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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吃饭。”
顾垣城轻轻合上了眼睛，湿漉漉的头发全部扎在余念的脖颈间。
他的胡子还没来得及刮，刺得她白嫩的肩膀一片片的红。
“那不行，必须吃饭，吃了饭还要吃药，否则不许你出门。”
余念笑着拉开了顾垣城的手臂，走到门边对着门外的人要了早餐，这才关门回来。
在这小楼里不过呆了一天，可却像度日如年。
帮顾垣城挑衣服这件事，她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做过了。
很快，张妈便让人推了餐车过来。
顾垣城得胃口不好，只喝了半碗粥，其他的小菜甚至连点心都没有动一口。
余念看得出，他这小半碗粥也是因为她才喝。
他的精神状态不好，确切的说……脸色也不好，哪怕笑着和她说话，也会用手指头摁着自己的眉心。
“我们去伦敦吧。”
余念坐在顾垣城的身边，小声说了句，“去复查，你的主治医生说让你尽快去复查的。”
“嗯。”
顾垣城点了点头，唇瓣轻轻勾着，“等我忙完，就去。”
难得的，他也有这么听话的时候。
嘴上说着去伦敦复查，大半年了也没个动静，其实早在顾垣城恢复了一点点视力的时候就该去的，倒是被这些事情拖了这么长的时间。
顾董去刮了胡子，也打理了头发，换上余念帮他挑的一身墨蓝色双排扣西装，就像是从中古时期画中走出来的人。
余念在秦昂送来的箱子里也找到了眼镜，都是他日常里带的。
余念挑了副黑丝边框帮顾垣城带好，捧着那个男人英俊的脸亲了亲。
“真帅。”
那个男人挑了挑眉，似乎对于余念的夸赞格外不适应，只是一边系着袖扣一边懊恼的抿嘴。
“不要显得寒酸就好。”
“寒酸？顾董可是整个c市最富有的人，怎么会寒酸呢？”
“富有就不寒酸了吗？”
顾垣城点了点余念的鼻子，凑过来抱她，“等我回来。”
余念挽着顾垣城的手臂一路送他下楼。
她只在睡衣外面罩了件开衫，在这数九寒冬的天气里，两条素白的腿在冷风中打着颤。
秦昂的车子停在小楼外面，就是昨天夜里警车停的位置。
顾垣城没有急着上车，胳膊搭在门边对着站在门口的女人摆了摆手。
“快进去。”
“嗯嗯，我看着你走。”
秦昂坐在驾驶座上，眉目阑珊。
他这两天一直是不明白自家老板的……从他下了决心，到今日来接他，他看不懂他。
甚至不知道他做到这个地步到底是因为什么。
直到……
他站在门外，听着余念用那柔得让人骨头发痒的声音叫了他的名字。
他好像终于有些明白他了。
江山不换的美人，倾尽所有都像拥有的美人，这就是他的选择。
顾垣城坐上车子，车门带上，目光却流连在窗外，余念双手背在身后，歪着头瞧他。
好像两个人之间被什么黏住了，谁都离不开谁。
“走吗，老板？”
秦昂淡淡开口问，顾垣城这才点头，“走。”
车子倒出去，一转车头开走，小楼外立着的倩影这才闪进去，让人瞧不着了。
车内，一片静默。
顾垣城和秦昂都没有说话。
顾垣城自上车开始便在闭目养神，一时间倒让秦昂不知道该不该开口说话了。
车子上了快速路……
距离目的地更近了，有的话，秦昂憋在嘴边太久，如今实在憋不住，还是问出了口。
“老板，我现在是不是真劝不住您了啊？”
秦昂从后视镜中看了顾垣城一眼，才继续问道，“其实这件事情一定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不一定非要做到这种地步，而且……这件事如果让夫人知道的话，她……”
“等余念知道，事情都办完了。”
顾垣城的表情很平静，他拖了下眼镜，视线落在车窗上。
“对于你们而言，不会有任何影响的。”
顾垣城补了句，只是以他的角度安慰下秦昂，“余还要的不过只是一口气罢了，他没有那么闲，以后一切如旧，不会有什么变化。”
“怎么会一切如旧呢。”
秦昂低声说道，一双眼睛已经熬得通红了，“老板，今天过后，一切都不会如旧的。”
他好像已经提前感知到即将发生的血雨腥风，目的地越近，他的心里越是忐忑。
“我这是劝不住您了。”
“嗯。”
顾垣城叹了口气，目光搭在秦昂的身上，少了几丝领导的威严，多了些如兄长般的温和。
“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是了解我的。”
“对，我是了解您，所以……不敢再劝了。”
“那就别劝了，你得替我高兴吖，这么多年了，终于能把余念娶回家了。”
。
送走顾垣城，余念没有再上楼，而是直接去了余还的房间。
她推门进去，满屋子的药味儿，冲得她头皮发麻，可余还的精神却很好，
彼时，他正在吃早饭，小桌摆在床边，难得什么东西都没有靠，还能坐得笔直。
大鹤坐在圆凳子上陪着余还一起吃，见着余念便赶忙站起来，将自己坐着的凳子推给余念。
“陪哥哥一起吃点东西。”
“还没刷牙呢。”
余念讷讷的说了声，在圆凳上坐下，她随手拿了个鸡蛋，敲了敲，小心翼翼的包着皮。
“顾垣城出门了。”
余念试探性的问了声，偷眼去看余还的表情。
鸡蛋皮被她丢在余还的黄花梨桌子上，大概是惹得鬼爷心疼了，他不过只多看了几眼，大鹤便立刻会意，拿了纸巾将余念剥下来的鸡蛋皮全部捡起来。
“桌子不就是让人用的么，怎么连鸡蛋皮都丢不得了。”
“这个桌子贵重得很，你快别给先生添堵了。”
余念侧头看了看余还，见他没有瞧见自己便对着他做了个鬼脸。
“原本这个鸡蛋是给你拨的，我现在不要给你吃了，给大鹤……不，也不能给你，你们两个人是穿一套裤子的，我要给张妈。”
“那就去给张妈送去，少在这儿给我添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