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宋人杰等人热烈讨论之际,云充媛的目光却悄然转向门外。她的眼神冷静而犀利,仿佛早已洞悉一切。
事实上,云充媛对于妘姝所掌握的铁证心知肚明。她深知这场辩论毫无胜算,妘姝的证据确凿,自己无论如何也难以辩驳。因此,她在事前便精心策划,派人前往牡丹宫书房,企图烧毁那些关键的资料,以绝后患。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云充媛万万没有料到,姜立地竟然如此老谋深算,棋高一着。他不仅识破了云充媛的计谋,还提前将资料掉包,使得云充媛的计划全盘落空,最终导致了如今这一被动的局面。
面对眼前的困境,云充媛并未气馁,反而迅速调整策略。她果断放弃了与妘姝争辩的念头,将注意力转移到另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上。
如果这件大事能够成功,那么她依然有机会将李宛牢牢地钉在“淫妇”的耻辱柱上。到那时,她必将一呼百应,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那些文人墨客们,定会对她言听计从,不遗余力地宣扬这件事,让李宛声名狼藉。
就在云充媛沉思之际,她突然瞥见远处的空中飘起一根灰色的烟柱,宛如一条蜿蜒的巨龙腾空而起。那烟柱的颜色和形状,就如同某个地方燃起了熊熊大火一般。
云充媛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她心中暗想:“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只要再稍等片刻,等到他们抵达,自己便可以果断举事,一举掌控整个朝廷。
回头看向朝堂之内,只见众人面红耳赤、争论不休,对于那封情书的真假问题各执一词,全然没有察觉到危险正像一只潜伏在黑暗中的巨兽,慢慢地向他们逼近。
她嘴角微扬,轻声呢喃道:“争吧,争吧,最好吵得不可开交,这样正好可以帮我拖延时间。”
宋人杰等人已经就这封情书的真伪争论了许久,他们仔细研究了每一个细节,试图从那环环相扣的证据链中找到一丝破绽。然而,这些证据就如同精心编织的蛛网一般,无懈可击。
他们都是人中龙凤,以能言善辩着称,平日里无论是多么复杂的问题,都能被他们剖析得头头是道。可如今,面对这封情书所带来的证据,他们却都显得有些束手无策。
在充分听取了所有同伴的意见之后,宋人杰清了清嗓子,然后提高音量说道:“华蓉县主,不得不说,你确实非常厉害。竟然能够找到这样一个关键的证据,证明这封情书是伪造的。我们对此表示由衷的感谢,毕竟在我们这一百多封情书中找出那封假的并非易事。不过,这也仅仅只能证明一件事情,那就是这封情书是伪造的,但对于其他的情书来说,并没有产生任何实质性的影响。这就好比在一堆大米中,偶尔会混入一颗石子,虽然这颗石子的存在让人有些不舒服,但它并不会改变其余大米的本质,它们依然是大米。”
妘姝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她心中暗自思忖,这些所谓的文人墨客,表面上道貌岸然,实际上却毫无底线可言。然而,她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的底线竟然如此之低,简直超乎想象。回想起十年前的往事,皇后含冤而死,恐怕也是拜这些人所赐吧。
宋人杰见妘姝微笑不语,不禁心生疑虑,追问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急切,似乎对妘姝的反应颇为在意。
妘姝并未直接回答宋人杰的问题,而是将目光缓缓扫过朝堂之上的众人。她仔细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将他们的神态尽收眼底。很明显,至少有一半以上的人对宋人杰及其同伙流露出鄙夷和不屑的神色。然而,由于他们在朝堂上地位低微,没有发言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无可奈何。
就连宋人杰的同伴中,也有人在与妘姝的目光交汇时,不自觉地躲闪开来。显然,他们内心深处也对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无颜面对他人。
最终,妘姝的视线落回到宋人杰身上,她嘴角的笑容依旧浅浅,却带着几分深意。“宋大人,”她轻声说道,“我当然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说,即使在一把米中混入一颗石子,这把米仍然可以食用。但是,我想请教一下,如果这把米中有半把都是石子,不知道宋大人的牙齿是否还能够咬得动呢?”
宋人杰一脸茫然,如坠云雾,“你这是何意?”
“我是说,倘若我能觅得数十条证据,不知你是否还会嘴硬如铁?” 妘姝不紧不慢地说道。
“绝无可能!你若能再寻得一条确凿证据,不,十条铁证,我不仅会承认这些情书皆是伪造,还会将它们生吞活剥!”,宋人杰口出狂言,挑衅地看着妘姝,“我已然如此大度,并未要求你真能找到数十条证据。”
无耻之徒!妘姝脑海中瞬间闪过这个词。然而,她却面不改色,嫣然一笑,“我倒是觉得你果真大度,要不,再添一个条件吧。若是我当真找到十条铁证,你不仅要承认这些情书皆是伪造,是污蔑,还要将其吞下,并且奖励你一坨如臭狗屎般的污物。我看你这脑子里怕是装满了粪便,必须以毒攻毒。”
宋人杰心里非常清楚,她这么做无非就是想借机羞辱自己一番,但事已至此,他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因为如果妘姝真的能再拿出十条确凿的证据,不,哪怕只是一条铁证,来证明那封情书是假的,那么就绝对不会再有人相信这封情书是真实的了。
然而,他对目前的状况还是有一定把握的。根据可靠的消息来源,妘姝为了找到刚才那条所谓的铁证,可是花费了足足十几天的时间啊!所以,要想让她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再找到另外一条铁证,那简直比登天还难,更别提十条了。可以说,他现在几乎是胜券在握了。
“好啊,那就一言为定!不过到时候你要是找不出十条铁证来,可别怪我不认账哦!”宋人杰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胜利的曙光。
“没问题,成交!”妘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就像一只刚刚成功偷到鸡的小狐狸,让人不禁心生警惕。
她的话音未落,便紧接着说道:“这第一份铁证,便是这封情书。从时间上来看,它的日期是……然而,根据御林军的巡逻记录显示,就在前一天晚上,皇后竟然爬上了宫殿的屋面,结果不慎扭伤了脚。不仅如此,还有御医的出诊记录以及施药记录可以佐证,当时的皇后显然并不适宜走动。再看看她的行动记录,在接下来的十天里,她的身边始终都有人陪伴,而且根本没有出宫的记录。那么问题来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究竟是如何将这封信寄出去的呢?”
