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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系裘康胜是他认为最稳妥的做法。
暨和北当然想跟政府打好关系,但不是跟特定的某个官员打好关系。
国内的政治架构一朝天子一朝臣,一朝得势并非永远得势,地区派系更是复杂,局内人尚且不知道谁忠谁奸,外人怎能辨清?傻不隆冬掺和进去那注定沦为某个人或是某个派系的钱袋子。
当人钱袋子以为自己是座上宾?
你给别人搞钱,对方当然希望越多越好,一切来钱快的方式都在《刑法》里写着,手还能干净?
最后就变成什么脏事恶事你全做,东窗事发对方只要使出弃车保帅这招,你跌落深渊,他好好站在岸上。
搞ZZ的心都黑。
暨和北向来觉得自己不是蠢人。
他做什么都很有自知之明,对自己的定位也非常简单——只是个生意人而已。
既然不图政治地位,就更加不想搅风搅雨。
赚钱是他的兴趣,是让一家人过得好的保障。
多赚他开心,少赚也还行。
富贵险中求是暨娴的做派,不是他的。
何况,他如今积累的财富已经足够一家人一辈子花不完,何必趟那些浑水?
好在他也算居安思危,这么多年涉及领域渐渐变多,某些方面已然不可替代,谁想给他使绊子都得掂量掂量。
毕竟作为纳税大户,只要他奉公守法,每一任市委班子为了政绩都不可能为难他。
反倒会盼着他生意越做越大,最好能成为榕城的标志。
如此,他何苦铤而走险投靠某些“领导”呢。
暨和北琢磨这事琢磨了两个月。
方方面面都想了一遍,再三推敲各种可能,各个选择的利弊。
最终,决定找裘康胜牵线搭桥,见见港城穆老。
穆老何许人也?
穆老大名穆永长,年近七十。
抗战时期便为国奔走,在艰难的国际封锁下,利用自家的货船给国内提供了多种被封锁的战略物资。
建国初期的国家建设中也出了大力。
这些年,陆陆续续在内地捐赠了200多所学校。
可以说,整个港城能接触到内地高层的或许不止穆老,但关系最铁,意见能直达中央的只有他。
更重要的一点,穆家和裘康胜的根基都在港城。
就算牵线,录像带也不可能成为把自己绑上某艘战船的把柄。
愿帮则好,不愿帮自己也并无损失。
左右他为之付出过努力,种种办法都想过了,实在不行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若只他一人,无牵无挂,就算单枪匹马也要把东西送到该看到的人手里。
但他不是。
他有软肋,他做不到把丛琦、孩子和爸妈置于危险之中。
所以,暨和北也给自己戴了紧箍咒,如果这次尝试失败,那这卷
录像带便只能尘封了。
裘康胜再次接到暨和北的电话很意外。
除了十年前的合作,暨和北回内地后两人只联系过两次。
他垂眸,看着熟悉的号码思量了几秒。
接通,态度热情,还带着微微戏谑问:“老弟,这次又想捞谁啊?”
暨和北轻笑:“不捞谁,但可能又要让你帮个忙了。”
“你说。”
裘康胜早有心理准备,闻言并不意外。
他只是好奇这次暨和北又有什么事要跟他商榷。
“我想见见穆老。”
“哦?”
裘康胜眼底精光闪烁,穆老?
“方便让我知道理由吗?”
穆老毕竟不是普通人,暨和北这话便是要让他牵线的意思。若是不弄清他的目的,到时候出岔子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暨和北没直说。
而是意有所指:“你还记得我离开港城前说了什么吗?”
怎么会忘!
裘康胜神色一正。
顿时心里便有数了:“好,我会想法子拜访穆老,但以穆老的身份不可能迁就你,得你自己回港城一趟。”
“这是当然。”
特首都要礼遇的人,暨和北当然不会狂妄到以为能把对方约到深市。
“有消息通知我,对了,港城如今如何了?”
