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凌云一声厉喝，与接应的秦烈、苏芷汇合，三人顾不上塔顶那柄飞射的漆黑长剑和时空玉简，头也不回地沿着来时的螺旋阶梯向下狂奔！
身后，震耳欲聋的崩塌声如同洪荒巨兽的咆哮，紧追不舍！整个塔身都在剧烈摇晃，黑色石壁上裂纹如同蛛网般疯狂蔓延，大块大块的碎石和金属残骸从头顶坠落，砸在阶梯上爆发出沉闷的巨响，烟尘弥漫！
那股因“时空之心”被取走而彻底失控的毁灭能量与时光乱流，如同决堤的洪水，正从塔顶空间汹涌而下，所过之处，空间扭曲、物质湮灭、时间错乱！凌云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充满死寂的毁灭气息和混乱的时空波动，正以惊人的速度从上方逼近！
“快！再快！” 秦烈一边挥舞巨刀劈开前方坠落的较大石块，一边嘶声大吼。苏芷则不断施展轻身和加速法术，加持在三人身上。
凌云强忍着神魂的剧痛和身体的虚弱，将混沌仙元催动到极致，身法快如鬼魅。他识海中的混沌秩序符文，此刻正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缓缓包裹、温养着刚刚融入的“时空之心”。这颗奇异的晶体虽然被收服，但其蕴含的本源时空法则太过强大和混乱，即便有混沌秩序符文的压制和转化，依旧给凌云带来了巨大的负担，仿佛脑海中塞进了一个不断变幻的万花筒，无数破碎的时空景象和信息碎片冲击着他的意识。他必须分出一部分心神来稳定它，这让他本就消耗巨大的状态雪上加霜。
三人如同三道疾风，在崩塌的螺旋阶梯上夺路狂奔。身后，毁灭的浪潮越来越近，阶梯开始大片大片地坍塌、消失，被狂暴的能量彻底湮灭！
“前面就是大厅！” 苏芷眼尖，看到了下方平台大厅的入口。
然而，当他们冲入大厅时，却发现情况同样不妙！中央那座魔神祭坛，此刻正散发着不祥的暗红光芒，表面符文剧烈闪烁，仿佛被塔顶的异变所激发！祭坛周围的空间严重扭曲，形成了一个个小型的时空漩涡，不断吞噬着周围的物质和光线！更要命的是，大厅通往下方石阶的出口，已经被一道从地面升起、闪烁着猩红符文的厚重能量屏障封死！
“该死！退路被封了！” 秦烈脸色铁青。
“祭坛在吸收塔顶泄露的能量，可能会彻底激活某种更可怕的禁制！” 苏芷声音急促，“必须打破那道屏障，或者找到其他出路！”
出路？凌云目光急速扫过大厅。壁画、白骨、散落的残骸……他的目光忽然定格在壁画下半部分，那个描绘着巨大“通道”或“封印”轮廓的地方。又看向那剧烈波动的祭坛。
“这座塔本身，可能就是那个庞大造物的一个‘能量节点’或‘传送锚点’！” 一个念头如电光石火般划过脑海，“祭坛或许不仅仅是祭祀之用，也可能是某种……操控或传送装置！”
“祭坛！关键可能在祭坛！” 凌云大声道，“秦师兄，苏师姐，为我争取一点时间，我试试能否干扰祭坛，或者利用它打开通道！”
说着，他不等两人回答，便再次强提仙元，朝着那座正在变得越发危险的魔神祭坛冲去！混沌秩序领域艰难地撑开，抵抗着周围扭曲的时空之力和祭坛散发的毁灭气息。
“凌师弟！” 秦烈和苏芷虽然担忧，但也知道这是唯一可能的机会。秦烈怒吼一声，挥舞巨刀，斩向那些从扭曲时空中滋生出来的、半虚半实的阴影触手（可能是塔内残留怨念被激活的产物）。苏芷则全力撑起防御，同时不断尝试以阵法手段削弱那道封门能量屏障。
凌云靠近祭坛，立刻感受到一股比塔顶能量漩涡更加驳杂、更加邪恶混乱的意志冲击！这座祭坛显然经历过无数血腥祭祀，积攒了海量的负面能量和怨念。此刻被塔顶暴走的能量激发，这些沉睡的邪恶力量正在苏醒！
他强忍着神魂的不适和时空之心的干扰，将混沌感知投向祭坛核心。祭坛中央那个干涸的血池底部，此刻正隐隐透出暗红色的光芒，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下面脉动。而那些复杂晦涩的符文，能量流动正指向血池。
