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条街，暗处的小巷子。
看着面前的七个自称是杀人凶手的小姑娘，以及地上那具男尸，亚瑟不由揉了揉太阳穴。
“警官，不是艾米杀了那个家伙，是我们一起打死他的。”
“艾米说的不对，我们找到了他，然后一起打的。”
“喂！条子，不要相信艾米的话，她在胡说八道。”
“闭嘴！所有人都闭嘴！”
“一个人讲，我只听一个人讲！”
这帮小姑娘七嘴八舌吵个不停，虽然看起来是要分担责任，挺讲义气的，但亚瑟还是大吼一声镇住她们。
艾米揉了揉眼睛：“还是我来说吧。”
“大楼里不是死人了吗？她叫莫里奇艾斯科尔娜，是我们的好朋友。”
“莫里奇是俄国人，和我们一样偷渡到了洛城，比我大两岁。”
“比我大三岁。”
“比我大一岁。”
“比我大四岁。”
旁边几个小姑娘补充说道。
亚瑟再次示意她们先闭嘴。
这么看来，死者的年龄并不大，也才刚刚成年而已。
“莫里奇是我们的大姐姐，她人不错，平时很照顾我们。”
“而且她长得漂亮又年轻，非常受客人欢迎，生意在这栋楼里面数一数二。”
“有时候，她不方便的时候，比如鲨鱼周。”
“或者客人太多，她忙不过来的时候，经常会介绍给我们。”
“她是个大方的人，我们都喜欢她。”
“我妈妈摔断腿期间，她帮了我很多。”
“所以当听到她的死讯的时候，尤其是看到她死亡的样子，我很难受很愤怒。”
“于是我召集了大家，我们都受过莫里奇的恩惠，我们想要抓到凶手为她报仇。”
“也不知道是上帝显灵，还是哪个天使帮助，我们真的在后巷发现了这个男人。”
“一切都很顺利，那个时候他倒在路边，就这样被我们抓住了。”
“之后就是殴打，大家都很愤怒，开始不停地打这个混蛋！”
“直到我不小心用木棒打中了他的脑袋，然后这个混蛋就倒下了。”
说到这里，艾米用力摇晃脑袋。
“我发誓，我们只想出口气，我们还没疯狂到敢杀人。”
“我不是故意的亚瑟，真的只打了脑袋一下，就一下他就死了！”
“发现这家伙没有呼吸后，大家都吓坏了。”
“我们商量之后，决定先把尸体藏起来。”
“可是在搬运的过程中，被恰奇那个混蛋看到了。”
“他他威胁我们。”
“我没办法了，只能打电话向你求助。”
“幸好是你出警，拜托帮帮我亚瑟，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们都不想杀人，这是个意外！真的是意外！”
听完艾米的讲述，亚瑟拍拍她的肩膀示意稍安勿躁。
“别急别急，我当然会相信你的艾米，让我想想该怎么办。”
“我们先不要考虑那个恰奇的事，一会再说他。”
“我有个疑问，你们一定要老实回答。”
一帮小女孩连连点头。
亚瑟走到尸体旁边蹲下来观察。
确实如同追踪术化形中看到的那个影子一样，男人非常瘦小，不超过一米七。
这就很矛盾了。
“艾米，你们发现这家伙的时候，他当时是什么状态。”
一个姑娘立刻回答：“就躺在地上，断断续续喊着让我们救他。”
“他说自己的心脏很难受，全身都在疼，说自己象个快爆炸的气球。”
“那个时候他的意识似乎已经不太清醒了，不断说梦话。”
“然后夏拉认出来这家伙就是那个嫖客。”
旁边，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小女孩站出来。
“先生，我叫夏拉。”
“当时我在大楼外面碰到他，他说要找这里最漂亮的女人。”
“然后我就把他带到了莫里奇姐姐那里。”
“才过了没多久，莫里奇姐姐就死了，这家伙也不见了，我肯定他就是凶手。”
亚瑟点点头：“是不是凶手很简单，她在莫里奇身上留下了dna。”
“我只是很好奇，凭他瘦瘦小小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压制住死者的。”
“你们发现他的时候，还有没有注意到奇怪的事。”
“他有没有说，自己存在同伙之类的话。”
七人同时摇头，夏拉表示自己当时就带着男人一个人去找莫里奇，没有第二个人。
这时，一身哥特装扮的女孩开口说道。
“我记得这家伙好象说过一句话，快克有问题。”
“没错，他说快克有问题。”
“你们听到了吗？”
几个女孩中有人摇头，有人点头。
亚瑟敏感地意识到线索。
“快克，这家伙说的是快克？”
“如果我没听错，是的。”
哥特女孩笃定地说道。
所谓的快克，是街头对可达因的代称黑话。
也有称为“le”的，意思不是课本上的线条，而是指一次鼻吸的量。
还有叫“bup”的，代指是更小一撮的鼻吸量，比le要少。
除了可达因，比如对海螺音。
经常用h、 hero、 sack、dope来代指。
“sack”源于注射时“啪”的一声拟声词。
“dope”原意为笨蛋，暗指嗨起来之后的精神状态。
进入千禧年后，还冒出一种很流行的“cha white”。
东方白，这玩意比上面提到的几种纯度更高。
除此之外，还有经常听到的ke， blow， snow， powder，th， crystal， ice， crank
多到数都数不过来，这真他妈是一片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乐土。
如果你是个洁身自好的人，听到这种词汇，就要小心了。
亚瑟再次走到尸体旁边蹲下检查。
他掀起男人的袖子，左臂存在几个针眼，右臂则是密密麻麻的一片针眼。
瘾君子，还是个有很长历史的瘾君子。
再结合这家伙瘦弱的身体，却能爆发出巨大的力量。
亚瑟脑海中突然想起一个案子。
在自己做巡警的最后几天，和梅尔在街头碰到了一个疯狗一样的瘾君子。
同样干瘦巴拉的鸡毛头小个子，却能硬挨亚瑟好几拳，非常不合常理。
当时那个鸡毛头是吸了新上市的白管，然后就发疯啃食别人的脸。
和死者的状况似乎有点象。
那个案子移交给了打黑缉毒司的伦纳德科林。
后来他还问过一嘴。
科林说鸡毛头被送进医院后，没多久就开始抽搐说胡话。
虽然医院采取了急救，但最后还是死了。
医院给出的判断是，可能这种新型毒品会导致某些特定人突然发狂。
变得暴力嗜血，而且力大无穷。
但这种状态无法持久，在衰退之后会产生极其严重的副作用。
有可能直接导致死亡。
至于具体的细节，亚瑟就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