虽然隔着电话,对面看不到,裘康胜还是点了下头:“你放心来,如今的港城跟当年不一样了,林德彪出逃雷虎已死,猛仔生死不明,见过你的人不剩几个,恐怕他们见到你都不一定认得出来,安全定然没问题。”
相由心生,暨和北相貌其实未改变多少。
但气质的沉淀让人很难把他和木仔联系在一起。
世事变幻莫测。
他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完美写照。
林德彪雷虎风光半辈子,怎料会输在毛头小子身上?
若是他们知道木仔活着,不仅活着,还成了能自由行走在阳光之下的富商,怕是要气得脑溢血发作了。
想到叱咤一时的几人,裘康胜都不由得一阵唏嘘。
“那就好。”
暨和北当然知道。
他早就从陈雨乐兄弟俩得知了港城的局势。
如今港城各方势力都夹着尾巴做人,洗得白的产业都忙着洗白,洗不白的通通藏入水面之下,林爷虎爷的人早就散得差不多,留下几个小鱼小虾翻不起风浪。
便是再讲兄弟义气十年过去该淡的也淡了。
再有一点,接管四合会残余势力的姓仇。
暨和北不记得有这么个人,无冤无仇的话,难为自己就是赔本买卖。
谁会做啊?
他是绝不会拿自己的命去冒险的,这亦是他敢前往港城的原因。
但他还是问起了这位仇爷:“听说最近冒出个仇爷,哪里来的啊?”
“横空出世,江湖传言说是金三角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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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指警察总署有人贪污跟姓仇的勾结。
毕竟能从金三角出来,又吞了四合会残余势力的能是什么善茬?
“老弟,人确实是金三角出来的,但入港后确确实实没犯过事,如今又不是七八十年代想抓谁就抓谁,一切都是要讲证据的,他不犯事,我们自然只能当他是清白公民。”
“此人除了爱玩女人,倒是没听说碰毒和赌。”
暨和北哂笑,不加置评,而是说:“那我等你佳音。”
裘康胜挂断电话。
站在办公室窗前,连抽了几支烟。
当年暨和北递消息前说了句“风云际会”。
与他合作确实如他所说的那样风云际会化成龙,自己能脱颖而出便是因这事立了头等大功,如今他再次提起,莫非……
这次前来又有一番机遇?
裘康胜如今才四十出头,正是年富力强雄心壮志之时,想拼一把登上警务处长的位置无可厚非。但他也有人到中年的毛病,就是——前怕狼后怕虎,下意识求稳。
当年他敢跟暨和北合作,那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如今他风光无限,成了穿鞋的那个,自然束手束脚了。
不知思考多久,办公桌上烟灰缸里的烟头都堆满了,裘康胜终于下了决心,他打算再博一把。
不是因为别的。
而是他相信,二十出头就能狡猾无比把所有人玩弄于鼓掌的家伙眼下只会比从前更加深沉难对付。
能让他重回港城,一定是大事。
虽然他还不清楚对方想做什么,但一定不是为了生意。
只是——
穆老不是那么容易见到的。
普通富豪或是某些漂白上岸的老大,都要给裘康胜面子。穆家低调,特区政府内部却不知多少人受过穆家的恩。穆家明面上是商人,甚至不是最有钱的家族,但实际地位却跟别的有钱人不一样。
作为总警司,忽然跟穆家往来非常容易给警局内的竞争者留下把柄。
裘康胜双手插兜,来回踱步。
忽然,福至心灵。
——对了,十天后特首夫人生日宴,港城名流都会到场,穆家一定会派人来。
出席的大概率是穆董和穆大少。
自己只需要提供一张生日宴邀请函,再将暨和北引荐给二人中的一位即可。
如此一来,有好处能沾边,如果坏事也同自己无关。
稳赚不赔!