“血祭……能量引导……空间锚定……” 凌云试图解析这些符文的功能。他的符文造诣在研习《周天星衍秘录》和自身实践后已有长足进步，但这上古邪恶祭坛的符文体系极其偏门和古老，解析起来极为困难。
时间不等人！身后的崩塌声和毁灭气息越来越近，秦烈和苏芷抵挡得也越来越吃力。
“不管了！赌一把！” 凌云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他没有足够的知识去正确操控祭坛，但他有混沌秩序领域，有对法则的“定义”和“干涉”能力！
“既然你是能量节点和传送锚点，那我就给你注入一股‘不一样’的能量，打乱你的频率，看看能不能‘挤’出一条生路！”
他不再试图理解全部符文，而是将目标锁定在血池底部那个能量汇聚最强烈的点！左手混沌秩序符文再次显现，右手则并指如剑，将体内残余的混沌仙元，混合着刚刚收取“时空之心”时沾染的一丝微弱但本质极高的时空本源气息，以及自身道种内蕴养的一缕精纯的、源自圣辉印记的秩序本源之力，三者强行糅合在一起，化作一道灰金中带着点点星芒和淡金纹路的奇异能量光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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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道能量光束性质极其复杂且不稳定，蕴含着混沌的包容、秩序的厘定、时空的波动、以及圣辉的高等权威感。
“去！”
凌云低喝一声，将这道能量光束，狠狠轰入了祭坛血池底部的能量核心！
轰隆！
祭坛剧烈一震！表面的符文光芒瞬间变得混乱无比，明灭不定！那股邪恶混乱的意志仿佛被这道“异种”能量入侵激怒，发出无声的尖啸，更加疯狂地反扑！但同时也，祭坛与整座塔、乃至与外界未知存在的能量联系，出现了剧烈的波动和紊乱！
血池底部，暗红光芒大盛，然后猛地向内收缩，紧接着，一个极不稳定的、边缘不断崩碎又重组的、直径约三尺的幽暗漩涡，在血池上方强行被“撕开”！
这个漩涡通道极不稳定，内部光影扭曲，散发出的空间波动狂暴而危险，不知通向何方。但这是目前唯一的“出口”！
“通道开了！快进来！” 凌云回头大吼。
秦烈和苏芷闻言，精神大振。秦烈一刀逼退周围的阴影触手，与苏芷一起，化作两道流光，冲向祭坛。
“跳进去！” 凌云指着那个幽暗漩涡。
看着那狂暴不定的通道，秦烈和苏芷都有一丝犹豫，但身后毁灭的浪潮已至大厅入口，整个大厅的穹顶开始崩塌！
“拼了！” 秦烈一咬牙，率先跃入漩涡！苏芷紧随其后！
凌云最后看了一眼这座即将彻底毁灭的黑色尖塔，以及那幅记录着上古秘辛的壁画，不再犹豫，也纵身跳入了幽暗漩涡之中。
就在他身影消失的刹那，恐怖的毁灭能量洪流冲入了大厅，将祭坛、壁画、一切尽数吞没！整座黑色尖塔，连同周围大片战场遗迹，在惊天动地的爆炸和时空扭曲中，彻底化为齑粉，被归墟海眼的涡流无情吞噬……
……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仿佛灵魂都被撕扯揉碎的痛苦旅程。这次的时空乱流比进入时更加狂暴，通道极不稳定，不断有毁灭性的能量碎片和时空裂缝从身旁掠过。
凌云、秦烈、苏芷三人被混乱的力量冲散，只能各自拼命护住己身，在狂暴的乱流中随波逐流。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万年，也许是万年一瞬。
噗通！噗通！噗通！
三声落水声几乎同时响起。
