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刀盾在前,弓弩在后,两把锐利的步槊放在两侧,一有不测,便能发动迅猛攻势。
“”
方羽沉浸在悲伤之中,面无表情的从石门中踏出。
“就你们两个?有没有发现王家的叛徒?”
屯长目光一闪,察觉到方羽很不对劲,可这种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
于是,他便暗自将手放在刀柄上,没有一丝放松。
“让开。”
方羽面无表情的说道,可内心的悲愤早已达到临界点,只差一个星火就会爆炸。
呼
不知是一阵冷风吹过,还是黑夜的原因,周边空气骤然大降,气温低了好几度。
“这这种杀气好熟悉,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屯长感受到方羽身上渐渐散发开来的浓厚杀气,蓦地瞳孔一缩。
此刻他再仔细看对方的脸,忽然想起了什么,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是他!
怎么会是他?
不可能!
他怎么会变成罪兵!
说罢,屯长面露震惊之色,犹豫片刻,便咬牙下令道“让他走!”
“慢着!”
“屯长,上头可是吩咐过”
“闭嘴,我说,让他走!”
那屯长面露凶光,一把走到副手身前,揪起他的衣口,语气不善的说道。
“是,是,遵命。“
副手被屯长突来的翻脸吓了一跳,眼神闪躲的暗自打量,心里痛骂道,失心疯了?
最贪婪黑心的人,不就是你吗?
“让开一条路,给这位兄弟一匹马,选一伍兄弟送他回去。”
屯长似乎也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收敛了一下情绪,挥挥手吩咐道。
众士卒不敢再违背,纷纷让开了一条路。
副手也听从命令,挑了一伍兄弟送他们离去。
这一幕落都落在方羽眼中,情绪也略微舒缓。
不到逼不得已,他不想沾染昔日袍泽之血。
最终,方羽背着吴兵的尸体,骑上一匹马,跟着那一伍士兵逐渐远去。
“阿憨”
“还记得三年前,匈奴作乱吗?”
“那一战,你应该在我身边吧。”
副手阿憨听言略微回忆,点点头,说道“那一战,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我们跟在虓虎身后,阵前杀穿王帐金狼卫,他扭下左贤王头颅放在腰间。”
“吓的匈奴人胆寒,十万大军作鸟兽散,直接崩溃”
屯长神色严肃的点点头,一把搂住他的肩膀,正色道“那你还记得,当时我们差一点死了吗?”
副手阿憨脸色一白,心有余悸道“我记得,当时我们都想斩下左贤王的头颅立下大功,却过分高估了自己的实力。
“差点死在一名王帐金狼百夫长弯刀下,是虓虎及时出手救下了我们。”
“你还记得虓虎长什么样吗?”
“我当然记得,这辈子”
副手神色骇然,猛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屯长。
他点点头,叹道“救命之恩,怎能不报答。”
“我总算明白为什么看到他,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可不应该啊,他是虓虎啊,怎么会沦为罪兵?”
“正因为他是虓虎,才会沦为罪兵。”
“你想想,当年那一战,虓虎明明是功劳最大的那一个,偏偏却成全了司马家二世祖的将名。”
“而本该名震西洲的虓虎,却依旧默默无闻。”
“你觉得是为什么?”
屯长这一番话,副手阿憨听完,眼眸中闪过惊悚之色,情不自禁道“他们想将虓虎收为走狗仆从?他们怎么敢!”
“哈哈哈,他们有什么不敢的?明眼人都能够看出阴山之战的不对劲。”
“这天下没有人是傻子!”
“若不是这朝廷烂透了,我等又何苦沦落到当权贵走狗的地步?”
这一刻,屯长,副手和五十名昔日热忱的炎汉士卒,无不黯然垂首。
有人更是伸出双手看向掌心,眼眸湿润,落下泪来。
他们也曾热血沸腾,也曾为荣誉抛头颅,洒热血
可现在形势逆转,双手却沾满了同袍之血。
回不了头了
“踏踏”
忽地,密道内再次动静。
“吼!”
一声不似人声的兽吼从密道中响彻。
“准备关门!”
屯长当机立断大喝,众士卒闻声戒备。
“哎呀”
当啷
突然传来惊叫,密道阶梯上传来阵阵金属碰撞发生的声响。
“曾江,救救我,我脚扭了,这些黄金都给你,别放弃我。”
一名罪兵逃跑中,脚下一软扭到了脚踝。
他趴在了密道台阶上,为了博得生机,便将装有黄金的衣袍包裹努力的推到身前的台阶上。
此时,众人离上方的开启的大门只有不足二十米。
曾江下意识回头,目光扫过对方渴望求生的眼神,本不欲理会。
可当视线落在那装满黄金的包裹上,不由心生贪婪之色。
忍不住停下脚步,跨步到放置黄金的台阶,拿起就欲离去。
“放开我!”
曾江挣脱几下,没能甩开。
视线忽地看向幽暗的地下台阶,一双赤红的眼眸正在不断靠近。
“去死!”
他吓的猛然一哆嗦,鼓起力气,一脚踹向对方的脑袋。
巨大的力量,直接让后者猝不及防飞向深渊。
“曾江你这个畜生,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吼!”
“啊!”
伴随着一阵野兽撕咬血肉的恐怖声音传开,曾江神色一变,不敢再迟疑,加快了脚步往上赶去。
“轰隆隆。”
石门开始一点点合拢。
“等等我,等等我!”
终于在最后一刻,曾江侧着身子冲了出去,狠狠的跌倒在地上。
随后身上扛着的两个黄金包裹散落开来,滚出一地金饼。
“吼!”
石门关闭的缝隙中,隐约传来一阵腥风和一双赤红的残忍眼眸。
“呼呼”
正当曾江体力透支,粗喘着气,庆幸自己活下来的时候。
“噗。”
一道寒光乍现,一颗头颅悄然被斩下,滚落在他眼前,死不瞑目的看着他。
正是最先到达山头的同伴!
“等等,我有两袋黄金,我还知道里面有一座密库,里面堆满了黄金和兵器、铠甲,我可以”
求生本能下,曾江哭喊着翻身跪在地上。
嘭嘭嘭的磕头,吓的眼泪鼻涕全部出来了,快速述说着自己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