**
丛琦下课回家。
一进院子就看到暨大宝、暨二宝被他们爹耍得团团转。
暨和北穿着厚大衣躺在吊床上。
手里挥着不知打哪来的梅花枝,而两个小的傻乎乎地蹦来蹦去,比赛摸
手里的梅花枝。
丛琦双手抱胸,
没出声,
就站门口看着。
两小朋友折腾了两三分钟,暨和北还拱火:“咦咦咦,大宝这次高了一点,再跳高点爸爸的吊床就轮到你了。”
“二宝,你脚没离地,哥哥比你厉害哦。”
孩子胜负心本就强,被他这么一吊,更来劲了。
丛琦无语:“……”
凭两个崽子的身高,蹦一年都摸不到,尤其是暨和北每次在他们蹦跶时还偷偷抬手。
就跟拿着逗猫棒逗猫似的,这真是亲爹能干出的事。
看两个崽傻乐,蹦几下就甜滋滋冲无良老爸炫耀:“爸爸,爸爸,我高高~~~”
丛琦面上的乌云仿佛被微风拂去。
今天在学校跟人吵了架,心情不好便没开车。
想着让寒风吹一吹,把消极情绪吹走,结果越吹越烦。
因为少了车子回来的声音,两个孩子这才没注意到她回家。
“大宝、二宝,妈妈回家了。”
一听到声音,两个小的屁颠颠朝她跑,显然,吊床的魅力是比不过妈妈的。
“妈妈,你肥来了?”
“妈妈,我好想你呀~~~”
“我也想。”
每次两个崽子叭叭说话,丛琦就觉得耳朵痒痒。
太吵了,真的太吵了。
小孩儿L的声音还特别尖锐,如果没有及时回应他们,他们就会不断拔高音量。
如果表情不对,他们也会困惑不开心。
丛琦赶紧接住两人,嘴角牵起大大的笑容回应:“嗯嗯,妈妈也超想你们哒,今天在家都干什么了呀?有没有乖?”
“乖哒,哥哥不乖。”
“是二宝不乖。”
“……”
他俩咯咯咯咯跑向丛琦时,暨和北长腿踩地,从吊床上下来,也迎向老婆。
他嘴角噙着笑,眉宇间舒朗开阔。
发丝间都透着轻松愉悦,前几个月的凝重愁容已经消失。
丛琦心念微动,这是解决了?
她弯腰又在两个孩子脸颊亲了亲,随后一手抱一个。
冲暨和北偏了下脖子:“怎么想的,大冷的天你玩吊床?也不怕感冒。”
“晒晒太阳。”
冬天的太阳最舒服,暖洋洋的。
见他有晒太阳遛儿L子的心情,丛琦确认他想到办法了,心弦着实跟着松了松。
“特地给你摘的花。”
暨和北伸手,要接过一个孩子。
丛琦没让。
从院子门口到入户大门就几米远,这么点距离她抱两个孩子没问题。
而且,放下谁另一个都要不开心。
明明小哥俩笑嘻嘻的都开心着呢,干嘛非得弄哭一个呢。
“梅花打哪弄的?”
“你忘了,星海花园移栽过一大片,今天回那边取东
西顺手掰了一支。”
丛琦扭头,
一脸“你好意思掰花”?
暨和北笑:“我是老板,
掰一根怎么了?”
“万一别人有样学样呢?”
“照价赔偿!”
“……”
一进屋,丛琦便佯装晃晃悠悠走向客厅,仿佛脱力般把两个小家伙扔沙发上。
“啊呀,妈妈!”
小奶音二重奏,尖叫。等屁股落在软乎乎的沙发上,两个崽子灵活打滚,站起身蹦蹦跳跳。
丛琦扔完也趴在沙发上。
夸张地嚷嚷:“哎哟,真是两个小猪,妈妈抱你们抱得手好酸好累啊,哎哟哟,好痛好痛……”
暨二宝歪着脑袋看了会儿L。
停止蹦跳,慢吞吞趴下,爬到丛琦旁边坐好。
而后握着小拳头锤丛琦胳膊:“宝宝,酸酸吗?”
