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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去港城的航班不着急。
但丛琦要跟着去的决定比较急,几天内她的通行证根本下不来。
于是,暨和北又打算旧话重提,想劝她留在家里。
“你认真的?”丛琦叉腰,脸颊气鼓鼓的,一副“你说话不算话”的样子。
暨和北眸子无奈:“不是我说话不算话,是冲动答应时没想起通行证的办理时间。”
“浪漫”过去,理智再次回归。
尽管他做好了万全之策,遭遇变故的可能性已经被降到最低,但意外中的1%降到具体个人头上,那就是100%的伤害。
如果可以,他当然希望丛琦留在家里。
但丛琦不管。
反将一军:“你前两天才跟我说想到办法,可你的通行证为什么提前二十天就办好了?”
“……”
“这次去不了,那我们可以等待下一个时机,反正东西很隐秘除了褚正雄谁也不知道,而他绝对不可能主动交代这点。”
如今褚长捷等人把能背的事都背了,褚正雄只是双规。
若真敢交代录像带的存在,暴露他是间谍的事实,就该“病逝”了。
丛琦没胡搅蛮缠,也是动过脑子的。
她振振有词道:“何况我跟着去,也能给你打掩护。”
“打什么掩护?”
暨和北右手半撑着下颚,示意老婆接着说,他想听听她的高见。
丛琦兴冲冲走到他跟前,捧着他脸端详了几秒。
“你想啊,你老得慢——”
“!!”
接收到男人威胁的眼神,丛琦住嘴,讨好笑笑。
赶紧换个说词:“你显年轻,33跟27没多大区别,估计现在的相貌跟你20出头时区别也不大,那兜兜转转肯定会遇到觉得你眼熟的人。你看,郦姐第一次见你就觉得熟悉,但因为我的关系,因为咱俩相处时跟普通情侣差不多,她才没敢相信。她都这样,那些从前跟你打过交道的见你身边还带我这么个拖油瓶,肯定更不敢确定了,你就说这算不算一种掩护?”
古惑仔嘛,有几个善终的?
没几个真的可以适应正常人的生活,“过于正常”反而让他们忍不住怀疑认错人。
丛琦说完,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暗戳戳在心里给自己竖大拇指。
见暨和北一直不说话,她不耐烦地推他:“不说话是什么意思?不认同啊?”
暨和北:“……”
“我在思考。”
别说,被她这么一分析,还有那么点道理。
他没及时回应纯粹是被自个儿老婆的“理”给镇住了。
但是——
“郦慧心怎么会认识我?”
“……”
丛琦捂嘴,妈呀,说漏嘴。
“嗯?老婆?”
丛琦看天花板看地板,就是不看他。
眼神始终不跟他交汇,不仅如此,她还打算强行跳过这一茬:“反正你别想不带我,我都了解过了,就算通行证下不来,咱们可以随便买一张前往其他国家的机票。这样一来,不需要通行证拿着机票和护照就能在港城停留七天,七天肯定够你把事情办完。”
“……”
“说话!”
“嗯,很有道理。”
暨和北缓缓点头,面带笑容:“所以,郦慧心——”
“哎呀你好烦,我跟你说正事你干什么一直问郦姐,想问什么你自己打电话去问吧。我发现我好忙啊,马上就要出门我得把于太太定制的礼服手绘图画出来,你别打扰我啊。”
丛琦推开他似笑非笑的脸,作势到工作间忙。
暨和北能不知道她的工作进度?
还能让她跑?
抓着纤纤玉臂,微微用力把人往回一拉,丛琦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打横抱起。
“哎呀你干什么?”她急得踢了踢腿。
“不干什么。”
“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沟通。”
他抱得轻轻松松,还故意颠了颠,步履平稳上楼。
丛琦不敢嚷嚷,怕引得屋外跟保姆玩的两小只跑进来。
两个孩子正是嘴巴不把门的年龄,什么也听不懂,但很喜欢学。
听到什么就一通篡改,冷不丁就跟他们外公外婆讲了,弄得丛琦尴尬不已。
而且,她也不敢用力挣扎,怕两人从楼梯上滚下去,摔得鼻青脸肿可不是闹着玩的。
等到了平地儿,思忖着摔也没事,她就开始不老实了。
手脚乱动。
“青天白日有话好好说,你先放我下来。”
“郦慧心——”
“北北你不要为难我,这是别人的事。”
“老公,老公别闹。”
“……行了行了,我说行了吧?”
