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的女孩,那一头乌黑的头发盘起来,留几缕鬓发用手指不断的卷曲几下,看起来是自然的弯曲状态,垂在脸庞边。
而大红的绢花从鬓边垂下来,衬得女孩皮肤更加白淅,头发更加乌黑。
很是高贵秀雅的发型。
向凤至眼睛亮亮的:“好看的,确实比羊毛卷要好看,这花也好,是我见过的最好的新娘子样子。”
向清欢从自己的包包里掏出来一支口红,先对着镜子在嘴唇上擦好,再从嘴唇上擦掉一点涂在手心搓开,轻轻印在自己的双颊。
只是一点点,就显得脸似桃花,粉嫩如春。
向凤至看得惊呆:“咦,这是谁教你的,还有这种胭脂?”
“我从时装表演队那里学的,那些时装表演队的演员有专门的老师教化妆,我看见那个老师就是这样用的,我就去买了一支美加净的口红,妈,我给你擦一点。”
向清欢看母亲这么惊讶,已经母亲喜欢呢。
向凤至笑着躲:“我不要。不是我们这个年纪用的。”
“妈,擦一点嘛,一点点,多好看啊,你擦了我让师叔来看,师叔肯定说你好看。”
向清欢追着母亲,非要给她嘴巴上擦一点。
向凤至被堵在衣橱门上,无处可逃,只好任向清欢给她涂上。
但是才涂了一点点,向凤至就皱眉,使劲地用手背抹掉:“这口红什么味道啊,好难闻。”
“怎么会难闻呢?明明是香香的水果味,最多就是有点甘油的味道吧”
“呕!”
向清欢还没有说完,向凤至干呕了一声,捂住嘴,就冲到卫生间。
她伏在浴缸那边,似乎想吐。
但没有吐出来,只是又干呕了几声。
家里太小,厨房里的陈鹏年听见动静,手里拎了个漏勺就追过来看:“怎么回事?”
他急急地挤开站在门口的向清欢,冲到向凤至面前:“你们俩到底在做什么啊,怎么就吐了?”
向凤至推开他,只抬着一双泪眼,回头说:“唉,清欢,真的难闻,不象是甘油,倒象是一股子老肥皂才有的那种臭味,你闻不出来吗?”
向清欢把口红放在自己鼻子底下又闻了闻:“没有啊,我真觉得挺香的,妈哎哟,你是不是怀孕了?”
向凤至捂住嘴的手立刻放下来,两张眼睛瞪大,和陈鹏年对视一眼,连忙否认:
“怎么可能!前几天我还来那个呢,你别瞎说啊,一会儿叶小云什么的都来了,你可千万别给我瞎说啊,让人笑话。”
向清欢走过去:“手伸出来,你给我把把脉。”
向凤至不肯,手背到身后:
“别胡闹,我都多大岁数了,你外公都说了,我不是容易怀孕的人,别闹,你赶紧的打扮好,穿好衣服,一会儿几个要好的阿姨婶子都来看新娘子呢。”
向凤至推着向清欢要到房间去,陈鹏年跟在后面,一脸担忧。
但是叶小云已经来了:“清欢,我来了,人呢?”
她敲了敲门,直接就进来了。
向凤至连忙给了向清欢一个闭嘴的警告,就跟叶小云打招呼去了:“小云来了,今天要辛苦你当伴娘了。”
“阿姨好,叔叔好,应该的。”
叶小云一开始还是能带点礼貌的,跟向凤至和陈鹏年招呼一声。
等到了房间,只有她和向清欢两人,她立马就得意忘形了。
今天她特意穿了件粉红色的棉外套,全新的,还烫了头发。
叶小云在向清欢眼前转着圈的问着:“清欢,看我看我,我今天这样好看吗?美吗?时髦吗?当你的伴娘没给你丢脸吧?”
叶小云的衣服绝对是全新的。
只是,这胸口有着三道蓝白条纹的粉色棉外套
实在有点说不来的感觉。
谁家好人当伴娘是穿个运动款的大棉袄呢?
没见过啊!
向清欢现在眼光可高了,在她的视觉里,叶小云这粉红色棉外套显得幼稚,羊毛卷又把她的脸型衬得更大,有些显老。
总体上很土。
但人家兴致勃勃的,向清欢也不好扫兴:“好看。你这衣服刚买的?可我上次不是给你在羊城买了件大衣吗,怎么今天不穿?”
叶小云:“你那个大衣是大红的呀,我想着你结婚,我穿个大红,不是抢你风头嘛,我身上这个是新买的,今年咱们海市不是流行滑雪衫嘛,我还特意花四十五块钱去买的呢,就为了给你长脸!”
好吧。
人家这么有心,特意穿滑雪衫来当伴娘,她还能说啥。
向清欢笑:“辛苦你这么用心,结束了我给你包大红包!”
“你最好了!不枉我昨天特意的去烫头发,花了我三个小时呢!哎,你没烫头发?”
叶小云的目光,终于细细的打量起向清欢来:“咦,你这个花好看,你这个发型”
叶小云绕着向清欢转了几圈:“好看是好看,但是我没看过这样的,大家不是都烫头吗?”
向清欢:“烫头是谁起的头?以前的人结婚,新娘不都是盘发髻?我现在引领新潮流了。你看,我穿上我自己做的新衣服,就特别配这个发型。”
向清欢给自己设计的结婚衣服,是一件立领对襟的中式外罩,配一条长鱼尾裙。
当然是大红色的。
大红的羊毛呢,质地细腻密实,贴身裁剪成中式对襟大衣那样,但是领口、袖口、门襟以及下摆,都缀满了白兔子毛。
一开始买不到白兔子毛皮,还是特意买了一件白兔子毛的短大衣才给拆下来的呢。
但很值得,这么做的效果是,衣服又轻又暖和,非常适合海市的冬天。
穿上以后,第一是显身材,第二是显气色,第三是高雅华贵,独一无二。
向清欢当着叶小云的面穿好这一身嫁衣,又在手腕上戴了舅舅给的金镯子,脖子上挂好母亲的那个白玉佩,手指上也戴好景霄那边给的一溜儿几个金戒指。
她挺胸收腹站好,还用学到的时装表演队站姿,抬着下巴对叶小云眨眼睛。
不需要她吹,这一身站出来,于现在的海市来说,那绝对是数得着的体面华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