那动作那语气一看就是跟他爹学的。
他们家就暨和北有时候会喊宝宝,偶尔会不那么巧的被两个小家伙听见。
他们又是鹦鹉学舌的时候,就学上了。
“嗯嗯,酸~~~”
丛琦憋着笑,软声儿L逗小儿L子,小儿L子绷着婴儿L肥脸蛋又锤了几下:“还痛痛吗?”
他一用力,脸颊的肉肉就跟着颤,软乎乎的特别Q弹,跟果冻似的叫人想咬上一口。
丛琦被逗得哈哈大笑,觉得自家小卷毛太搞笑了。
暨大宝看弟弟的动作,也想起爸爸帮忙按摩的样子。
爬到另一边敲丛琦另一只手臂。两小只敲得特别认真,敲几下就奶声奶气问:“痛痛走了吗?”
“妈妈,好了吗?”
“……”
被两个奶娃娃哄了半天,在学校的不愉快总算淡了。
而孩子心情一阵一阵,黏父母就那么一小会儿L。
大多数时候他们更喜欢在家里探险,这里跑,那里钻,然后跑到隔壁等外公外婆下班。因为外公最有耐心,可以陪着他们玩很多“新”玩意儿L,他们很喜欢找外公。
丛琦巴不得他俩烦爸妈去,反正爸妈乐意。
这不,小哥俩见妈妈又变成平时的妈妈,他们就坐不住了。
“妈妈,我,哥哥想跟外公玩。”
两岁半的崽子,说话比两岁时顺溜多了。
“去吧~~~~~”
丛琦大手一挥,两个小的得到允许,咧嘴露出一口小米牙,笑嘻嘻往外跑。
车阿姨端着洗好的草莓出来:“太太,饿了没?先垫垫肚子。”
“谢谢车阿姨。”
丛琦捻起一颗放进嘴,草莓入口的一瞬间,清香的果味儿L充斥口腔,微微的酸让她忍不住眯起眼睛。
她吃了两颗,抬眸就看到暨和北半倚在厨房岛台那儿L,长腿斜撑,若有似无的笑着。
透出一股儿L坏劲儿L。
“吃吗?”
丛琦眨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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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很甜的样子。
暨和北站直,缓缓走到她跟前,弯下腰:“喂我。”
“……”
丛琦白了他一眼,但还是取了一颗喂过去。
等暨和北张嘴,她“咻”一下缩回手喂到自己嘴里,得意昂起下巴:“哈哈哈,想吃?自己拿!”
话音刚落,还没得意两秒,压迫感袭来。
丛琦只觉眼前暗了暗,嘴巴被一道不容反抗的力量吞噬。
唇齿间的气息温柔却又炽烈,仿佛要席卷一切,甚至将她的灵魂也卷入深不可测的海洋里。
她怔愣了片刻,没有挣扎。
条件反射般环住他修长的脖颈,热情的回应着他。
她被吻得全身发麻,脑袋晕乎乎的。
一个贪婪的攫取着属于对方的气息,用力细致的探索着每个角落,另一个也热情的与之共舞。
这一瞬间的炽热大胆,差点让两人忘了周遭的一切。
……
半晌。
男人缓缓放开惨遭□□的红唇,但没彻底离开,鼻尖抵着她的鼻尖。
轻笑:“呐,我自己拿了……唔,的确很甜!”
“甜啊~~~~~~”
丛琦脸颊红扑扑的,手偷偷探向茶几上的草莓,猛地塞到暨和北嘴里:“甜你就多吃点。”
塞完就朝楼上跑:“我洗漱换衣服去。”
进了卧室就把门反锁,免得某人追上楼报复。
丛琦脱掉累赘的外套,取了睡袍走进浴室,边洗澡边哼着歌。
“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
“感情多深~~只有这样~~~才足够~~表白!”
