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短半小时的试探性交火中,麻浦大桥北岸的装甲突击分队,整整七辆主战坦克被彻底击毁、变成燃烧的废铁,另有三辆受损需要维修。这个损失比例,在现代战争中已经算是相当惨重,足以让任何一位指挥官感到心痛。
在清醒地意识到装甲部队,在目前这种城市巷战环境、面对装备有先进能量武器的敌人时,行动受到极大限制、容易成为活靶子的不利现实情况后,前线的作战指挥官们果断而明智地,当即下达了暂时停止装甲部队主动进攻、调整战术部署的命令。
他们迅速重新规划了部队的组成结构与作战角色:坦克不再充当冲锋陷阵的主攻力量,而是退居二线,转变为提供远程火力支援的移动炮台单位——利用它们强大的主炮,在安全距离上对敌军阵地进行压制性轰击,或是摧毁敌人的坚固掩体;同时,让那些装甲相对较薄、但机动性更加灵活、且能够搭载运输战斗成员的步兵战车与装甲运兵车打头阵、作为主攻力量,配合大量的步兵,以更加灵活的小队战术为主力发起进攻。
这种战术调整立即显示出了效果。步兵战车可以快速在建筑物间穿梭,利用废墟作为掩护,避免被敌人的能量武器长时间锁定;而下车的步兵则更加灵活,可以利用巷战的复杂地形,采取迂回、包抄、突袭等战术,充分发挥人类在近距离战斗中的数量优势与战术灵活性。
即便如此,九头蛇部队依然凭借着装备上的巨大科技优势,给进攻的人类部队造成了相当大的麻烦与伤亡。但泛亚联盟的指挥官们很快摸透了一套有效的应对战术——
一旦前线侦察兵或无人机发现了九头蛇部队的踪迹、确认了它们的具体位置坐标,部队就会立刻停止前进,所有人员迅速寻找掩护并撤离到安全距离外,然后立即通过战术数据链,将敌军的精确坐标通过北斗卫星定位上报给后方的炮兵部队、导弹分队或空中支援力量,请求火力打击、进行远程覆盖式轰炸。
只需要不到半分钟的时间,炮弹、火箭弹或空对地导弹,就会精准地落在那片区域,将那些“鸵鸟”士兵连同它们占据的建筑物一起炸成碎片。待到爆炸的烟尘散去、确认目标被摧毁后,步兵才会小心翼翼地推进,清理战场,然后继续向下一个目标前进。
这种发现-撤离-呼叫火力-等待轰炸-推进的战术循环,虽然推进速度较慢,但有效地降低了己方的伤亡,同时最大化地发挥了人类在远程火力上的巨大优势。许多经验丰富的老兵们,甚至开始携带便携式的单兵作战机器狗——一种装备有自动武器、能够远程遥控的四足机器人,让它们先进入危险区域进行侦察与初步交火,测试敌人的火力部署,只有在少数、确认敌人兵力薄弱且己方具有压倒性优势的情况下,战士们才会选择冒着被外星能量武器击中的巨大风险,与敌人展开近距离、面对面的激烈交火。否则,能用炮弹解决的,绝不用人命去填。
凌晨五时十五分,当东方的天空开始出现第一抹鱼肚白、黎明即将到来之际,来自首尔北部方向的另一支大规模增援部队——包括一个完整编制的装甲旅与两个机械化步兵团,也终于克服了道路损毁与碎片障碍等重重困难,成功抵达了预定的作战集结地点,开始按照最高指挥部制定的战术计划,执行从南北两侧同时向市中心推进的钳形攻势,对被困在城市中的外星敌军形成合围之势。
然而,令前线指挥官们感到有些意外、甚至是困惑的是,与首尔南部那些依然在顽强抵抗、利用建筑物废墟进行有组织防御的外星部队相比,北部区域的外星敌军,其表现显得更加分散、混乱,甚至可以说是完全失去了作战意志,仿佛是被它们的指挥系统或大本营彻底放弃了一般,成了被抛弃的弃子。
这些北部的“鸵鸟”士兵,大多数都在毫无明确目的、毫无战术意义地在城市外围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游荡,它们既不主动进攻,也不构筑防御,有些甚至放下了武器,坐在废墟中,发出低沉的、像是悲鸣般的声音,仿佛在等待命运的裁决。这种反常的行为,让人类士兵们感到警惕与困惑——这是陷阱?还是真的士气崩溃?