暨和北就是故意吓唬她。
当然她若是咬死不说,他不介意在床上慢慢问。
反正某些时候某人的意志力跟纸一样单薄,问什么说什么。
丛琦也知道自个儿的毛病,可不想大白天在卧室里厮混,怂得飞快。
反正郦慧心没说不许讲,估计她还以为自己早就跟暨和北说过了呢,所以,就算讲了丛琦也没心理包袱。
暨和北一放开她,她就假装无事发生。
“琦琦——”
“咳、咳……”
“你别着急嘛,我不会出尔反尔的。呃,既然是说秘密那咱们得找个好地方,走,上楼。”
算了,不挣扎了。
她清了清嗓子,抬脚朝三楼露台走。
为什么舍近求远,不回隐秘性更强的卧室或是书房呢?
——当然是怕他狼性大发啊。
网上说三十的女人如狼似虎,而三十后的男人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但她家这位完全没有走
下坡路的迹象。
还因为技术的精进,折腾起来越发厉害,反正她是怕了他了。
不过今天的确是丛琦冤枉人了。
暨和北晚上有一个商务酒会,想胡闹的心不像平日那么强烈。
就算闹,那也速战速决不够尽兴,所以丛琦被唬住后他也松了口气。
两人一前一后到露台。
三楼露台正好能看到院子和大门口街道的情况。
暨大宝两兄弟正在玩传声筒游戏。
一个在这边院子,一个在隔壁,扯着小奶音“喂喂喂”
,模仿大人讲话的样子。
丛琦收回视线,背靠栏杆。
非常简洁的把郦慧心跟他的渊源说了。
她一说,暨和北恍然大悟:“看来,我给她的印象确实足够深刻。”
丛琦嗔了一眼:“可不是,吓得她都不怎么敢到我们家来,你现在还敢说港城没人能认出你?”
“你不认识别人,没准别人记着你呢,所以我跟着去是不是能打掩护?”
越说,脸上越得意。
眼珠子亮晶晶的格外活泛,表情生动极了。
“你还不以为意,觉得我想太多,嘁,小看我!”
暨和北侧首看她,黑眸温柔点头,声音拉长:“嗯~~~是我见识窄了。”
“我让助理订票。想去哪儿?”
丛琦侧目,一脸‘你咋这么笨’的表情:“随便订啊,咱们又不需要真的去,在期限内办完事就回家。”
“……”
得,为了跟着去确实了解得透透的。
被这么一黏,暨和北心里酥酥麻麻,仿佛冒出无数丝线,拽着心脏慢悠悠的晃来晃去。
丛琦的每一个举动,每一句话,得意的小表情,嗔怪撒娇的笑容,都让他的心为之一颤。
“老婆。”
他突然喊。
“怎么了?”
丛琦正盯着脚上拖鞋看,就发现拖鞋上的毛球一边各掉了一个。她还在琢磨怎么掉得这么整齐,是不是孩子揪掉的。
暨和北突然出声,她下意识侧过脑袋,
仰起脸,没注意倒他俯身的动作,温润柔软的唇一瞬间擦过她的眉心,落在鼻尖上。
两人都怔了怔。
旋即薄唇顺势在微嘟的唇瓣上轻点了一下。
不带欲望,只有脉脉温情:“一会儿有个局,晚上睡觉不用等我。”
“知道了,啰嗦。”
*
三天后,两人登上前往港城的飞机。
一开始丛琦特别忐忑,脑子里不断想会遇到什么人,事情顺不顺利,会不会有仇人冲上来对着他们就突突几枪,然后她和暨和北成为命丧异地的苦命鸳鸯……
但这些情绪在上飞机后,瞬间都消失了。
大概是知道飞机不会为她的忐忑调头,反倒彻底淡定下来。
一下飞机,酒店的人已经等待
着。
几乎没有多余行程,一行人直达玫瑰酒店。
这次暨和北带了四个保镖,三男一女。酒店房间巨大落地窗正对着维多利亚港,丛琦站在窗前发呆,无心欣赏窗外的景色。
约莫两个小时后,有人送来邀请函。
来人是酒店工作人员,而不是裘康胜本人。
不过收到邀请函的下一秒,暨和北就接到了裘康胜的电话。
“老弟,邀请函拿到了?”