“……”
如果不是歌词辨识度太高,绝对听不出来唱的哪一首。
楼下暨和北望着她蹬蹬上楼的背影,宠溺笑笑。
拿起草莓往空中一抛,嘴巴稳稳接住。
他今儿L心情不错,便有些坐不住,一会儿L往沙发瘫着,一会儿L拿起丛琦的课本翻了翻。
《女装工艺》?
《面料性能》?
看不懂,放回去。
百无聊赖,又起身到酒柜取了瓶PORTO,顺手拿了俩酒杯准备等丛琦下楼小酌两杯。
丛琦洗澡很温吞,尤其冬天泡澡泡得人昏昏欲睡懒洋洋的。
泡完澡,吹干头发下楼,差不多花了快一个小时。
到楼下她先进厨房取了点小零食,回客厅看到桌上的酒,“唷”一声:“心情这么好啊,我猜……是不是事情解决了?”
“一半。”
暨和北晃晃酒杯。
他深邃黑眸微眯着,毛衣松松垮垮锁骨若隐若现,慵懒又迷人。
丛琦端着饼干走到他对面坐下,给自己倒了一小杯红酒,小小抿
了口,咂咂嘴:“甜度好像有点高。”
“为什么是一半?”
暨和北抬手,指指脑袋,说:“想出了办法,但还需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
“不久大概得去趟港城。”
丛琦闻言,眉心蹙了蹙,顿时觉得酒不好喝,饼干也不香了。
她放下酒杯,又困惑又忧心:“去那边做什么,不怕危险?”
“有桩生意需跟人会面,对方年纪大又德高望重,当然只有我亲自上门拜访的份儿L。”
“非去不可?”
丛琦都想叫暨和北别管这事了。
这些蛀虫当然该当官的收拾,她们小老百姓能干嘛啊?
成天提心吊胆,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摸着良心说,压抑着过几个月人的情绪随时处于崩溃边缘,一直看不到曙光的话真的很难不生怨气。
丛琦已经很擅长调节情绪了。
她尽可能地忙工作忙学习,把时间花在孩子身上,不去想那么多。但这种看不到尽头、不知身边有没有危险、危险会不会到来的焦躁始终萦绕在身边。
今天会那么不淡定的跟人吵架不能说没有这方面的原因。
本就存着郁气,现在听到暨和北还要以身犯险,那些强行按捺住的负面情绪开始不断撞击加持过一次又一次的牢笼。
她眸底浮出不耐烦,用力抿着嘴。
一脸不高兴:“我觉得没必要,量力而行不好吗?抓虫不该抓虫大队的人干吗?人家有装备有能力还有责任,我们呢,一腔热血,你总要考虑虫子有毒咬人的事,何况为了抓这只虫旁边还一堆别的,真怕毒不死你?”
车阿姨在修建庭院里的盆栽,连阿姨在厨房忙活。
隐约听到客厅里说虫子不虫子,以为丛琦在嫌家里哪儿L的卫生没做好。
心里咯噔一声,紧张地放下菜刀跑出去问:“太太,是哪里发现虫了吗?”
“……”
丛琦抿嘴。
摇头:“没有连阿姨,我们在讲别的,你忙你的吧。”
“哦哦。”
连阿姨松口气,又回厨房忙去了。
而客厅里,原本愤懑的心情被这么一打岔顿时聚不起来了。
真可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毕竟她本身不是自私得彻底的人。
丛琦叹息一声,咕哝道:“真的不是我们的责任。”
不知是劝自己,还是劝暨和北看开点。
暨和北起身,走到她那儿L把她拉起来换自己坐下,让丛琦坐他腿上。
夫妻俩每次谈一些需要对方理解的话题时就不喜欢隔着楚河汉界,生疏尖锐的据理力争。而是喜欢贴一块,仿佛贴着,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就能给彼此的沟通上Buff,让对方迅速理解免除争执。
丛琦见他这样,就知道他肯定是怕自己恼,随时准备着堵嘴灭火呢。
立马没
好气地瞪了暨和北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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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知道来这一招。”
“招老无所谓,效果好就行。”
暨和北让她按,等她把邪火发泄得差不多,情绪已经平静下来后才慢条斯理解释:“放心,能咬人的虫子都被清理得差不多,只要见到对方,这事就跟咱们没关系了。”
“真不危险?”
