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诸事繁忙,又见妇联,非曹诗诗莫属?
年关之后,万物复苏,整个大西北渐渐的也从亢奋的战争之中走了出来,逐渐恢复了正常,赵顼和禁军也已经在巡视西边之后回去了东京城,投入到了另一场对内的持续斗争之中。
然而说是日常,却又并不日常,至少西北的百姓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日常。
在广大的农村地区,抓羊羔的抓羊羔,种地的继续种地,如庆州等地的百姓突然冷不丁的从边地百姓变成了内陆百姓,一时还真的是有点不太习惯。
当然,更不习惯的是整个大西北如火如茶的大建设,发展么,总会伴随着各种各样的问题。
比如今年的整个陕西,乃至整个关中地区的农村地区,都不同程度的出现了用工紧张的现象。
城市里开的项目太多了,很多人已经不愿意回农村了,西北这边佃户的数量不算太多,至少是相比于内地土地自有率还挺高的,大地主阶级也少,但也正是因为这样,好多有土地的人留在城里,反而造成了村子里抛荒的问题和现象。
“王太守,眼看着现在都已经二月中旬了,下边的很多村子连土都没翻呢,最近这段时间整个延安府的上上下下,光是打架械斗之事,便已不下百起,我家府君也是实在是六神无主,这才不得不来请王太守来定策的啊。”
朔城,却是延安知府赵高派出了亲信高敏前来,找到了王小仙开始诉说种种难处。
说实在的,如今的延安城可比百废待兴的朔城要繁荣富庶得太多太多了,甚至并不需要去假以时日,现在就已经是全大宋除了东京城市群之外最是繁忙富庶的城市了。
其实也是一个城市群,而不只是一座单独的城市了。
相比之下,王小仙刚刚从梁乙埋手里接下来的这座朔城甚至反而是有些萧索和残破,因为是和平收复,梁乙埋在离开前卷走了大量的金银细软,留下的纯是一个烂摊子。
怎么看,他这个夏州知府都是要远远不如那个延安知府的。
可谁让这个夏州知府是王小仙呢,延安府目前留下来的项目十个里有九个都是王小仙一手推动的,几千万贯的投入,赵高又对这种工商业的事情不是很懂,自然就只能有事儿没事儿的派人往夏州府来请教王小仙了。
而且王小仙本人虽然没在延安府做事,但他现在最重要的盟友之一的韩琦本人却基本常驻在了延安府内,这货本来就是老相公,又曾在西军担任过安抚使,西军这些将领大抵上都在他手底下做过事,包括赵高,现如今他手握大量资本,自己给自己整了个“西北商业协会会长”的头衔。
反正赵高拿这老东西一丁点的办法也没有,有点什么问题全都得指着远在夏州的王小仙亲自来给他协调。
这赵高,本来在郭逵时代就已经是延安府的通判了,一直以来都是郭逵的副手,实际上郭逵这一介武夫管的从来都是军事上的事情,内政方面,延安府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赵高在管,可王小仙短暂的当了那满打满算也不到半年的安抚使,在延安府搞了一些事情。
结果现在整个延安府他居然一点也管不了了,上边似乎也越来越拿他当做王小仙一党,当做是王小仙的人了。
可他明明是郭逵的人啊!
当然了,郭逵现在是武将,延安知府现在剥离了廊延路经略使的这个职能,反而已经是纯文官了,偏偏赵高跟了郭逵多年,他自己都快要忘记纯文官要怎么当了,总之如此种种吧,即便名义上是平级,赵高也基本一直是以王小仙马首是瞻,甚至是有点让王小仙通过韩琦遥控延安府的意思了。
当然,其实他们之间的矛盾是一点也不小的。
这不,稍微出点问题,事情就推到了王小仙的头上来了。
王小仙身穿一套纯棉的睡袍,顶着浓重的黑眼圈,看上去也是神情憔瘁的出来,带着陆佃和蔡卞两位秘书,没有半句客套话的一屁股坐下就问道。
“太守,您喝茶。”
蔡卞在一旁连忙递上早已经准备好的彻泡浓茶,自己却是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哈欠。
“元度留下就行了,陆师弟,你去一下薛漕运那边,听说他和节度使又吵架了,你帮我去问问情况。
“是。”
