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乌黑连天,雷声轰鸣。
一支骑兵身着黑袍,面覆鬼罩,风雨中悄然奔走。
奇异的是,明明雨水如天瀑,倾覆大地。
他们周身三寸之地,却好似有一层无形的结界将所有雨水排斥于外。
吁!
方羽猛地勒住马绳,来到一处高坡之上,仰望阳陵县城。
“校尉,长陵、阳陵已有防备,身后又有郡兵追赶,我方人少,当及早思退。”
聂辽神色肃穆,直言不讳,眼下的局势对他们越来越不利。
原先的百骑之数,如今已经不足八十。
“聂辽,离我们火烧平河县,至今已有几日?”
方羽仰望着乌云风雷,精神状态异常亢奋,识海之内,风雷阵纹与天象交感。
他悠悠的伸出右手触摸虚空,五指间有电光火石微闪,体内的血罡正在悄然蜕变,连自身血脉、五脏六腑,三魂七魄都在进化
可谓念动之间,天人感应。
先天阵纹,有玄妙!
他有一种感应,如果说准一流武将是领悟罡气,一流武将是领悟军煞,那么人间绝顶的天人武将,便是超一流武将!
若有前世地球的数值来概括,他已然突破95武力值的界限,并在先天阵纹的帮助之下,能够达到凡人99武力值的巅峰数值。
而100已经不是凡人领悟,而是另一种生物,不朽生物,神魔武将的领域。
而在这个领域,他没有任何头绪。
所谓神威天将军的信念,也不过是一种可能,而不是正途。
“禀告校尉,已经七日有余!”
“自茂陵、平陵之后,朝廷不断增兵,四处围堵。”
“我们在安陵和长陵也不过烧挖了一些世家大臣的坟墓,已经无法入城了。”
聂辽略微一思,抱拳说道。
“七日”
“七日,已经足够他们委任大将,派遣正军布下天罗地网。”
“你猜他们会在何处?”
方羽转头看向聂辽,似乎在考校他的目光。
“阳陵之西,霸陵之北,渭桥之间!”
聂辽的语气笃定!
他们一路从茂陵、平陵、安陵、长陵而来,又不出意外的来到阳陵。
那么按照思维惯性,大部分人都会想到,他们下一个目标必然是霸陵、南陵、杜陵!
“不错,他们一定会在各大桥梁之间,设伏重兵。”
“那么我方羽,便如他们意!”
轰隆!
晴空一道霹雳落下,电蛇绽放万丈豪光,照亮阴云下的天空,宛如白昼。
“聂辽。”
“我们都是一群泥腿子,他们天生傲慢,高高在上,看不到田野间的操劳,看不到乡间腐烂的坏肉。”
“只有打疼了他们,让他们产生恐惧,他们才会好好的坐下来跟我们谈判。”
“我曾看过一本传记,春秋时期有一个叫做盗跖的人,他聚集了一群奴隶起义,横行诸国。”
“专门掠夺豪族庄园,释放被欺压的奴隶,极大动摇了诸国君王的统治。”
“于是,诸国就拜托一名圣贤孔丘去交涉,许与诸侯之位,割地百里,允许其建国。”
“你猜后来怎么了?”
方羽的故事,挑起了聂辽的兴趣,犹豫了片刻,他说道“莫非这盗跖还真成了诸侯?”
“并没有。”
“那后来呢?”
“后来,这盗跖就成了杀人吃心肝,喜欢掠夺妇女,盗人坟墓,无恶不作的盗贼之祖。”
“是诬陷?还是事实?”
“重要吗?”
“有道是成王败寇,无外如是。”
“不过有趣的是,传之后世,有一庇护娼妓之神,名为柳白眉。”
“但凡娼妓,无不供奉其为祖师爷。”
“你说,这柳白眉是谁?”
聂辽释然,柳白眉必然是盗跖。
他能够受到天下娼妓的认可和供奉,如果只是单纯喜欢妇女,每天挖她们的心肝吃,虐待她们,如此恶行又怎么可能成为她们供奉的祖师呢?
“走吧,去会一会炎汉的昔日同僚,看看他们能否吞下我们这区区不足百人的义从。”
“兄弟们,你们惧死吗?”
方羽转身向后,微笑的喊道。
“哈哈哈。”
一众义从骑在马背上,无人作答,只是豪迈大笑,一股舍生忘死之意油然而生。
“驾!”
方羽轻喝一声,驳马独角微扬,踏蹄向着南边渭水大桥而去。
哗啦啦
大河滔滔,时而拍岸而起,时而反复缠绵,水花四溅。
一座大桥横河而过,长约两里,宽约五丈,纵然千人同时过河,亦是无碍。
踏踏
马蹄践踏泥水,地面微颤中,一支黑袍骑士队伍毫不畏惧地踏上渭桥。
不知是否阴雨天气,视线朦胧,原本繁华的大桥,此时既无兵丁看守,亦无商队通行。
整个静悄悄的,毫无一丝生机。
然,早在七日之前,茂陵被袭,偌大京兆府早已如惊弓之鸟,处处是眼线。
尤其是渭河横桥,更是重点关注对象。
但见,幽暗之中有隐秘的人影涌动,发送各种信号。
三百五百行至半程。
前后桥口忽然涌现大量兵丁,他们拉出鹿砦,撒上铁蒺藜,排成密集矛盾阵。
最特别的是有一群身着绣衣的士卒,手持着微微发亮的臂弩,潜伏在两侧,暗藏锋芒。
这些动作,自然隐瞒不了方羽。
天人交感之下,风雷雨水都是他的眼线。
若是按照正常马速继续冲锋下去,即便他能够突破障碍,身旁的袍泽们也必然是死伤惨重。
所以
“吼!”
半空中猛虎呼啸!
恐怖的军煞之虎浮现,直接就是一道丧乱神志的虎威神通!
这神通随着他武力值提升和境界升华,变得越来越恐怖,军煞猛虎之象的色泽也越来越黑红,凝聚着恐怖的杀伐和血煞之气。
“啊!”
桥尾矛盾汉卒忽然神志狂乱,双目赤红,好似前方的鬼面骑兵已经冲到跟前,本能的将锋利的铁矛刺去。
“杀呀!”
人群中有人大叫,癫狂的刺向身边的战友袍泽。
受到攻击的人,自然以为是敌人已经杀到,本能的还击!
不多时短短数息之间,原本严阵以待的防线,就自行崩塌,原本相互信任的汉卒借以为对方是大敌,玩命厮杀。
七百米
八百米
一道狂风骤起,不仅吹走了撒落在地上的铁蒺藜,还将鹿砦等木桩吹开一条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