“不敢说百分百,但我会多带点人。”
他语气平缓,一定程度上安抚了丛琦躁动不安的情绪。
丛琦默了片刻,突然说道:“那我也要去。”
“嗯?”
暨和北想也不想便道:“不行。”
“你不是说不危险吗,那我跟着去有什么不可以的?还是说,你糊弄我?”
丛琦抬起手,捏住暨和北漂亮的耳垂。
语气隐隐带着威胁:“我跟你讲,你休想骗我,否则我会生气。”
暨和北噎住。
“我有身手,遇到1%的意外我能脱险,你能吗?”
丛琦把他耳垂搓得通红。
不满道:“哦,你果然是糊弄我,所以关你什么事,关我们什么事啊?不该应该管的人去操心吗?我不管,有危险你就不能去,我不想当寡妇。”
“老婆~~~”
“喊老婆也没用。”
“相信我,真的没事。”
“好啊,我相信你啊,那你带我一起去。”
“万一……我是说万一遇到危险,我没了你也没了,暨大宝暨二宝,爸妈怎么办?”
暨和北认真看着她。
丛琦扁扁嘴,心情顿时down到谷底。
“是啊,我是爸妈的女儿L,是两个臭小子的妈妈,但我也是你老婆。现在,这一刻我就想优先老婆这个身份,不可以吗?”
人冲动时理智明白如何做才是最好的选择,但感情就是容易控制不住。尤其涉及爱情,那就是跟火焰似的,烧起来张牙舞爪,很难扑灭。
丛琦此刻便是如此。
客厅里霎时陷入安静。
她梗着脖子,倔强地盯着暨和北。
暨和北视线没躲,也直直看着她。
他整个人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第一次明确感受到自己在丛琦心里的地位甚至超过了爸妈,超过了两个孩子。当然,平日里他属于家里的底层,但能在某一刻超过他很满足。
他想,这世上大概没有人能抗拒这种“重视”,也肯定抗拒不了生死相随的浪漫。
尽管他知道自己应该拒绝,可他发现自己打心底里不想推开她。
短短几秒间,暨和北似乎有了退让的意思:“真要去?”
“嗯,要去。”
“行,一起去。”
暨和北叹气:“你得做好心理准备,如果出——”
丛琦听他说一起正开心呢,
嘴角咧一半就听到后半句话,赶忙捂住他嘴巴:“不许乌鸦嘴!”
暨和北扒拉开嘴上的手。
乌鸦得没那么明显道:“是,不说晦气话。我什么都安排好了,不敢说万无一失但也绝不会出现有命去无命回的情况,我们指定夫妻双双把家还。”
“叫你别说,你还说,什么命不命都不许说。”
“好好好,不说。”
“……”
第三天,裘康胜来了电话,提了特首夫人举办生日宴会的事。
还将当天受邀参加宴会的宾客名单用e-mail发了过来。
暨和北看完名单,发现上面还有“仇富”,应该就是金三角回来,打算拍警匪片那位仇爷!
他让陈雨乐查了这位仇爷的资料。
对方长相确实陌生,他可以断定自己没见过,想必没什么恩怨。
但还是将既定行程稍加改了改,把下榻之处换到穆家名下的玫瑰酒店,并且将航班延后两天,决定生日当天直接到宴会现场。
两人都想速战速决,争取三天内办完事回内地。
丛琦依然特地找辅导员请了假。
她如今有名气,又有自己的工作室,各专业课老师给她的自由度很高,课堂上几乎没点过她名。
但丛琦很享受校园时光,除非必要她每堂课都照上,连选修课也认认真真听了。
向吉玉就问过她为什么,难道不觉得做这些浪费时间吗?