冰冷、咸涩的海水瞬间将三人淹没。剧烈的撞击和窒息感让他们从浑噩中清醒过来，本能地运转仙元，冲出水面。
“咳咳咳……” 秦烈吐出几口海水，大口喘息。
苏芷也浮出水面，脸色苍白，但眼神还算清明。
凌云最后一个冲出水面，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要散架了一样，神魂的剧痛和时空之心的干扰让他头痛欲裂，几乎无法集中精神。他强撑着观察四周。
他们正漂浮在一片相对平静的海域中。海水是正常的深蓝色，天空虽然阴沉，有乌云密布，但不再是那种暗沉铅灰的诡异色调，也没有那些惨白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海腥味和淡淡的、属于正常仙域边缘的元气波动，虽然依旧稀薄且带有一丝归墟海眼特有的衰败感，但远比那片战场碎片正常得多。
“我们……出来了？” 苏芷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周围，“这里好像是……归墟海眼涡流缓冲区的外围？我们被那个不稳定的通道随机抛出来了？”
“应该是。” 秦烈抹了把脸上的水，环顾四周，很快发现了远处海平面上，那座熟悉的、悬浮于星尘云海之上的巨城轮廓，“看！是镇海城！我们真的出来了！而且距离镇海城好像不算太远！”
绝处逢生！巨大的喜悦涌上三人心头。尽管个个带伤，狼狈不堪，但能从那样绝境中逃出生天，已经是万幸。
“先回镇海城疗伤休整。” 凌云压下心中的纷乱思绪，沉声道。他现在的状态很差，急需一个安全的地方稳定伤势，尤其是处理识海中的时空之心。
三人在海面上略微调息，恢复了些许气力，便各自驾起遁光（秦烈和苏芷的飞舟已毁，凌云的状态也不足以长时间驾驭高难度遁术，只能使用基础的飞行法术），朝着镇海城方向飞去。
几个时辰后，三人终于回到了镇海城。入城时，他们狼狈的形象引起了些许侧目，但镇海城这种地方，每天都有探险者重伤而归，倒也不算稀奇。
他们找到一家相对安静整洁的客栈住下，立刻开始闭关疗伤。
凌云在房间内布下数层禁制，然后盘膝坐下，将全部心神沉入识海。
识海之中，混沌秩序符文如同定海神针，散发着稳定的灰金色光芒，其内部，那枚“时空之心”被柔和的秩序之光层层包裹、束缚，如同一个被驯服的、但依旧充满野性的小兽，缓缓旋转着，不断散发出微弱但本质极高的时空波动。这些波动与混沌秩序符文相互影响、渗透，正在发生着某种缓慢而深刻的变化。
凌云能感觉到，自己对时空法则的亲和力与理解，正在被动地、缓慢地提升。许多关于时间流逝、空间折叠、过去未来片段等模糊的概念，变得更加清晰。同时，时空之心散发的一些破碎信息，也在不断冲刷他的意识，大多是那片上古战场的零星记忆碎片，充满了杀戮、毁灭、牺牲、以及冰冷无情的“秩序”与“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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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需要时间，去消化、梳理这些信息和感悟，并将其与自身的混沌秩序之道结合。但这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当务之急，是稳定伤势，恢复状态。
他服下最好的疗伤丹药，运转《混沌归一诀》，吸收天地元气（镇海城靠近归墟海眼，元气虽然不算浓郁精纯，但蕴含一丝混沌特性，对他反而有益），修复受损的经脉、道体和神魂。
五日后，秦烈和苏芷的伤势基本稳定，消耗也恢复了七七八八，两人一起来找凌云。
凌云的脸色虽然依旧有些苍白，但气息已经平稳下来，眼中的疲惫也消散了许多。时空之心的初步稳定耗费了他大量心神，但总算没有造成不可逆的损伤，反而因祸得福，对时空法则有了更直观的认知。