陆佃点头应下,拿着王小仙的手令就走了,同样是神情疲惫,出门的时候还被高高地门坎给绊了一下,差点摔跤,蔡卞则是在一旁拿出了小本本和速写笔,开始快速记录会议纪要。
王小仙喝了一口浓茶,被苦得也是龇牙咧嘴。
最近这段时间,王小仙真的是累得不行,神情如此憔瘁,也不是什么酒色过度之类的,就是缺觉,自从他当上这个夏州知府之后,一连一个多月没有休息不说,平均每天也就能睡差不多三个时辰左右,最近这几天他开始尝试做所谓的“四年规划”,更是一不小心就熬夜了。
还连累着陆佃和蔡卞都跟着他一块熬夜。
这俩人其实都算是他的私人秘书,助理这一类的岗位,陆佃是今年的新科探花,本来应该去馆阁学习深造的,但眼下西北缺人,新法派人才凋零,便过来跟他了,任职签判。
这其实也是一个算是培养人才储备干部的岗位,和进馆阁的区别也不大,是只服务于王小仙一个人的,本来的目的就是让他跟着王小仙学习。
早在这陆佃中进士之前,其实就已经当过一段时间他的私人幕僚了,现在和那会儿区别也不大。
蔡卞的情况要更差一些,勾当这活儿属于是临时差遣,连朝廷的正式任免也不算,算是王小仙的文本机要,说实在的如果这不是因为王小仙本人实在特殊,一般的新科进士还真不爱干这个活儿。
忙啊,累啊,也真是多亏了王小仙还年轻,身体能扛得住,否则就现在的这个工作强度,王小仙都害怕自己哪天直接猝死。
嗯,真要是猝死了那应该也算是为国捐躯了吧。
谁曾想这个知府当得居然有这么多,仿佛永远也处理不完的事情呢?
也正是因此,他现在做事连官场上最基本的客套也没有了,直来直去,每一分每一秒都异常的宝贵。
“是,我家太守的意思是,能不能将延安府的有些工程都暂时先停一下,让工人们先回家种地,不要眈误了农时是,农乃国之根本,如今正是开春时节,此时少耕耘一分,秋时便要少收十分啊,而且眼下这般农忙的时节村子里,庄户上缺人缺得厉害,自然也难免积累矛盾,极大的影响治安啊。”
王小仙:“能积累什么矛盾啊,为什么会是影响治安?”
“还能是因为什么,自耕农还好一些,但那些佃户呢,惦念着城市做工的收入,根本就不肯回村里干活,加钱都没有人做,村内族老,里正,自然也要使上一些手段,太守,咱们西北这边常年边陲惯了,民风彪悍啊,这一来二去的,光是为了抢人,就已经打起来好几次了。”
王小仙笑着道:“城里和村里抢人,我看你的意思,是要完全站在村子里那边啊是么。”
“当然不是,只不过眼下正是农时,正是春耕时分啊,有些商贾却强行扣着人不放,难道太守您以为这也是对的么?
不止是民间的地主豪强眼下无佃可用,自耕农抛荒的情况也是十分严重,乃至于军中————军中的军屯,现在也是很难找得到人耕种,至多至多,再有一个月,到时候想种都过了时令,整个西北的农时就全眈误了啊。”
王小仙皱眉:“道理倒确实是这个道理,只怕你就算下了这样的命令,也未必就能多有效,高判官,咱们西北这边的开发,靠得还是那些商贾们自行筹款,自行砸进来的,都是民间企业,人家雇人,用人,都是合法的,有手续的。”
“因为春耕村子里佃户短缺,难道我们就能强行命令他们把人放回去么?”
“就两个月,不,快的话一个月就够了。”
“你要是个做生意的,把你手下的伙计带走消失一两个月试试?这生意还能做了么?
况且你现在答应的是一两个月,那要是春耕都结束了,乡下的地主却不肯放人呢?他们要怎么办,下乡跟地主豪强抢人么?”
“这样吧,如果确实是自家有地的自耕农,亦或者真是工人自己愿意回乡种地的,我觉得咱们官府可以立下明文,让商贾不得扣人,留人,不得以各种借口扣押薪水工钱,朝廷可以为他们做这个主,甚至可以稍微不讲道理一点,此前签订的工契,也可以视情况进行修改。”
“但要是人家雇主乐意,工人也乐意,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朝廷却强行拆了人家让工人回乡种田,这是不是也太没道理了呢?
你们别忘了,来咱们延安府投资的那些商贾,大多数都是借了青苗钱的,贷款,是有利息的。”
“今日,您以春耕为名,要他们让利让人,到了秋收的时候是不是还要再来一次?那明年还钱的时候他们以此为借口不还青苗钱的话这个责任你背么?你们赵太守背么?这些商人有韩老相公撑腰,你这是当他们好欺负么?”