更加离奇的是,在北部战区的某个街角,一个由四到六位外星士兵组成的小队,当遭遇一支全副武装的泛亚联盟巡逻分队时,它们竟然没有像之前那样立即开火攻击、进行殊死搏斗,而是做出了一个让所有在场人类士兵都目瞪口呆、难以置信的举动——
它们放下了手中的能量武器,让武器掉落在地上,然后缓缓蹲下跪倒在地、摆出了一个在任何文明中都能被理解的、表示投降的姿态。它们的复眼中,不再闪烁着战斗时的凶残红光,而是变成了黯淡的灰色,仿佛所有的战斗意志都已经消散。
它们就那样乖巧地、毫无反抗地呆在原地,任凭震惊不已、小心翼翼的人类士兵们,用枪口指着它们,慢慢接近,然后用特制的高强度束缚带,将它们的四肢牢牢捆绑控制了起来。
这个意外的俘虏事件,立即通过军事通讯网络传遍了整个战场,引发了各级指挥官的高度关注与热烈讨论。有人认为这是敌军士气彻底崩溃的标志,战争即将结束;有人则警告这可能是敌人的诡计,要保持警惕;还有人开始思考——这些外星士兵会投降,是否意味着它们并非九头蛇文明的核心种族,而是被奴役的炮灰?如果是这样,是否存在策反它们、甚至与它们合作的可能性?
无论如何,这些投降的外星士兵,被立即作为极其宝贵的情报来源与研究样本,在严密押送下送往后方。
随着黎明的逐渐到来,东方的天空开始泛起鱼肚白,曙光撕破了黑暗。在持续了整整一夜的激烈战斗后,战场态势已经变得越来越清晰——人类凭借着庞大的兵力优势、强大的火力优势、以及本土作战的地形熟悉度,正在稳步压缩外星敌军的生存空间。
那些失去了轨道支援、被切断了增援通道、孤立无援的九头蛇地面部队,虽然装备精良、单兵战斗力强悍,但面对人类几乎无穷无尽的炮火轰炸、导弹打击与人海战术,早已逐渐不支。它们控制的区域,从最初的大半个首尔市区,逐渐被压缩到仅剩市中心的几个街区,而且这个范围还在继续缩小。
到了上午八时,当太阳完全升起、阳光照耀在这座满目疮痍的城市上时,最后的抵抗也终于被粉碎。盘踞在市中心一座摩天大楼废墟中的最后一批外星士兵,在人类部队发射的温压弹轰炸下,连同整栋建筑一起,被彻底埋葬在废墟之中。
战斗,终于结束了。
首尔,这座在短短一天内经历了地狱般考验的城市,终于重新回到了泛亚联盟的控制之下。虽然代价惨重,根据战后的花名册统计——数千名士兵牺牲,上万名平民死亡,城市大片区域化为废墟,但人类证明了一点——即使面对科技更先进的外星文明,地球人也绝不会屈服,也有能力战斗,有能力保卫自己的家园。
秦风站在已经光复的光化门废墟前,看着升起的太阳,看着那面重新插在城楼残骸上的泛亚联盟旗帜,在晨风中飘扬。
这一战,人类赢了。虽然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赢了。这场胜利的意义,远不止于收复一座城市,更在于向全人类、向全宇宙证明——人类这个种族,值得在星空下拥有一席之地,值得为自己的生存与尊严而战斗。
而这还只是漫长星际战争序幕的第一章,前方的路还很长,挑战还很多,但至少现在,人类迈出了坚实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