宋人杰闻言,毫不犹豫地反驳道:“这有何难?她完全可以把信交给身边的下人,让下人替她送出去啊。”
然而,妘姝却冷笑一声,回应道:“抱歉,我无法接受这种说法。毕竟,十年前你们在反驳皇后所提出的寄信论点时,可是言之凿凿地说过,所有情书都是皇后亲自前往养鸽点寄出去的,绝对不会经过其他人之手,正因如此,才会没有人能够为其作证。可如今,你却又改口说她可以让下人代劳,难道你是要自己把之前说过的话给吞回去不成?”
宋人杰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满和怀疑,“这种口头证据,我们是绝对不会承认的。”他的声音带着些许强硬,似乎对妘姝提出的证据并不买账。
然而,妘姝并没有被宋人杰的态度所影响。她冷静地从记录本中翻出一本,然后轻轻地将它递给了宋人杰,“这一本是皇后的起居记录,上面详细地记录了她被冤屈后与你们辩驳的过程。这可是正式的记录,可不是你们所说的那种不可靠的口头证据。”
妘姝的语气坚定而自信,她显然对这份证据充满了信心。其实,当她发现这份证据时,自己也感到非常意外。在此之前,她曾让参与双方交谈的人员在记录上签字,以表示大家对这些内容的认可。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高方成竟然毫不顾忌地将这份记录一把撕碎。原来,那些都并非正式的记录,所以才会如此轻易地被毁掉。
宋人杰接过妘姝递过来的记录本,仔细地翻阅着。他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但眼神中仍透露出一丝惊讶。他深吸一口气,似乎意识到自己刚才的疏忽。他竟然忘记了与皇后相关的言行也会被记录下来,这一点确实是他的失误。
“好吧,”宋人杰最终还是咬了咬牙,说道,“这个证据我们认了。”他的声音中虽然带着些许不情愿,但也无可奈何。毕竟,这份正式的记录摆在眼前,他无法再继续抵赖。同时,他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自己刚才说的是十条,而不是更多。否则,仅凭这份记录,恐怕他们几人早已败下阵来。
妘姝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轻点了一下头,轻声说道:“第一条成立。”
紧接着,她话锋一转,目光如炬地盯着宋人杰及其同伴,继续说道:“接下来是第二条。这封情书的时间节点非常关键,根据司天台的记录,就在这一天,宛京城以及周边地区遭受了暴雨的袭击。众所周知,暴雨会对信鸽的飞行造成极大的影响,不仅会使它们飞行困难,还可能导致它们迷失方向。那么问题来了,如此恶劣的天气条件下,这封信又是如何在短短半天时间内就送达姜羽晨手中的呢?”
宋人杰和他的同伴们听闻此言,如遭雷击般呆立当场,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反驳的证据竟然可以从气象记录中找到如此有力的支撑。面对这样确凿的证据,他们一时之间竟然无从下手,完全不知道该从哪个角度去进行反驳。
妘姝见状,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她似乎早已料到对方会是这副反应。然而,她并未就此罢休,而是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第三条……;第四条……;……;第二十五条……”
随着妘姝一条接一条地陈述着证据,宋人杰等人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到最后简直可以用面如死灰来形容。终于,妘姝在说完第二十五条后,停下了话语,她微微仰起头,用一种略带傲娇的眼神看着宋人杰等人,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缓声道:“先就说这么多吧,你们还有什么想要反驳的吗?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哦。”
宋人杰等人此时面面相觑,他们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为何十年前被视为铁证如山的情书,竟然会有如此之多的破绽。
“你是如何找到这么多证据的?”宋人杰满脸不甘地问道。
这个问题犹如巨石一般,沉甸甸地压在在场所有人的心头,他们同样对此充满了疑惑。
妘姝不紧不慢地解释道:“起初,我也是如坠云雾,茫然无措。然而,在某一天,当我看到一些东西后,犹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要想分辨情书的真假其实易如反掌。只需将情书里提及的人、物、事件,甚至是时间等,都逐一在宫廷的其他记录中寻找证据。倘若先将其视为真实的,那么它必定与其他记录相互印证,互为支撑。反之,那些记录便会成为证明情书是伪造的有力证据。”
这句话犹如一道闪电划破夜空,让所有人都如梦初醒。原来,这其中所蕴含的道理竟是如此简单明了,只是在没有人点明之前,大家都如同被迷雾笼罩,根本想不到这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