“裘SIR还需避嫌吗?”
“诶?!不是避嫌,而是你乌鸦嘴,廉署突然请我上楼配合调查,我还不知道谁举报了我,怕特地来见你会节外生枝,给你带来麻烦。”
“看来你在总局不太得人心啊。”
“没办法,一个警务处助理处长的位置都打得头破血流,你跟我通个气,这次的事把握大吗,能不能让我往上升一升?”
暨和北可不敢应承。
只隐晦提醒:“鱼大,但不是你鱼塘里的,能否沾功要看你操作。”
“明晚见面再聊。”
“嗯。”
挂断电话,打开邀请函。
特首夫人的生日宴在明晚,地址不在私人住宅,而是中环世纪大厦五楼。
邀请函附带的流程卡上竟还有慈善拍卖环节。
丛琦也跟着瞄了两眼。
撇嘴:“这些人就是奇怪,什么事都能搞拍卖,生日啊,订婚啊,甚至商业酒会都可以加拍卖流程。到底是洗钱送礼还是真做慈善了?”
各个都说慈善拍卖,但又经常爆出账目不清、善款去向不明的消息。
每次拍卖完有些人一定会买好几个版头吹“慈善”之家……
就叫人翻白眼。
“有的是真慈善,有的嘛借慈善之名掩盖罪孽,习惯就好。”
丛琦嫌弃依旧:“看来我是一辈子都习惯不了了。”
“对了,回家后设立一个助学奖金吧。”
“怎么突然想起助学奖金?”
“唔……爸的一个学生前几天寄了感谢信,我想……搞那么多拍卖会,弄一堆乱七八糟的交际活动不如实际点,给贫困家庭出来的优秀学生设立几个奖项,因为钱对目前的他们来说最重要也最实用。”
“行。”
暨和北之前没想过回报社会。
他不像某些有钱人那样需要“慈善”做工具,而根子里也的确缺少“社会责任心”这一环,换句话讲,善良得不够天然,非常有限。
但若是有人提醒,他亦不会反对。
丛琦见他同意,嘴角缓缓扬起。
晚宴在明天,两人不好一直待在酒店。
明明带着保镖却不出门,那样显得太怪异了。
于是便像所有第一次来港城的游客那样,哪里繁华就往哪儿跑,看海坐游轮登太平山……做尽游客们都做的事。
其余时间都在买买买。
买给自己的,买给家人的,连工作室的几名员工的纪念品她也记得买了。
她开心购物,暨和北跟几个保镖则沦为了拎包工具人。
同一时间,商场四楼露天咖啡卡座里。
一个女人望着扶梯方向出神。
“Junly,你看什么?”
Junly,也就是蒋黎回神,笑了笑:“我好像看到一个熟人。”
“熟人?谁啊。”
“我来港城前在内地认识的一个女演员。”
“靓吗?”
“靓!”
对于丛琦的颜值,蒋黎向来持肯定态度。如今想起两人关系好过她还有些恍惚。
“靓啊,也是演员?那可别让仇爷看见,你当心失宠哦。”
“是啊是啊。”
“不过Junly,你得盯住你师妹咯,仇爷居然把《无间风云》给她而不给你,一看就是要捧她。狗仔还拍到她戴了一条那么亮钻石那么大的项链,你该当心啊。”
说话女人夸张地比划着钻石有多大,有多闪。
两人是她来到港城才认识的姐妹淘,也是艺人。
一个是李董家三公子的女朋友,一个是珠宝大王麦先生的女朋友。
当然,所谓女朋友肯定不是1V1。
男方不仅有老婆还有二房,“女朋友”也不止她们一个。
外人说她们是二奶,是情妇,但自称或是关系好的人提起自然会美化许多,将包养说成恋爱。
蒋黎嗤了声:“没有珠珠那个骚蹄子还会有其他的,我又不是仇爷的正房,我哪盯得住?”
