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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说到底,还是个十四岁的孩子。他想问题,可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也没太多的迟疑和计较。既没有朱慈炤的野心和烦恼,也没有袁崇焕要作好全身而退打算的落寞与不甘。
他觉着,方丈师傅虽已走了,却在走之前为他做好了全面的考虑和安排。他就得对得起师傅,完成好师傅希望他所做到的一切。
于是,他便即刻开始,每日上午,去少林大医局坐诊,并尽快了解嵩山一带老百姓的求医、问药状况,少林大医局的医术精良程度,以及药物采集、收藏、精制、提炼,还有中成药情况。以便能够对少林大医局的发展,提出更好的思路及改进。至少要在方丈师傅回来时,能把少林大医局经理的很好,让师傅放心。
而每日下午,长生就固定为了习武的时辰,先到武僧团,领着武僧们研习、操练一百零八大罗汉阵;然后,就是自己每日要完成的,方丈老和尚教给他的,所谓“秘籍”中的功课。
其实,长生在背书记忆时,就已在意念里,把所有的招式,全部演练过一遍了。
他虽能一目十行、过目不忘,但对待师傅老方丈的教导,而且是要烧掉的珍本,他是不敢怠慢的。他要一字一句都丝毫不马虎、都要准确无误地理解清楚。
所以,他在背书记忆时,相当于,每一字每一句都是经过了实际演练,形成了活的、生动的、完全能够重新再现的动作图像。也就在多个层面上,都能互相佐证,即使存在某个点记忆模糊,也能够通过实际动作的比划,重新精确地恢复原意原貌。
这种时辰安排的情况,开始一些时日,并无人注意到有什么不一样。武僧们都以为,长生小师傅,可能与他们一样,只是记忆好些,悟性高些,基本功扎实些,其他方面,并无什么不同。再加上,长生整日,与他们同吃、同住。
还有半日,每日一大早,他就得到大医局去工作。也有武僧偶然有身体不适,到大医局去瞧瞧,看到成长生那个忙碌。实在是不可能还有多的时候,自己练功。
也就有武僧们,私下议论着:“待到方丈老和尚教他的东西,都用完了,还怎么统领咱武僧团?”
“是啊。长生小师傅是厉害,但毕竟比咱最年少的小和尚,还小好几岁。咱至少早上半日,能比他练功练得多些时辰。咱赶上,甚至超过他,应该也是有时候的。”
不过,还是那个似乎是几个小和尚中的能人,知晓的事儿多些。他招手叫几个小武僧聚拢,又开口说道:“我说哈,那些本就要进武僧团的师兄们,咱们比不了。但就咱们这几个,可是和长生小师傅一起练过的。那个什么永王,从小就是各路名师教练出来的,你们都见过的,他都干不过长生小师傅。咱几个,还是听方丈大师傅的,准没错。别让长生小师傅他们,到时候瞧不起咱几个就行。”
“嗯,说得对。不管怎么说,当初那永王的护卫,可是要对咱下手的。还是长生小师傅拦住他们,瞧那架势,那些皇宫大内高手,也都很是敬重长生小师傅的。”
“俺也觉着长生小师傅不会落后下来的。每日他领咱们练完功,咱们大伙都累得不行,都赶紧回各自屋歇息了。可那日俺一个动作练不好,想自己再练练。就见长生小师傅,自己在练功。”
“真的呀?他不晓得累么?”
那个小头儿赶紧接着说:“看吧,我说什么来着?长生小师傅真的不同于咱常人。”
“嗯,嗯,真是的。”
大家都达成了一致看法,从此,他们也都经常陪着长生练功。即使自己很累,坐在一旁观看,他们也觉着心里踏实。
久而久之,越来越多的武僧们,都知晓了长生小师傅不仅上午坐诊,下午领着武僧团练功。每日的劳动量比任何人都强度大,而且,当武僧们都累得要死,纷纷回去歇息了,他自己还要坚持完成方丈大师傅教他的功课——研习和演练少林七十二绝技。
大伙也都觉着,自己这么怕苦怕累,怎么能赶上长生小师傅?所以,大伙的练功劲头,也就更足了。特别是看过几次长生练功之后,心里也都再无二话,都服气得很了。
不过,也有当初是方丈老和尚监督下,几位大和尚高僧,分别招收的大弟子,他们本是要跟着他们的师傅研习少林武功的,却现下,归置到了长生这位小孩子的教练之下,跟着新武僧团研习少林阵法。
特别那个现任嵩山少林寺代理住持,他前时和朱慈炤走得比较近。因为他总觉着,少林寺历代都总是受到朝廷恩典,与四皇子永王殿下多走动走动,将来自己接任了方丈,也好能够得到朝廷的更大支持。
当下,朱慈炤带走了方丈老和尚,留下自己这个大和尚,代理少林住持。当然也会听从朱慈炤交代的,帮助多盯着一些成长生。特别是要让他的徒弟,名唤济安的,也要加入武僧团,把长生所练的功夫,都尽量记录下来。
当时,代理住持大和尚,就答应了朱慈炤,并及时向他表达了忠心:“永王殿下的指令,本代住持谨记于心,定不教永王殿下失望。”
朱慈炤忙谦虚地说:“住持大和尚,你也应学着方丈大师傅,只唤我朱施主即可。”
代理住持大和尚也赶紧说道:“贫僧只是代理住持,还并不是住持。但永王殿下就是永王殿下,贫僧将后来少不了要仰仗永王殿下的支持。”
朱慈炤听着代住持如是说,嘴里虽谦虚,但心里却非常受用。他笑道:“行吧,你这么明事理,早晚就会成为正式的少林寺住持。”
想着朱慈炤的承诺,代理住持大和尚,叫来自己的弟子:“济安,近日在武僧团练功练的怎么样了?”
“唉,”济安叹道:“师傅,弟子本想好生修行,跟着师傅感悟佛道,现下要弟子去做武僧,怎么精进成师傅您这样的大和尚啊?”
代理住持大和尚回答道:“做武僧也一样可以精进佛道啊,师傅是没有武学天赋,眼下已暮年也无从学起了。济安,你还年少,还能比师傅多修一些武学,这样也就比师傅强了一些。再说了,老方丈不也是武僧出身的吗?”
济安眨吧眨吧小眼睛,想着师傅说得也是,便点着头。答应道:“好吧,师傅,弟子听您的。”
代理住持大和尚这才说道:“你去了武僧团,要多看着些成长生小师傅。那个永王殿下要盯着他,你本就聪明,又识些字,把看到知晓的成长生的事情,都记下来,能记多少是多少。啊!”
济安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师傅,点了点头,问道:“听说那个永王殿下坑害过成长生,成长生也早已和永王断了关系。咱这是要帮永王,对付成长生么?”
代理住持大和尚左右看了看,似乎无人听得见,便说道:“谁说要对付成长生了?只是帮那永王做点事儿而已。你得记住,少林寺可是朝廷的少林寺,老方丈都得听朝廷的。咱能不听朝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