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盘精细,所有建筑和街道都在其中,仿佛缩小版的风菟城。上头,红黄绿蓝白紫黑,七色烟气蠕动,有的成团,有的如带,这是不同阵营的士兵占领风菟城的进度。 “哈哈,你占据这里有何用。”一个男子大手对着一团白气一罩,“我的人把这里一围,包抄。” 另一男子含蓄一笑,手指对着蓝气比了个刺的动作:“小心被腰斩哦。” 七人中的两个女子,占据一红一紫,红紫双色从发源地便紧紧并行,看得出来他们在攻城的同时还在对对方出手。 “明海,你赢不过我的。” “暗海,你似乎忘了,你从未赢过我。” “呵,你爹求我爹,我才让着你的。” “嘴硬,这次,你爹必然求我爹保你小命。” 眼看两人眼神火花带闪电就要打起来,边上五位公子立即劝和:“出来玩嘛,咱们不是已经定下比试,看谁得第一。” “对对对,看谁占领地盘更多。” 他们心里有数,反正赢的的肯定是女孩子。早给手下下了命令,让这两位姑奶奶平局。 风菟城里的人哪里知道他们的城主已死,更加不会知道屠城不过是上层公子哥小姐们的一场游戏。 但墟垌听到了,此时他就在城主干瘪的身体里面。要说这城主也是倒霉催的,本身是个六阶强者,一地的首领,可惜暑城来的小畜生不讲武德,一见面就让随行高手同时出手,将他毙命当场。可怜这么多年对暑城上供,只是让他死得痛快一些。 墟垌前几天就藏在了城主身上,本来是要借着他的身份做些事的,如今事还没办,城主却死了,不由哀叹他运气差了一截。 没办法,要办成事,他需要活的城主,至少也需要他的血。可城主成了干尸…造孽啊。 而且,他亲耳听见那些小畜生下达命令,风菟城被围,风菟城内所有人成了他们较量的猎物,谁也逃不出去。 他在思索,在犹豫,他和扈轻,要不要在此地分道扬镳。 风菟城被围,但以他的手段,逃出去并不难。可是扈轻——这一刻,他不由惦念起一直怀疑其存在的那个所谓的传人扈暖。 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人,习得他的功法,算他隔世的传人,那么,他这样扔下她爹是不是不太好? 而且扈轻明明有机会杀掉他,可没有,还把他奉为上宾。 这一刻,墟垌的人性在翻腾。 可若不分道,他得救那几个,他有把握自己一个鬼逃掉,再加上几个人的话——拿下那几个小畜生胁迫可行不可行?小畜生好搞定,难的是他们身边带着的高手。 得找一个最恰当的时机。 这一会儿,墟垌有意忘了自己可以一人逃命。 扈轻可不知道墟垌为他们做了这么重大而危险的决定。 她变身赤发青面獠牙的女鬼王,畅行在黑暗中收割着性命。 血杀兴奋的哇哇叫:“你早该这样!” 勾吻非常赞同,跟在扈轻后头收鬼,不要太爽快。看着那些新鲜的鬼水一样被锁魂链咕嘟咕嘟喝掉,比她自己喝冰水还要舒爽。 扈轻没有热血上头,相反她头脑相当冷静,相比第一次变成女鬼王,这一次她感觉自己仿佛本就该如此,而且,女鬼王的实力可比她为魔的实力强大。 做仙,她是四阶初。 做魔,她是一阶初。 做鬼——她感觉她傲视整个风菟城! 风菟城刚好缺鬼。 这些士兵整体实力并不差,可他们明显不擅长对付鬼啊,还是鬼王。 扈轻浑身燃烧一团黑红鬼火,那是她的鬼力具形,凡是被鬼火沾染的,武器生锈活物腐烂。她两手手心各自吞吐一道粗长的血红光芒,光芒如长刺射出,立时便是一串十几个士兵被串成一串,发出凄厉惨叫,甩飞落地,身上贯穿的伤口剧烈腐蚀,即便挖掉伤口上的肉也挡不住这种腐蚀,不多一会儿人就变成一具软塌塌的尸体。 这两道血红光芒,便是血杀的本体变成。 骤然吞食这么多美食,血杀平时白皙的脸蛋变成红通通,醉酒的蝴蝶似的围着女鬼王打转,又杀人又拍手。 “咱俩才是最佳拍档,杀啊,杀光这些魔兵——”血杀呐喊,生怕扈轻下一秒又不干。 扈轻懒得理会这个中二,杀光魔兵?想什么呢?这些不过是兵而已,真正难对付的在后头。看这些士兵砍杀取乐的模样,分明是杀羊圈,下场的不过是狗、是狼,真正杀人取乐的,是高高在上看着的人。 她不知道是谁,或许是桀魔族? 女鬼王的出现,应该会被报上去,这些士兵打不过她,肯定有更厉害的人来。她要做的,是把人找齐,逃! 想到这里,女鬼王扫视视野范围内的屠杀,几乎是一面倒的形势,风菟城的人,除了逃只会瑟瑟发抖,敢于反抗的,几乎没有。 不是魔吗?不是说魔最暴乱吗?为什么乖乖的任人宰割? 她又急又气又恨,忍不住嘶吼:“都是天生地养,天命在身做自己只这一辈子,凭什么被人当猪羊宰杀?即便是死,也要拉几个垫背,到了阎罗殿也是好汉一条!我们这么多人,就不信十个打一个还打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