说“女朋友”都有些高看自己。
蒋黎的思维跟港城本地艺人还是有区别的。
像黎媚跟管曼迪两人可以很坦然的说自己跟谁谁谁一起,大肆抨击对方太太人老珠黄,口口声声爱情不分先后,她不过寻个刺激而已,又没干伤天害理的事……
是的,打电话骚扰原配,对人家精神攻击,嘲讽对方人老珠黄管不住男人,在她们看来并不算恶事。
但她不行。
她过去的成长环境让她知道这样是不对的。
可惜当踏入港城那一天开始,她就已经陷进沼泽,只能清醒的看着自己沉沦。
看着腐烂的自己、摇尾乞怜甘当玩物的自己换来了过去想要的名和利,时间久了,蒋黎感觉得到自己已经变得麻木了。
刚才看到疑似丛琦的人影的一瞬间,几乎被忘却被抛弃的羞耻感重新涌了出来。
令她一时间没了跟塑料姐妹聚会的心情。
想当初,她来港城前多风光啊。
以为签了这边的公司就能飞升成国际巨星。还到可可面前炫耀,想通过可可的嘴让关系变淡的丛琦知道她未来会发展得很好,不再是朋友是丛琦的损失,不是自己的。
那时候她太年轻太幼稚,觉得朋友哪件事做得不符合期待就看不惯。
选择
清高的疏远对方。
现在她也在圈里浸染了几年,
也遭遇了跟孟红一样的前辈。
对方比孟红更狠更下作。
在一场强|奸戏上动手脚,
让合作的演员真枪实弹的上。
拍摄前她根本不知道会这样。
那二十分钟是她人生中最屈辱最黑暗的时刻。
当刀子落在自己头上,蒋黎忽然理解了丛琦对孟红的反击。
那不叫睚眦必报,不过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
因为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不是吗?对方出招你不狠狠打回去,下一次他就会变本加厉。
她懂了这个道理,却也有点晚,因为失去的纯真善良都不会再回来了。
在吃一堑长一智后,她主动投靠仇爷。
也让欺负她的那位前辈遭遇到了更加恶劣变态的事。
仇是报了,可她不再是过去的她。
听说可可如今在丛琦的老东家如鱼得水,蒋黎眼里不由得流露出羡慕和怀念。
塑料姐妹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觉得她“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出主意道:“有乜盯不住的?我同你讲,有钱就要捞,有势就要仗,莫指望男人长久。你适当的盯一盯吃吃醋,只要不闹得太过分,他们很吃这一套的,尤其是五六十岁的男人,他们男性功能退化就更喜欢女人黏着他夸他猛了。”
十个有九个都这样。
“投其所好嘛。仇爷又没有正房,他喜欢玩女人你就主动帮他牵牵线咯!你不是说刚才那个很靓吗,介绍给仇爷啊,让她跟珠珠斗,你呢就装装善解人意,让他看到你贤惠听话的一面,反正一把年纪你也不可能真爱他,对不对?”
蒋黎当即摇头:“少出馊主意,我同她……她以前是我朋友。”
“朋友不是更好?”
“当然不好。”
就算疏远,她也不讨厌丛琦。
其实当初主动疏远的理由现在想来挺可笑的,唯余怅然而已。
她怎么可能去害丛琦。
蒋黎表情严肃,两个塑料姐妹面面相觑。
笑笑着转移话题:“对了Junly,仇爷参加特首夫人的慈善生日宴会,带你还是带其他人啊?”
“……”
**
丛琦没注意到自己距离蒋黎有多近。
逛得差不多后,一行人带着战利品回酒店。
她长得美,哪怕巅峰时期在港城的知名度远远不如内地,一路上还是很多人偷偷拍她。
何况身边还跟着颜值不输明星的男人,而几个保镖也代表两人不仅男俊女美,还很有钱。
有小报狗仔无意间拍到便以为丛琦和暨和北是哪家学成归国的少爷千金。没有核实便浮夸登报,还特意将一行人的购物袋圈出来。
大概港城人早都习惯各家媒体的夸张造谣,倒没几个人当回事。
毕竟炸裂的标题多了。
譬
如一对艺人情侣共度良宵会被写成《XXX称‘过夜’好开心,同XX尽兴40小时》,或者某黑胖女星吃撑表情狰狞,次日报纸头条就就是《黑珍珠大食怪袭港》,还有露骨刻薄的《凌波排骨,飞bra走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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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丛琦看到报纸都被逗笑了。
“……你别说,港城的报纸还挺有趣的,五花八门的内容,管它真假主打一个眼球爆炸。”
“若不是当事人是我自己,我还真就信了,你看这照片拍的,我俩又嚣张又废物的感觉。”
丛琦指着报纸。
笑倒在暨和北怀里。
暨和北长臂揽着,配合道:“好像是。”
“对了,晚上的衣服挑好了吗?”
