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辰心里觉得有趣，但也没太在意。眼下最重要的，是即将到来的“面试”。这可比部里的任何一次项目评审会都让他感到紧张。
“好，我知道了。”他握了握她的手，“别担心，一切有我。”
这顿饭的后半段，气氛变得和之前截然不同。虽然两人没再提“结婚”那两个字，但一种无形的默契和甜蜜在他们之间流淌。未来，从一个模糊的愿景，变成了一个触手可及的约定。
吃完饭，何雨辰坚持要送沉青禾回宿舍。李卫开着车，停在师范大学门口。
夏夜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吹动着沉青禾的裙角。
“那我……进去了。”沉青禾站在宿舍楼下，有些依依不舍。
“恩。”何雨辰点了点头，看着她。路灯的光晕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边。
她转身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对他挥了挥手。
何雨辰也朝她挥了挥手，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宿舍楼的门后，他才收回目光。
很快就要有自己的家了，一个有她，有温暖灯光，有人等待他归来的家。
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充斥着他的四肢百骸。
“李卫，回家。”
“是！”
车子平稳地驶入夜色。何雨辰睁开眼，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周末的拜访。
这不仅仅是一次见面，这是他对自己，也是对沉青禾的未来的一个郑重承诺。
第二天一大早，何雨辰的院子里就热闹了起来。
何雨柱听说雨辰要去见对象父母，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了，说要帮雨辰看看准备的东西合不合适。
只见他背着手，象个领导视察一样，围着客厅桌上摆放的礼物转了好几圈。
桌上放着两条特供的“大中华”香烟，两瓶封装古朴的茅台酒，一盒从商店弄来的精致糕点，还有一包顶级的龙井。
“我说雨辰，你这是去提亲，还是去行贿啊？”
何雨柱拿起一瓶酒掂了掂，咂了咂嘴，“这阵仗，够阔气的。”
何雨辰正在镜子前整理自己的衣领，他今天穿了一件崭新的白衬衫，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外面套了一件得体的深蓝色中山装，整个人显得格外精神。
“第一次上门，礼数要周全。”他淡淡地回了一句。
“那倒是。”何雨柱放下酒，凑了过来，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我跟你说，等会儿见着了老丈人，你得这样……”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传授他那点可怜的“经验”。
“首先，话不能多，言多必失！要让你未来老丈人多说，你听着，时不时点个头，表示赞同就行！”
“其次，态度要谦虚！就算你现在是何工，是大能耐，到了人家家里，你就是个晚辈，是去求娶人家宝贝闺女的小子，姿态要放低！”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该喝酒的时候别躲，该表态的时候别含糊！男人嘛，就得爽快！”
何雨柱说得唾沫横飞，仿佛自己是情场圣手、搞定老丈人的专家。
他完全忘了自己当初见娄晓娥父亲时，紧张得话都说不利索的窘迫样。
何雨辰听得有些想笑，但看着大哥那一本正经的样子，还是点了点头：“知道了，哥。”
“知道就好。”何雨柱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拿出你搞研究的劲头，把老丈人给攻克了！”
兄弟俩笑闹了一阵，时间也差不多了。
李卫已经把吉普车擦得锃亮，停在了院门口。
何雨辰将礼物一一搬上车，对何雨柱挥了挥手，深吸一口气，坐进了后座。
车子激活，他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实在太过陌生。
无论是面对数千人的技术报告会，还是与外国专家唇枪舌剑的谈判桌，他都未曾有过此刻这般忐忑。
车子根据沉青禾给的地址，驶入了一个环境清幽的大院。
这里绿树成荫，一排排红砖小楼整齐排列，看得出是级别不低的干部住宅区。
车停在了一栋小楼前。何雨辰让李卫在车里等着，自己提着礼物，走到了二楼的一扇门前。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门很快就开了，探出沉青禾那张带着几分紧张和羞涩的脸。她今天穿了一件碎花衬衫，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看到何雨辰，眼睛里瞬间亮起了光。
“你来了。”她的声音细若蚊蝇。
“恩。”
何雨辰跟着她走进屋。房子是标准的两室一厅，收拾得一尘不染。一个看起来五十岁上下的中年妇女正坐在沙发上，看到他进来，立刻站了起来。
她穿着朴素，面容和善，但那双眼睛，却带着一种母亲特有的审视，仔仔细细地将何雨辰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妈，这位就是……何雨辰。”沉青禾红着脸介绍。
“阿姨好。”
何雨辰连忙上前一步，将手里的礼物放在旁边的桌上，态度谦逊有礼。
“第一次登门，也不知道您和叔叔喜欢什么，随便准备了一点东西。”
“哎哟，来就来嘛，还带这么多东西，太客气了！”
沉母脸上的表情柔和了许多，连忙招呼他坐下，“快坐，快坐。青禾，去给雨辰倒茶。”
何雨辰在沙发上坐下，腰杆挺得笔直。
“小何啊，听青禾说，你也是在部里工作的？”
沉母一边给他削苹果，一边开始了“盘问”。
“是的，阿姨。在项目组里做一些技术工作。”何雨辰回答得滴水不漏。
“哦哦，技术工作好，踏实，有前途。”沉母点了点头，又问。
“家里还有什么人啊？父母身体都还好吧？”
提到这个，何雨辰的眼神黯淡了一瞬，但很快恢复平静：“我父母走得早，现在就一个哥哥，一个挛生妹妹。哥哥已经成家了，我们住得不远，平时互相也有个照应。”
沉母听到他父母早逝，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同情，看他的目光也变得更加温和了些。这孩子，不容易啊。
看起来这么沉稳，原来身世还挺可怜的。
就在这时，房门“咔哒”一声，从外面被推开了。
“我回来了！今天这会开的，快累死我了！”一个熟悉又洪亮的声音传了进来。
何雨辰出于礼貌，立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转身面向门口。
一个穿着干部服，手里还拎着公文包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脱下脚上的皮鞋，准备换拖鞋。
当他抬起头，看到客厅里站着的那个挺拔身影时，他所有的动作都僵住了。
而何雨辰，在看清来人面容的那一刻，大脑也瞬间一片空白。
客厅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沉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