“凌师弟，这次真是多亏了你！” 秦烈心有余悸，又充满感激，“若非你果断取走那时空之心，又冒险激活祭坛打开通道，我们三个恐怕都要交代在那鬼地方了。”
苏芷也郑重道：“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凌师弟日后若有差遣，苏芷必不推辞。”
“两位言重了，我们是队友，理应互相扶持。” 凌云摆摆手，“能活着出来，已是侥幸。此次任务虽险，但收获也算丰厚。”
他们清点了一下此行的收获。除了凌云得到的“时空之心”（此物价值无法估量，凌云也未隐瞒，秦烈和苏芷也明白此物对凌云最为契合，并无觊觎之心），还有秦烈得到的那颗“伪龙晶核”，苏芷找到的“星辰玄铁”，以及从塔内大厅死者身上收集到的几块特殊金属和宝石，还有之前在外面战场上得到的“时空草”和“魂晶”。加上任务本身的基础贡献点奖励（虽然未能完成全部探查要求，但带回了关键信息和样本，足以交差），可谓收获颇丰。
“那柄黑剑和时空玉简……可惜了。” 秦烈想起塔顶飞射的另外两件宝物，有些遗憾地咂咂嘴。
“能活着带走一样已是万幸。” 苏芷倒是看得开，“况且，那两样东西气息太过凶戾或深奥，未必适合我们。”
三人商议后，决定先在镇海城再休整两日，将状态彻底恢复，然后便返回天道院提交任务。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退房离开客栈，前往传送殿的前一日傍晚，凌云正在房间内静坐，参悟时空之心带来的时空法则碎片时，他眉心那枚沉寂了一段时间的监察灵印，毫无征兆地，再次变得灼热起来！
这一次的灼热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甚至带着一种“刺痛”和“警告”的意味！灵印内部，仿佛有某种机制被彻底激活了！
凌云心中警铃大作！立刻收敛全部气息，混沌秩序领域内敛到极致，同时将瞒天符（已耗尽）残留的一丝气息和定星盘的空间干扰力量催动起来，试图掩盖。
但这一次，似乎效果不佳！灵印的灼热感并未迅速消退，反而有越来越强的趋势！同时，凌云隐隐感觉到，似乎有一道极其遥远、极其淡漠、却又冰冷精准到极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空间，若有若无地“扫”过了他所在的区域！
这道“目光”并非神识探查，更像是一种基于某种“坐标”或“印记”的法则层面的“感应”和“锁定”！
“是因为时空之心？还是因为我在塔内动用了圣辉秩序本源之力？” 凌云心念急转，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时空之心蕴含的时空法则本质极高，且与那片上古战场、甚至可能与监督者当年的“工程”有关，或许本身就带有某种特殊的“标记”！而圣辉秩序本源之力，更是监督者内部的“高级权限”力量，动用时可能被更上层的机制感应到！
无论是哪种原因，他都已经被“注意”到了！而且，这次的“注意”层级，恐怕远超以往！
“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凌云当机立断，甚至来不及通知隔壁的秦烈和苏芷详细解释，只匆匆留下一道传讯符，说明有急事需立刻返回天道院，便迅速结账，悄然离开了客栈。
他没有去传送殿使用公共传送阵——那里人多眼杂，且传送波动明显，更容易被追踪。他选择直接出城，然后祭出流风飞舟（在洞府温养多时，已恢复），将速度提升到极致，朝着远离镇海城、也并非直指天道院的方向疾驰而去！他要先绕路，摆脱可能存在的追踪，再想办法回院。
流风飞舟刚离开镇海城范围，进入相对荒芜的海域不久，凌云心中的警兆陡然提升到了顶点！