“嗯。”
既然是港城政商名流齐聚的场合,两人又有正事在身,丛琦便没“任性”的穿自己设计的款。她担心因为一条宾客不认识的“裙子”失了对方眼里的礼仪。
毕竟今晚的事情很重要,不宜在这些地方较劲。
于是她从公认的几大奢侈品品牌中挑了一条简单又不失格调的礼服。
一句话,价格感人的经典款。
毕竟出门在外,谁都是先敬罗裳后敬人。
你穿得贵,就算别人不认识你,想干什么都得琢磨一二,掂量掂量是否惹得起。
有时候,识时务懂妥协也是一种美德。
“造型团队呢,几点过来?”
旁边伪装成生活助理的女保镖道:“约了一点。”
“好,你帮我约一下理疗师上楼,我想做个SPA。”
衣着打扮不追求高调,皮肤状态必须完美。
虽说特首夫人的生日宴将举办两场,今晚招待政商界朋友,明晚才招待演艺界的朋友。
但除了富豪太太们,今晚大概也会有一些非常大牌,平时不出席活动的明星到现场。
丛琦可不希望明天哪家报纸刊登自己被人家衬得黯淡无光的照片。到时候标题肯定不好听,什么《昔日影后面肿腰肥奶下垂…》之类。
她得气死!
“好的,太太。”
丛琦上午忙着按摩做美容,暨和北则是抱着电脑处理公事。到下午她开始做造型时,他依然在处理公事。
忙起来简直忘却时间。
等一切收拾好,两人乘坐酒店专车直达中环世纪大厦。
到那儿时差不多七点。
暨和北先车门绕到丛琦那边替她打开车门,丛琦小心翼翼拎着裙摆,优雅下车。
手虚虚搭在他手臂上。
两人一出现,周围的人都看呆了。
这种惊艳的目光丛琦早已习惯,完全可以做到视若无睹。
“进去吧。”
一进大厦,丛琦就见世面了。
从入口到升降直梯和自动扶梯这一段
路站着一排身穿黑色西装,
戴着白色手套的保安。
各个高高壮壮,
手长腿长。
很有牌面也非常讲究,一看就知道将整栋大厦都被包下了。
丛琦忍不住想,港城特首的太太可以如此高调吗?这跟内地要求的“廉洁朴素”区别实在是太大了。
在内地,清官会严格要求家人。
贪官呢,表面上也会表现得“不拿人民群众一分钱”的样子。
谁敢如此高调,说不定第二天举报信就放在顶头上司的桌上了。
暨和北将邀请函递给工作人员核实。
“先生,小姐,这边请!”
门口的工作人员核实后,就有专门的迎宾小姐将两人带至五楼宴会现场。
电梯门一打开。
丛琦只觉得眼前发亮,金碧辉煌的走廊差点闪瞎她的眼!
头顶一盏盏水晶宫灯如同无数的繁星从天而降,脚下是奢华无比的黄金地砖,真真叫她开了眼界。
“……这黄金是真的吗?”