上选修课的时间足够丛琦设计一件新衣服。
可对丛琦来说,工作不是终点,她更享受过程。
说句欠打的话,有钱真的可以解决很多事,完全不用把自己逼得太紧。当不用为钱发愁后,做什么都会变得更简单更开心。
“……看来,还是得赚钱。”
向吉玉听完,感觉自己龙场悟道了。
丛琦笑吟吟道:“去参加各种比赛啊,拿奖就是好几万呢,又能开拓眼界又能赚钱,何乐不为?”
虽然全国上下能拿奖的就极少数的几个,但好歹是明摆着的赚外快机会不是吗?
“那我今年也要报名,争取拿奖!”
“加油。”
“琦琦,陈芳语她们想跟你道歉。”
丛琦错愕了两秒,很无所谓的点点头:“那你跟帮我转告她们,我没生气,但我觉得他们没必要跟我道歉。”
“那你还愿意指导大家吗?”
丛琦闻言,立即摇头。
晚一秒都是对自己的不尊重。
“算了,我又不是专业的老师,而且每个人的理念不同,大家不一定认可我的想法,我觉得自己能力有限指导不出什么,有什么需要解惑的地方还是问老师去吧。”
向吉玉当然听得懂丛琦是嫌陈芳语几个事儿L妈了。
其实她也有点嫌弃。
若不是就住隔壁寝室,对方又拽着她不放,她才懒得当说客。
毕竟整件事就是陈芳语的不对。
大家分组做设计,明明是她主动拿着自己的初稿去请教丛琦。
对灵感交流,丛琦向来不会藏私,谁跟她探讨她从不拒绝。
那天她就很认真的跟陈芳语探讨了一番。
指出元素过多过杂应该适当做减法,又提醒料子不适合他们的设计,应该换成另一种。
除了指出毛病,她也夸过一些。
但大概是她不懂欲扬先抑,说话没有特别委婉,所以陈芳语和她小组的另外两人就生气了。
说丛琦虽然拿了奖,虽然有自己的工作室,但不代表她的意见就绝对正确。
还说她好为人师。
换做平时,丛琦大概不太会生气。
不是她脾气软了,而是自己能力到一定程度后,已经不太会跟不在一个层次的人计较了。
但最近不是烦吗?
她精神状态也不太稳定。
当场就很气人的怼了回去——“对对对,我拿奖我当然了不起啊,我有工作室就更了不起了,是我主动要指点你吗?你屁颠颠跑过来让指点时,难道没做好心里预设,猜出我可能说你不爱听的话吗?还好为人师,你就是个显眼包!”
BBS
BBS
“+??[]『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双重效应,在无下限的舔她。
丛琦一向不看校园BBS,压根不知道这些。
若是知道,拒绝的话就不会这么客气了,就算陈芳语不在,她肯定也要狠狠嘲讽一声。
而向吉玉没有电脑,更不喜欢去网吧,于是也不知道这一出,否则陈芳语让她帮忙缓和关系时她大概要啐她一脸。
这会儿L听丛琦自嘲能力不够,向吉玉当即反驳。
“刘老师说你已经是优秀的独立设计师了,你都能力有限的话,那我们就完全不能入眼了。”
这话向吉玉没夸张。
丛琦获奖的作品如今已经成为服设专业课的经典分析案例,学校还让她开过一次讲座,亲自讲述这件作品为何如此设计。
可以说,绝大多数人都认可她的实力。
只有小部分“怨妇派”喜欢臆想她的优秀是假的,一切都是钱的魅力。
最奇葩的是,这群人不单单针对丛琦一个。
整个榕美那么多专业。
专业课出彩的,长得漂亮的帅的,有个特别优秀的男朋友/女朋友的……
总之,这些人在BBS上都存在各种各样的黑点。
一开始不知情的人还真以为谁谁谁那
么差,后来隔三岔五就见又有人被吐槽,而喜欢评论的都是那一拨人,明眼人就看出不对劲了,这就是一批有钱有闲,但又特别愤世嫉俗,看不得别人优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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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网费又一如既往地贵,学生里能买得起电脑的少之又少,能随时在BBS嘲讽别人的人,就不是缺钱的主儿L。
偏偏,他们躲在暗处又看不惯有钱的其他人。
但好在BBS用户太少,没有发酵到现实里影响当事人的生活。
大部分人,比如向吉玉,就一点儿L也不知道。
“嗯,能力不够确实是托词,我不想跟她们打交道而已,而且,工作室近期很忙,最近我也得出远门一趟,就没多少时间来学校了。”
“那你今天过来——”
“请假啊。”
“啊?又有什么比赛吗?”