他毫不犹豫地激发了定星盘的最大功率！银色光辉形成一个稳固的空间泡，将飞舟包裹。
几乎就在同时，他前方的虚空，毫无征兆地裂开了一道细长的、边缘光滑如镜的黑色缝隙！缝隙之中，并非狂暴的时空乱流，而是一片绝对的、令人心悸的“虚无”与“秩序”！
紧接着，一只完全由纯粹的金色光芒构成、没有丝毫感情和温度、仿佛由最精密法则凝聚而成的“大手”，从那黑色缝隙中缓缓探出，朝着凌云的流风飞舟，轻轻一握！
这一握，看似缓慢轻柔，却带着一种“定义”、“掌控”、“抹除”的无上威严！飞舟周围的空间仿佛被瞬间冻结、固化，连时间都似乎停止了流动！流风飞舟的护罩如同纸糊般无声破碎，舟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定星盘形成的银色空间泡也剧烈扭曲、黯淡！
“金仙？！还是更高层次的存在？！” 凌云心中骇然！这只法则大手的层次，远超他见过的任何力量！即便是姜衍院长，恐怕也远远不及！
生死，真正系于一发之间！
就在这绝望关头，凌云识海深处，那枚一直沉寂的“混沌·秩序符文”，以及被它包裹温养的“时空之心”，仿佛感应到了外界那同属“秩序”却更加冰冷无情、带着“抹除”意志的恐怖力量，同时剧烈震颤起来！
混沌秩序符文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仿佛要挣脱某种束缚，展现出其真正的威严！时空之心则疯狂旋转，引动了凌云体内残存的、所有关于时空的感悟，以及与归墟海眼这片特殊地域隐隐的共鸣！
凌云福至心灵，在这生死一线间，将全部的神魂、意志、以及对混沌、秩序、时空的所有理解，毫无保留地注入混沌秩序符文和时空之心！
“混沌无定，秩序由我！时空迷途，遁！”
随着他灵魂深处的呐喊，混沌秩序符文与时空之心的力量，在极致的压力下，竟然产生了某种玄妙至极的融合与爆发！一股奇异的力量以凌云为中心扩散开来！
这股力量，并非攻击，也非防御，而是一种……“存在状态”的暂时性“改写”与“混淆”！
在这股力量的影响下，凌云和他所在的流风飞舟，仿佛一瞬间从当前的时间线上“淡出”，从当前的空间坐标上“偏移”，进入了一种既在此处、又不在此处；既在此时、又不在此时的奇特“叠加态”！
那只抓握而来的金色法则大手，动作微微一顿，似乎失去了明确的目标锁定，其“抹除”的意志出现了极其短暂的、细微的“困惑”。它依旧笼罩着那片区域，力量并未消散，但却无法精准地作用于那个已经变得“模糊”和“不确定”的目标。
就在这亿万分之一瞬的间隙——
嗡！
凌云腰间，那枚代表天道院核心弟子身份的令牌，以及姜衍院长当初赐予的、用于紧急联系和定位的保命玉符，同时爆发出强烈的光芒！一股浩瀚、温和、却同样深不可测的伟岸力量，仿佛跨越了无尽时空，骤然降临！
这股力量与那金色的法则大手无声碰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片区域的空间彻底化为混沌虚无，然后又迅速被天地法则抚平。
那只金色的法则大手，似乎受到了某种“制约”或“警告”，缓缓收了回去，消失在那道黑色缝隙之中。缝隙也随之闭合，仿佛从未出现过。
一切恢复平静，只有海风呼啸，海浪轻涌。
流风飞舟悬停在半空，舟身布满裂纹，灵光尽失，彻底报废。凌云瘫坐在船舱内，七窍流血，气息萎靡到了极点，神魂仿佛被抽空，混沌秩序符文和时空之心也光芒黯淡，陷入了沉寂。刚才那一下爆发，几乎耗尽了他的一切，也透支了符文和宝物的力量。
但他，终究是活下来了。
片刻后，一道柔和而强大的神识扫过这片海域，带着一丝关切和凝重，正是姜衍院长的气息。显然，刚才的保命玉符触发，惊动了他。
凌云强撑着最后一丝意识，捏碎了另一枚定向传送符（他为自己准备的最后保命手段，距离不远，但足够脱离这片海域）。