丛琦偏首,很小声的问。
暨和北也以差不多的声音告诉她:“真的。”
“哇,那治安蛮好嘛,都不怕遭遇打劫。”
暨和北轻笑。
“这一层楼只对贵客开放,平时电梯是不能到五楼的。而每次开放时整栋大厦都会被包下来,所以不可能发生冲到五楼扒拉地砖的事。”
因为能到这一层的本身就不缺钱。
“看来今晚能开开眼界了。”
两人说话声音很轻,不知旁边带路的工作人员听到没,反正对方始终面带微笑,脸上没表露出什么。
走廊如此豪华奢靡,宴会厅里却不是这个风格。
反倒去了“富”,多了“雅”。
丛琦眼珠儿灵活转着,好奇地打量宴会厅的陈设,震惊完宴会厅之大后,开始不动声色打量宾客们。
就听一道沉稳热情的声音喊:“暨老弟,你终于来了。”
丛琦扭头,朝声音传来方向看去。
一个精明壮硕的中年男人满面带笑向着他们走来。
暨和北也笑着打招呼:“裘Sir,好久不见。”
“这是我太太,丛琦。”
“你好。”
丛琦微笑。
裘康胜目中迅速闪过惊艳:“你好,暨太太,欢迎来到港城作客。”
“谢谢。”
随后两人攀谈起来。
而丛琦脸上始终保持着礼貌微笑,安安静静听着他们对话。
但大部分她其实并没听懂。
因为两人说着说着就会用一些黑话去代替真实的意图,听他们聊天就跟做完形填空似的还得随时去想被代替的究竟是什么,尤其累人。
听了两段发现太费脑子后丛琦开始走神。
她的发呆技巧非常娴熟,半垂着眼眸,嘴角含笑,别人以为她认真听着,其实思绪早
就跑到十万八千里之外了。
在暨和北和裘康胜聊天之际,宾客陆陆续续进场。
到七点四十左右,特首夫人携着丈夫来了。
先是致词感觉大家的到来,而后便在司仪的主持下进入拍卖环节。
因为是生日宴,这场拍卖说正式又有点随意。
主持人非常专业,拍品也没有糊弄,古玩珍藏书画珠宝应有尽有。
随意之处在于宾客位置很随意,举牌也很随意。
入乡随俗,丛琦也拍了一件说贵不贵的东西。
——是赵芳华大师亲制的紫砂壶,爸最近除了下棋就是泡茶,丛琦觉得他应该会喜欢。
她举牌时,就有很多人好奇的观察她。
毕竟港城圈子就这么大,他们俩面生得很。不冒头时还好,有所疑虑的只会暗暗猜测他们是哪家的人。
但参与竞价瞬间让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他们。
“他们是?”
特首夫人低声询问身旁的贵妇人。
贵妇人摇摇头,眼里是同款的困惑:“没见过,不知道是哪家的年轻人,看着钟灵毓秀呢。”
能进来身份自然是不差的,贵妇人不认识,但也不想说错话得罪谁,便笑盈盈夸上一两句。
特首夫人闻言,满是赞同道:“长得确实好。”
多的,便不再说。
而关于两人是哪家的人不止特首夫人好奇,其他人也在私下讨论。
有从相貌判断可能是谁家私生子,现在被认回家登堂入室的,依据就是跟某家当家人一样的大眼睛高鼻梁;
也有从丛琦佩戴的珠宝猜的。
项链耳环不廉价,但不算很有特色,不好猜,但她今天戴了那枚象征着幸福和长寿的戒指。
这枚戒指在上流圈里里名气非常大。
除了本身的工艺和价值不菲,关键寓意还很好,谁不想要呢?
港城这些太太什么贵就专研什么,很快就聊到了戒指前任主人上。
“……我老公几年前问过对方,对方说戒指被人高价买走了,只说是华人,倒是没说对方什么来历。”
“最近谁家有晚辈归国吗?”
“有倒是有,但若是长得有他们这样靓肯定早就传遍了,我都要赶着介绍我儿子同她认识认识。”
这话引得周围几名富太笑了起来。
“钟太,你这话说的钟少好像找不到女朋友一样,他又俊又才华横溢,我听说好多明星追着他跑,你肯定是不缺儿媳妇的。”
“玩玩嗟。”
钟太摆摆手,浑不在意道:“我们家有家规,不许那些不三不四的小明星进家门。”
“这儿媳妇嘛,你们缺我也缺!”
哪个豪门太太愿意让娱乐圈的女人进门呢!
都不清楚在圈子里时跟过多少人,说不得会出现跟过老爸又勾引仔的情况,那就太丢人了。
说话那人也意识到自
己说错话,忙顺着台阶下:“这倒是,那些小明星都不知道被多少人玩过,你看那边——”
“?『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混子出身嘛。”
“嘘~~~不说他,有的男人就是脏的臭的都往身边拉。”
“可不是。”
“……”
说着说着,话题就扯远了。
而此刻裘康胜正跟穆仕引荐暨和北。
“穆生,好久不见。”
“裘Sir,好久不见。”
穆仕点头打招呼
他挺着将军肚,乐呵呵的笑起来像弥勒佛,手上握着一串珠子慢慢盘着,总的来说很平易近人。
“这二位是?”
注意到裘康胜身边还有两个生面孔,穆仕虽更年长,却主动问起。
“内地来的朋友,我这位小老弟想见见穆生,我便冒昧打搅了。”
在穆老爷子面前裘康胜更恭敬一些。
但在穆仕跟前就比较随意,显然,两人私下应该有什么交情。
“内地?”
