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赖着不走,萧钰也不可能赶他。
但他一直坐在这里实在是影响萧钰的“生意”,
将调酒器具归拢整齐,萧钰抬眼时睫毛垂着冷影,声音跟他的人一样冷,“先生,还有别的需要吗?”
清冷的嗓音配着那张冷淡的脸,让人无端生出一股欲,
想让萧钰清冷的眉眼染上情欲,
想看他在自己身下哭着求饶,
想让人毁了他这副拒人千里的模样,
这一刻,男人心底的欲望达到了巅峰。
他盯着萧钰抿着的唇,喉结滚动了一瞬后,唇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你把这杯酒喝了当拒绝我向我赔罪,我就走,不然……”
男人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这杯酒躲不过去。
萧钰是来挣钱的,不想因为男人丢掉这份高薪的兼职。
他目光落在男人面前的那杯酒上,神色很平静,“可以。”
男人笑着将面前的酒轻轻推到萧钰面前,
萧钰一眼都没看男人,端起了酒杯,
酒液入口时带着点涩意,
他将杯子放下,掀起眼皮看着男人,眼底没有半点波澜,“先生可以走了。”
男人侵略性的视线落在萧钰唇上,隔了几秒,他压低声音开口,
“很好奇你的唇是不是跟你人一样冷硬。”
萧钰平静的看着他,没有接话。
男人也不介意,将桌上的两叠钱推给萧钰,“希望今晚是个美妙的夜晚。”
说完,起身离开,回了他之前的卡座,
萧钰将钱放在一旁装小费的盒子里后,转身在柜子里拿出一张湿巾纸,
冷着脸,使劲的擦着先前被男人碰到的地方,
实在是太让他恶心了。
———
“萧钰。”
萧钰抬头就看到了朝他走过来的沉棠卿。
瞳孔微缩,但又很快敛眸。
“沉少爷。”
沉棠卿坐在他对面的高脚凳上,一只手撑着脸颊,偏头打量他,
“萧钰,你已经沦落到穿成这样来酒庄陪酒了吗?”
萧钰的视线全部都被沉棠卿侵占,他看着沉棠卿那张漂亮的脸上全是轻篾和嘲讽,就连声音都是。
眼底闪过一丝难堪,
他不在乎其他人的眼光,唯独在乎沉棠卿的。
见萧钰不说话,沉棠卿继续嘲挖苦讽,
“以前倒是没发现,你长的还挺不错,其实照我说,你干脆找个人包养你算了,也省得这么辛苦左右逢源。”
沉棠卿说完,突然伸手拉住萧钰的衣领朝胸前一带,自己微微凑上前,
萧钰很顺从的俯身,
两人离的很近,
萧钰漆黑的瞳仁死死的盯着沉棠卿,
他听到沉棠卿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对他说,
“萧钰,我看到刚刚那个男人摸你手了,你还喝了他递给你的酒,你是gay啊?”
周围的喧嚣突然虚化,
阴郁冷淡的脸上多了丝微妙,
萧钰听到了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他不喜欢男人,他只是喜欢沉棠卿,也只会喜欢沉棠卿。
还没等他开口,沉棠卿已经松开了手,往后靠在椅背上,冲萧钰笑的一脸恶劣,
“萧钰,你好恶心啊!”
萧钰突然“笑了“,
嘴角向上扯出了一抹僵硬的弧度,看着有些诡异。
一双眸子阴翳惨淡,里面好象一点光都没有,就这么盯着沉棠卿,
“我不是同性恋。”萧钰说的很慢,目光黏在沉棠卿脸上,如影随形,如附骨之疽。
沉棠卿没忍住皱了皱眉,他看着萧钰,这人明明好象在笑,但就是有一股诡异的割裂感,让人心里很不舒服。
收回眼,沉棠卿不耐的敲了敲吧台,
“给我调一杯你拿手的酒。”
萧钰沉默了一瞬,转身给沉棠卿调了一杯度数并不高,口感偏甜的“樱花日落”,
沉棠卿端起尝了一口,
其实是好喝的,很合他的口味,
但他不是来喝酒的,
将酒杯随手放下,冷哼了一声,“难喝,”
萧钰象是早有预料,神色平静的看向他,“不合你口味吗?”
沉棠卿扬了扬下巴,神色有些傲娇,
“太甜了,你给我调的是甜水吗?喝你这个还不如在外面买瓶冰红茶喝算了了。”
萧钰眼底闪过一丝宠溺,
在他眼里,沉棠卿就象傲娇的猫主子,他甘愿做他的仆人,只祈求能得到一丝垂怜。
“很甜吗?我尝尝。”
沉棠卿:?
下一秒,他就看到萧钰拿过酒杯,将杯中剩馀的酒一饮而尽。
?
“不是,那是我喝过的,你恶不恶心啊?”沉棠卿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有点炸毛!
“你说太甜了我尝尝味道罢了,”萧钰神色未变,语气淡的听不出喜怒,但垂在身侧的手因激动微微有些颤斗。
“再说,是我喝你剩下的酒,又不是让你喝我剩下的,你在介意什么?”
沉棠卿:……
他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隔了几秒,沉棠卿从椅子上站起身,睨了一眼萧钰,“是我觉得你恶心。”
———
沉棠卿回了之前的卡座。
萧钰站在原地,垂着眼,他其实一点都不生气。
他也舍不得生沉棠卿的气。
他只是在想,
只是喝了沉棠卿喝过的酒他都这么嫌弃,那以后要是接吻——怎么办?
要是对他做更过分的事情,他一定会气哭的吧?
不过…
他哭起来肯定也很漂亮。
眼泪像珍珠一样顺着白淅的脸颊流下来,哭的眼尾红红的,像被揉碎的胭脂,带着点湿漉漉的艳色,眼皮肯定也会红——
自己再将他抱进怀里,一寸一寸舔干他的眼泪,再……
这么一想,萧钰只觉得整个人心跳的很快,就连身体都有些微微发热。
是一个不太正常的状态,
他喉结滚动了一瞬,喝了一大杯冰水,心底的燥热才好上一些。
只是没几分钟,那股燥热感又开始席卷全身,
这个时候,萧钰再不知道自己是中招了就是傻子了。
他今晚就只喝了两杯酒,除去沉棠卿那杯,就只剩那个男人“请”自己喝的那杯酒了,
只是那杯酒是自己调的,又一直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究竟是什么时候被下药的?
萧钰还是太年轻了,像男人每天混迹于这些场所,助兴的药都是随身必备的,
在他收拾器具的时候,男人就已经悄悄在杯子里下了药,
就跟打牌出老千一样,快到根本让人抓不到把柄。
那杯酒,从开始,他就没准备自己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