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修沉手上力道极大,陆凛被他勒得呼吸一窒,却梗着脖子,毫不退缩地瞪回去。
“怎么?怕了?”陆凛冷笑,“怕我抢走她?傅修沉,你也就这点本事!”
“我怕?”傅修沉嗤笑,眼神冰冷,“我怕你不知死活,毁了自己,也毁了她!陆凛,你身上穿着军装,肩上扛着军衔!你脑子里整天想的都是些什么龌龊东西?兄弟的女人你也敢惦记?你他妈还有没有点底线?!”
“底线?”陆凛猛地挣开他的手,反手一拳挥过去!
傅修沉侧头躲开,同时膝盖狠顶向他腹部!
陆凛闷哼一声,弯腰格挡,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没有章法,没有技巧,完全是男人最原始的力量对抗和情绪发泄。
拳头砸在肉体上的闷响,粗重的喘息,压抑的嘶吼。
汗水飞溅。
“我惦记怎么了?!”陆凛一边打一边吼,眼睛赤红,“我喜欢一个人有错吗?!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傅修沉,你少他妈在这儿跟我讲大道理!你得到她了,你当然可以高高在上!”
“我得到她,是因为我等了十几年!”傅修沉一拳砸在他肩胛骨上,声音沉厉,“是因为我差点把命搭进去!是因为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陆凛,你喜欢她?你配吗?你除了给她带来麻烦,带来危险,还能给她什么?!”
这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捅进陆凛心脏最软的地方。
他动作猛地一顿。
傅修沉趁机一记勾拳,结结实实砸在他下巴上!
陆凛整个人向后仰倒,重重摔在拳台垫子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躺在那里,胸口剧烈起伏,眼前阵阵发黑,嘴角的血流得更凶。
傅修沉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胸膛也在起伏,额角有汗,眼神却冷得像冰。
“这一拳,是打醒你。”傅修沉声音嘶哑,带着未散的戾气,“陆凛,从今天起,把你那些不该有的念头,给我烂在肚子里。再让我发现一次,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兄弟。”
他说完,转身就走,翻下拳台,捡起地上的西装外套,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拳击室。
脚步声远去。
地下室里,只剩下陆凛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垫子上。
他盯着天花板上刺眼的灯光,眼睛被刺得生疼,却一眨不眨。
嘴角很痛,身上多处都在痛。
但都比不上心里那股空荡荡的,被彻底碾碎的痛。
他慢慢抬起手,遮住眼睛。
指缝间,有滚烫的液体渗出来,混着血和汗,狼狈不堪。
他知道傅修沉说得对。
他不配。
从一开始就不配。
可他控制不了。
真的控制不了。
因为傅老夫人传出生病的消息,明嫣便前去探望。
虽说她知道傅修沉跟傅老夫人之间的关系剑拔弩张,但是如今她已经跟傅修沉结婚,自然是要替他的名声考虑,至少表面功夫要做足。
因为傅老夫人不见客,明嫣倒是也没多留,放下东西就打算离开。
穿过庭院时,风有些大,吹得她大衣下摆扬起。
明嫣拢了拢衣领,正要往主楼走,眼角余光瞥见西侧偏厅外的露台上站着个人。
背影挺拔,肩线利落,一身黑色夹克,头发剃得很短。
是陆凛。
他背对着她,靠在栏杆上,正在打电话。
明嫣脚步顿了一下,没打算过去打招呼。
婚礼那天陆凛的眼神她还记得,她不想在这种时候单独碰面。
她转身要走。
风把断续的说话声送了过来。
“蓝海大厦顶层狙击点确认对,就今天让他有来无回”
声音不高,被风吹得有些模糊。
可那几个词像冰锥,狠狠扎进明嫣耳朵里。
蓝海大厦。
狙击。
有来无回。
她浑身血液在瞬间冻结。
方才傅修沉打来电话,说他就在蓝海大厦顶层的旋转餐厅,和欧洲来的客户谈一笔重要的芯片进口协议
明嫣猛地转身,看向露台。
陆凛还背对着她,电话贴在耳边,侧脸线条在暮色里冷硬得像刀削。
他在说什么?
他要让谁有来无回?
一个可怕的念头像毒蛇一样窜上来,嘶嘶吐着信子,缠住她的心脏,越收越紧。
不
不会的
陆凛再疯,也不至于
明嫣手指冰凉,死死攥住大衣口袋里的手机。
她得告诉傅修沉。
立刻。
马上。
她连忙摸出手机,找到傅修沉的号码拨了出去。
一声,两声,三声
没人接。
明嫣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喉咙里冲出来。
她挂断,又拨了一次。
还是忙音。
露台上,陆凛似乎打完了电话,收起手机,转身要走,可目光不期然地对上了一双黑白分明的墨玉眸子。
陆凛心脏猛地一沉。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掐断了电话,手机攥在掌心,硌得生疼。
“明嫣?”他先开口,声音比平时哑。
“你刚才在说什么?”明嫣问,声音很轻,轻得几乎被风吹散。
陆凛喉结滚动了一下:“没什么,工作上的事。”
“工作?”明嫣的眉头紧皱,“什么工作需要提到蓝海大厦?需要提到狙击点?”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连风都停了。
远处主楼隐约传来人声,衬得这片露台更静,静得能听见彼此压抑的呼吸。
“你听错了。”陆凛别开眼,下颌线绷得很紧。
“我听力很好。”明嫣往前逼了一步,“陆凛,傅修沉现在就在蓝海大厦顶层。你刚才在跟谁打电话?你要让谁有来无回?”
最后四个字,她几乎是咬着牙挤出来的。
陆凛猛地转回头,盯着她。
他眼神很深,沉得吓人,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是。”他忽然承认了,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自毁般的平静,“我是在安排人。蓝海大厦顶层,最佳狙击点,一枪毙命,干净利落。”
明嫣浑身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冻结在四肢。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喉咙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声音。
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冲撞,撞得她耳膜嗡嗡作响。
“你你想干什么?”
陆凛扯了扯唇角,“你说,如果没有我大哥,你”
“陆凛,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