丛琦不欲谈家里的事,笑笑道:“我觉得灵感枯竭,突然想出门采风。”
向吉玉瞪大眼,羡慕不已:“哎,什么时候我也能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呢?”
“肯定在不远的未来咯,下个月本地有家服装厂举办夏季设计大赛,奖金挺高的,你可以试试。”
“服装厂,我行吗?”
说报这个报那个时豪气干云,等提出具体大赛时向吉玉又忍不住露怯。
丛琦似笑非笑:“难道你觉得自己不行?如果连你都不相信自己,别的参与者更多的大赛你又怎么突出重围?”
***
丛琦请完假,先到附近几个幼儿L园领园区资料,老爸老妈特地吩咐的。
毕竟这个年过完,再有半年两个孩子就该入园了。
许慧英两口子觉着应该先了解了解。
提前了解丛琦觉得没问题啊,但提前半年,是不是太夸张了?
崽现在才两岁半,话还说得不清不楚,家长就得开始了解各个幼儿L园的生态。
丛琦都不知道究竟是当爸妈的累,还是孩子更累。想自个儿L两三岁时,爸妈下地她就在旁边玩泥巴玩狗尾巴草,一天天傻乐呵可开心了,哪有上学这等苦事。
虽说三岁的娃去幼儿L园也成天玩,顶多为上小学培养习惯。
但一跟上学沾边,就变味儿L。
可惜,她在爸妈心里的地位已经滑到两个小崽子后面了,管她怎么说还早还早,许慧英女士就是非得让她今天领回家。
“妈,四家幼儿L园的资料都在这儿L,你跟我爸慢慢研究啊。”
说完,丛琦放下资料就要自己家。
没办法,老父亲这边不到特别冷,坚决不开空调,两口子觉得燥得慌,呼吸不畅。但开惯了空调的丛琦受不了如此自然的温度,她就想赶紧回到温暖的窝里。
“跑什么,你是孩子妈,要研究也是你研究。”
“……”
丛琦也不争,她脚冻得难受,这会儿L只想赶紧回去泡热水:“……行行行,我研究,我拿回去慢慢研究。”
回家就当甩手掌柜,把资料塞暨和北怀里:“呐,看看送他们上哪个幼儿L园。”
交代完就坐到专属懒骨头里。
而连阿姨已经把泡脚桶准备好了。
丛琦僵着手,扒拉掉袜子,脚伸进桶里约莫两分钟后终于有了活过来的感觉。
“港城那边冷吗?我要带哪些东西?”
暨和北翻着幼儿L园资料,边看边回答丛琦的问题:“会暖和一点,10~20度吧,既然要去不如多逛几天玩一玩再回来。”
“不玩了,办完正事就回来。”
港城对丛琦意味着危险。
尽管暨和北再三保证他已经安排好了,不会出现意外,但丛琦始终有一点点担心。
“也行。”
“今年气温比前两年低,等我们从港城回来,全家到琼州岛过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