穆仕温和的眼神陡然锐利,探究地看向暨和北。
“对,内地来的。”
裘康胜给双方做介绍:“穆生,这是暨和北,星耀科技的老板。”
“老弟,这是穆生,他父亲便是鼎鼎有名的穆老爷子。”
“你好,穆先生,很高兴认识你。”
暨和北不卑不亢,伸手。
一说星耀,穆仕知道暨和北是谁了。
毕竟是内地智能机的开拓者,他眼中的探究褪去几分,取而代之是更重的疑惑不解。
他跟暨和北握手。
道:“我不喜欢在这种场合谈生意,如果是生意上的事,我们可以另约时间。”
旁人这么冒失上前结交,穆仕会反感。
但他之前得知星耀科技时就很看好星耀,对星耀那个没在媒体上露过脸的老板也非常感兴趣。
而眼前的年轻人姿态又很从容,非常合他眼缘,他愿意破例谈一谈。
暨和北看出穆仕性格比较直接。
便改了主意,没有像预设的那样弯弯绕绕的试探。
而是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穆先生,我此次前来并非为了谈生意,时有一件事想请求您父亲帮忙,也只有他能帮。”
“???”
穆仕错愕,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他说了什么?
不是谈生意,而是要见他老豆?
“你说,你要见我们家老爷子?”
“对。”
穆仕沉吟几秒:“很重要?”
暨和北表情严肃:“非常重要,关乎国家安全。”最后几个字他将声音压到最低。
“!!!”
穆仕瞳孔紧缩了一瞬。
蓦地抬头,审视
暨和北的表情。
暨和北眼神很坚定,
没有一点说大话的闪烁痕迹,
表情也很认真并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穆仕再次沉默。
半晌,问:“内地相关还是港城相关?”
“我从哪儿来,就跟哪儿相关。”
穆仕侧过头看向裘康胜:“裘Sir也知道?”
裘康胜只听到半截,根本不知道暨和北后半句说了什么,被穆仕冷不丁一问他自然摇头:“穆生说的是??”
“没什么。”
穆仕收回视线。
再次落在暨和北身上:“暨生,我会转告家父,明日我们在家中等待二位的到来,希望你需要帮忙的事足够重要,否则——耍弄我,是没有好下场的。”
穆仕五十左右。
从小被父亲耳提面命长大,一听到“国家安全”相关,哪怕对方并未展示证据,他也决定拨出时间见一见聊一聊。
毕竟很多事都是宜早不宜迟,迟则容易生变。
而酒宴是别人的地盘,聊这些并不合适。
“多谢穆先生的信任。”
对方愿意见他,事情就已经办成了一大半。
暨和北没想到穆家如今的掌舵者如此好说话,或者应该说把国家利益看得比他想象的重要。
他打了一天腹稿,想了一堆能够说服对方的理由,通通没用上。
难怪大家都很佩服穆家的家风,钦佩他们的为人。
也难怪穆老爷子敢放话保镖对他无用,成为港城第一个出行不带保镖的富豪。
约定好会面时间,穆仕没有离开,因为他发现眼前的年轻男人非常博学。
所指博学不是学者对知识游刃有余的掌控。
而是谈到各个行业的前景,他的观点总是跟自己不谋而合,还经常说出让人惊喜的见解。
谈股票他能接上话,聊前沿科技的发展他亦言之有物。
越聊穆仕就越欣赏眼前的年轻人。
而不远处,蒋黎也看到了笑盈盈注视着老公的丛琦。
他们两口子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想到旁边的仇爷,想起塑料姐妹说仇爷好色的话,蒋黎心里咯噔一声,手脚不知不觉有点发凉。
“Junly,Junly?”
蒋黎从惊讶中回神。
牵起笑容讨好的望着身旁上了年纪肌肉却依然健硕的男人。
男人眼神狠厉:“我在同你讲话,你在看什么?”
蒋黎掌心冒冷汗,笑容有些僵。
顶着对方满含威胁、压力十足的目光,愣是按捺住了朝丛琦所在方向回头的冲动。
“没,我……”
她垂下眸子,作委屈状。
迅速找好理由:“郭太之前嘲讽人家,说你有了新欢就不疼我,我看到她就想起这件事才走神了,你要帮我出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