光芒一闪，他和报废的飞舟，消失在了原地。
数日后，天道院，天枢山甲七洞府。
凌云缓缓睁开了眼睛。他躺在静室的玉榻上，周身被精纯温和的仙元包裹，滋养着千疮百孔的身体和神魂。洞府内禁制全开，显然是有人将他带回并妥善安置了。
他尝试运转功法，发现虽然根基未损，但元气大伤，尤其是神魂和混沌秩序符文、时空之心，都需要很长时间的温养才能恢复。回想起那日的金色大手和最后的爆发，依然心有余悸。
“你醒了。” 一个平静的声音在静室中响起。
凌云转头，看到姜衍院长不知何时已站在榻边，目光深邃地看着他。
“院长……” 凌云想要起身。
“躺着吧。” 姜衍挥手示意他不必多礼，神色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归墟海眼之事，秦烈和苏芷已向院内汇报。你最后遭遇的……老夫也感应到了。”
“那只手……” 凌云艰难道。
“是‘裁决之手’，监督者最高层级‘净化派’核心力量的体现，通常由‘审判者’级别的存在隔着无尽时空施展，用于抹除‘严重违规’或‘高度威胁’的目标。” 姜衍缓缓道，“你能活下来，一是你自身之道特殊，关键时刻引动了时空之力和混沌秩序本源的共鸣，短暂混淆了自身存在状态；二是你身份玉符和老夫所赐玉符引动了天道院的庇护机制，让对方有所顾忌；三是……对方似乎并非真身降临，只是一道跨越遥远距离的‘法则投影’，威力有限，且受到了某些未知的制约或干扰。”
他顿了顿，看着凌云：“你取走‘时空之心’，以及在塔内动用圣辉秩序本源，恐怕是触发这次‘裁决’的主要原因。时空之心关系重大，牵扯上古秘辛。而圣辉秩序本源……在如今的监督者内部，某些派系眼中，或许是‘不该存在’或‘需要回收’的东西。”
凌云沉默。他早已料到会有危险，但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如此猛烈。
“你眉心的监察灵印，预警等级已达最高。日后，只要你动用超出一定限度的圣辉秩序之力，或者暴露出时空之心的气息，都可能再次引来‘注视’，甚至更直接的打击。” 姜衍沉声道，“天道院能庇护你一时，但不可能时刻护你周全。诸天万界，有些存在的目光，是无孔不入的。”
“弟子明白。” 凌云声音沙哑，“弟子会小心。”
“时空之心是好东西，也是烫手山芋。你需要尽快将其彻底炼化、融合，转化为自身之道的一部分，掩去其外在特征。这需要时间，也需要契机。” 姜衍道，“距离东胜仙域天骄选拔战，还有不到半年。这段时间，你便留在院内，专心养伤、修炼、消化此次所得。若无必要，不要外出。选拔战之前，务必彻底稳固地仙境界，并尽可能提升实力。唯有在仙缘大会上脱颖而出，获得更高级别的关注和庇护，你才有一线生机，去面对未来的风浪。”
“是。” 凌云点头。他知道，接下来的时间，将是闭关苦修、消化收获、提升实力的关键时期。外面的世界暂时不能去了，至少在拥有足够自保之力前。
姜衍又交代了几句，留下一些珍贵的温养神魂和修复道基的丹药，便离开了。
洞府内恢复了寂静。
凌云躺在玉榻上，望着静室穹顶，眼中疲惫渐渐被坚定的光芒取代。
归墟海眼之行，险死还生，收获巨大，却也引来了更恐怖的敌人和注视。前路更加艰险，但也更加清晰。
他需要力量，需要更快地变强！
混沌秩序之道，时空之心，神霄劫光传承，还有那幅壁画揭示的上古秘辛……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他去消化、去探索、去超越。
“半年……选拔战……仙缘大会……” 凌云低声自语，缓缓闭上了眼睛，开始运转功法，吸收丹药之力。
新的风暴在酝酿，而他，必须在风暴真正来临之前，拥有足以乘风破浪的翅膀。
闭关，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