂静时,耳膜处鸣响的心跳震动声格外清晰。
TADO......
林白手指蹭了一下马车上未干的水渍,想到了池初宴那水眸迷茫,脸颊绯红的模样。
下药?
又转头看了一眼路边,丢下池初宴的,郁郁葱葱的小树林。
小树林?
剧情还可以自己这样强行圆的吗?
想明白池初宴发癫缘由的林白沉默了三秒。
一脚狠狠揣在了马车车轴上:艹!
瞬间脸不红,气也不喘了,面无表情转头又往小树林去了。
这要是把被药放倒了男主林子里不管,万一再弄出点啥狗血的剧情咋整?
林白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池初宴捂着肚子,蜷缩身体侧躺在林间层簇落叶堆上的模样。
一下给她吓清醒了。
她刚刚应激反应之下,压根没注意力道,也没注意到自己是往哪踹的,但料想池初宴一个能抗住老虎巴掌的人,总不能受不住她一柔弱小姑娘的一脚吧?他可还穿着一身戎装呢。
快走两步,谨慎地靠过去:“喂,你干嘛啊?做什么还躺着?”
池初宴额前的发垂散在颊边,朱唇微启,半敛的眸光迷蒙游离地望过来。
眼眶微红,那满满的破碎感看得林白一滞。
“对不起。”
池初宴似哭般望着她,一贯乌黑清亮的眸子湿润润的,盛满了歉意,“是我轻薄唐突了郡主。”
林白指尖动了动。
视线定在他微微蹙起的眉心之上,挪不开眼。
良久,做了个深呼吸,才走过去伸手扶住他,凉凉道:“别说了,亲一下而已。你是因为沾了神仙水才发疯的,回去洗个冷水澡就好了。”
她之所以敢独身前来,不带一个侍从,是因为那摊主说得清楚,神仙水的效果是让男女乖乖听话,为所欲为,不是让人化身禽兽的。
林白刚刚给他打一顿离开,也全没被阻碍。
看池初宴如今这被踹一脚就软绵起不来身的样,就知这产品的宣传广告之真实,不掺一点水分。
这种社死的事,林白自觉自己也是有一定责任在的,总不好找一堆人来,给他闹得人尽皆知。
“亲一下而已?“
池初宴难以置信地望着她,不能理解她轻描淡写的态度,“事关郡主誉,怎么能………………”
“那你想怎么样?负责?”林白嘲讽地看着他,“所以你是想开了,打算跟着我了?”
池初宴微微急促的呼吸声一室。
难得有机会,林白借着放狠话的势头,肆无忌惮地摸了摸他青葱年少,几乎白嫩掐得出水儿的漂亮脸蛋,似笑:“我可还记得上一次说想收你做面首,你吓得半天没跟我说话,还躲着我。敢情只要亲一下,你就肯了啊?早知如此,我费那劲干
嘛
池初宴静静地看她笑。
嘴唇颤动了一下,眼神一点点灰败下去:“郡主为何总是这样?”
他语调里的失望,是林白最不喜欢的听到、感知到的情绪,笑容渐冷:“我怎样?”
“明明不曾有多喜欢,顶多是比旁人多两分的程度。可您但凡想要,便会想方设法弄到手,闻炀是如此,我亦如此。”他既然开了这个口,就没有点到为止的想法,“我曾以为郡主怜闻炀年少轻狂,不谙世事,爱他热烈活泼,才会假意强夺,实为
逼走他远离南椋。可他走后,您却并未有一丝伤心,转头便将他忘了,不曾为他寤寐思服,辗转难眠过哪怕一夜......”
“您也曾命我步步紧跟,不能脱离您身边半步,半夜翻过院墙,勒令我承诺要记得您的好……………”
池初宴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自己撑身坐起来,嗓音暗哑,“可您只要换了心情,说不要见面,便可以真的做到一刀两断,宛如你我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林白简直气笑了:“你是在骂我多情,还是在骂我凉薄?难不成你觉得我只要对你好了,就得一直对你好?”
“......”池初宴自认是个好脾气的人,至少已能做到在外人面前喜怒不形于色,可只要遇见了郡主,任她摆出那幅没心没肺的凉薄模样,他就觉得五脏六腑都气得生疼,脑子里响彻着尖锐的耳鸣声,浑身都在打颤,“那总得有个理由吧!为何好好
的,您要如此忽冷忽热地折磨人?“
“理由?”
林白盯着眼前情绪爆发,几乎要戳着她脸质问的小白菜,无限的恶意仿佛都要从胸腔内进发出来,“你敢问我这个?”
她轻笑了一声,凉意逼人:“你很问心无愧么?”
池初宴几乎没听清她的话,蹙眉,“郡主什么意思?”
林白半蹲在他身侧。
捏住了他的下巴,迫使他直视着自己,让他看清楚她眼底的怒意:“我也知道一个秘密。”
“我知道某人有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们志同道合,他们感情甚笃,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直都没有断过书信的往来。只要她有要求,他便一定竭尽全力地去帮她,不仅仅是为她,也是为了黎民百姓。”
不知是否是宁心丸的缘故,在暴戾的情绪攀升到顶点的时候,林白却像是分裂一般,神情极度冷静地诉说着:“你还记不记得我说过,闻炀那事,你为了兄弟情义背叛过我一回。且以后你还会以同样的理由,选别人而不会选我,我们注定不是一
路人。”
人的情感有多难以自控,林白这会儿可算明了了。
理智上,她本该是个旁观者,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结局,知道池初宴并非她招惹得起的人,再三提醒自己清醒一点。
可人性就是这么贱,愈是得不到的,就越是宝贝。
林白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不甘败落,还是因为强调过太多次对池初宴的全权占有,一时入戏太深。
江覃的介入慢慢开始让她如鲠在喉。
求不得。
故生怨,生怒。
再三压抑,也终究会在某一天失控时迎来反噬:“我本是想要放你一条生路,容你清清白白地离开,可你偏要激怒我。”
林白低头一口,狠狠咬在了他的下唇。
“也好,这都是你自己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