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敢情咱们听错了。”韦月溪终于开始怀疑自己听错了消息。 “许是那小子传错了,真该多打听几遍的。”前头的南方有些懊恼消息来源错了。悄悄用手压了压被雨水打湿的假胡子,防止它沾不牢。 韦月溪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阿婆,你们庄子里可有姓赵的妇人?或者那个田庄呢,你可曾听说过?” 又扭头向一侧,示意另一处田庄。 对于这个常见的姓,老妪没有怀疑:“没有姓赵的。” 韦月溪嘟嘟囔囔抱怨着:“咱这是跑了多少冤枉路啊。这雨说下就下,前半天还好好的。” 说着把脚往老妪的脚底下偷偷地一伸,在老妪晃身要跌倒的一刻,立刻将她扶住。 老妪感激的冲她抱怨:“人老了,走路都不中用了。多亏姑娘!” 韦月溪依旧扶着她:“阿婆,你身体瞧着硬朗的很,是这路不好走。” 老妪也附和:“这节路的确不太好走。” 南方听到她们对话,瞧着庄子就在眼前,旁边不远处有一间草棚,拽着缰绳的手松了下来,摸到车前靷环,稍微用力一掰。 马车停了下来,南方无不遗憾的说道:“二丫,马车坏了,这下更走不动。” 韦月溪伸过头去,给了南方一个赞许的眼神,然后着急道:“这可如何是好?” 南方瞅着韦月溪淋湿的头发衣裳,有些歉意:“叔没用,让二丫跟着遭罪了。” 又看向老妪,颇为为难的请求道:“婶子,能寻个干燥的地方让侄女暂且避避雨,换身干衣裳。” 韦月溪脆声道:“叔,天不冷,这点雨没事儿,咱先修好车子。” 见老妪迟迟不开口,南方又道:“婶子,就跟庄头求个情,姑娘家身子弱,淋了雨怕是要病了。” 说着往老妪手里塞了几个铜钱:“咱们也不打搅庄子里的人。” 老妪作势推托一番,到底握在手里,迟疑道:“前头草棚,暂且避避雨。” 南方一边道谢一边解下缰绳,牵着马往庄子边的草棚里赶。 韦月溪则抢过老妪的扁担:“阿婆,几步路,我给您送过去吧。” 老妪抢不过她,带着她往田庄走。 筐子放在门厅口,韦月溪自觉地没有进去,也没等老妪道谢,便朝南方跑去,帮他推马车。 老妪看了看他们叔侄二人,自己拖着筐进去,没一会儿便出来,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又穿上蓑衣。 冲草棚里躲雨的韦月溪他们邀请道:“这雨一时半会儿止不住,你们进来烤烤衣裳吧。” 韦月溪没心没肺的难为情:“真是难为阿婆了。” 老妪带着几分逞强:“庄子里人不多,这点儿主老婆子还做得。姑娘家淋湿了当真要遭罪的。” 韦月溪他们便不多言,紧跟老妪后头往庄子里走去。 刚穿过门厅,“汪、汪、汪。”一阵狗吠传来。 把韦月溪吓得往老妪身后躲,南方也唬的连连后退。 二进门处,两只体型巨大的黑狗怒吼着,又窜又跳,瞪着凶恶的眼睛,龇着尖利的牙齿,口里流着长长的垂涎。 老妪安慰他们:“白日里拴着的,不用怕。” 南方讪讪笑道:“从未见过如此凶猛的犬类。” 门厅东侧厢房里走出来男人,约莫四十岁上下,看打扮也是下人。 神色戒备的上下打量了进门的韦月溪和南方二人,半晌才喝住了两只大狗。 南方定了定神,理着湿透的衣袖,抱拳道:“兄台,多有打扰。某愚钝,带侄女寻人,不想走错了路,车子又坏了,暂且进来避避雨。” 那人不冷不热道:“你们随王嬷嬷去吧。”说罢进了厢房。 被唤作王嬷嬷的老妪,把他们带进了西侧的伙房,悄声在韦月溪身边说道:“他们夫妻是这庄子守外院的。” 韦月溪点头不语,那人不是管事的,只是守院子、负责外头活计的,瞧那神态,平日里定是与王嬷嬷不睦的。 南方把包裹递给韦月溪,对王嬷嬷道:“婶子帮个忙。” 王嬷嬷示意南方在伙房里点火烤衣裳,自己则带着韦月溪往她的住处。 韦月溪哆哆嗦嗦:“方才在雨中推车子还没觉得如此冷,此刻停下了才觉得要命的冷。今儿幸亏遇见阿婆。” 王嬷嬷越走越快,絮絮叨叨的感慨: “姑娘家家的身子娇弱,最好莫要淋雨。你姑姑也不知在何处。老婆子老了,也没什么亲人。若是有亲人寻上门来,自也是高兴的。” 说着推开了自己住处的门,让韦月溪进去,自己则站在门外守着。 韦月溪在里头换衣裳,打量王嬷嬷的住处,一间屋子居然就摆了一张床铺,还配了方桌和板凳,几个老旧的木箱子。 王嬷嬷方才换下的湿衣裳放在地上的木盆里,怎么看都是她一个人占用了一个房间,看来这个田庄是房屋多,人少啊。 嘴上不忘安慰王嬷嬷:“我姑姑如今年已过四十,还要出来做工,居无定所。我瞧这庄子是个好地方,阿婆好歹还有落脚之处,比我姑姑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