“这————这————难道工程项目重要,春耕就不重要了?我也真是长见识了,这世上,竟然还有比春耕更重要的事。”
事实上,要不是因为赵高压根没本事搞定韩琦,他们早就自己干了,又何必还跑过来询问王小仙这个夏州知府的意见。
王小仙其实也是头疼,他现在刚刚担任夏州知府,还要重组定难军,定难四州还要做行政区划,每个州怎么不得分四五个县出来啊?
总之,他自己都还有一裤兜子的事儿呢,却还得操心他们延安府的事。
这叫什么事儿啊。
情不自禁地,王小仙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睛明穴,愈发的觉得疲惫。
高敏可能也猜到了王小仙会如此做答,其实这和韩琦推拒他们的理由是一样的:“大家身上都是背着贷款的,已经砸进来的都有四千多万贯了,这个时候你搞大家的心态,工程建到一半,这些商贾们要是跑了,这几千万贯的工程烂尾谁负责?明年贷款还不上了谁负责?”
可是本地的豪强乡绅,以及军屯的相关军官同样也找到了他们知府衙门:“没人种地误了春耕谁负责?秋收的时候没有收成,到时候口粮短缺饿死了人谁负责?
你们城市里赚钱厉害啊,了得啊,秋收之后没有我们这些农民提供粮食,看你们吃啥喝啥,吃喝都没来看你们还能臭美啥。”
就那军屯的事情,到现在都还是一笔烂帐呢,这些军屯田本来是给西军产兵粮的,种田的原本也都是军属,军队本队,打从仁宗朝开始,全国的军田屯田都是应卖尽卖卖得差不多了,但只有西军这边特殊,不但不卖反而一直都在扩张。
西军是真的要打仗的么,自然和其他军队不同。
可问题是现在这不是仗打完了么,更尴尬的是连西军本军都给拆了,二十万西军现在拆得就剩下三万左右的警察了。
那这剩下的军屯可咋整啊。
军改警这事儿本来就是赵顼拍脑袋,在除夕夜搞突然袭击突然宣布的,喊哩喀喳的就给办了,缺乏一个缜密的规划,事儿办得自然也是水当尿裤,军屯田这么大的事儿,军改的时候愣是给暂时忽略了。
然后这就导致了军屯的万顷良田没人种,大面积抛荒。
原来负责军屯的大多都是西军的军官,世家,因为军屯归属的问题暂时搁置,但怎么说也一定是公家的,和现在的警察部队更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眼看着上好的土地居然大片大片的没人耕作,不管是出于私利也好,还是出于单纯的心疼,这些人一定也是会要搞事情的。
高敏这话其实已经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威胁的意思了。
“太守,最近这段时间,延安城中确实是有流言,说是外地人欺负本地人之类的,延安府一万多名警察,如今却是颇有些捉襟见肘不太够用,咱们西军这边,确实是和中原内地不同,还望太守,千万不要将这民风剽悍”四个字当儿戏啊。”
本质上其实还是资源争夺的问题,但是王小仙也明白,一旦在民间把矛盾上升为本地人和外地人的矛盾,那就真的会很麻烦了。
“这样吧,我能想到的——————三个解决办法吧,其一,是尽可能的鼓励女子出来做事,做工也好做农活儿也好,都行,我们要尽可能的宣扬一下这一类的观点,比如在城市里,有些体力不是特别重的工作,看能不能暂时让他们家里的婆娘,甚至孩子暂时顶替一下,让男人先回村里春耕。”
“农村里,其实很多活儿女人也不是不能干,尽可能的用吧,男人的数量不够,那能有什么办法呢?
不过一旦用了女人,其一是宗族礼法,其二是劳动保障,其三————公序良俗,确实是一定会带来大量的问题。”
老实说西北这边的女人,至少在这个时代来说还是比较开放,甚至是彪悍的,很多女人,其实确实是抢来的媳妇,亦或者是家庭并不和睦,家里男人打老婆的那种,鬼知道这片土地上还有多少个登州阿云。
这地方的女人,其实也是生存条件所迫,女人是既物化得极其厉害,女子本身又是极糙,有着极强的环境适应能力的。
让女人进城打工。
你就猜会有多少女人会索性留在城里不回去了,乃至于抛夫弃子呢?
这种事在现代社会农民工进城之初的九十年代到处都是的,那都已经是妇女解放运动搞了几十年之后了,就大宋现在这社会结构。
一旦解放妇女,让妇女进城打工,后续的连锁反应是一定会比之前在京东路要严重得多的,他在京东路的时候搞得也不过是让女子尽可能的婚恋自主,不要被非父母以外的人卖来卖去而已,本质上依然是不掌握生产资料的。
女人只要没掌握独立生存的能力,那说实在的就翻不了天,可反之,一旦女人可以通过打工养活自己,甚至是养活自己还能养活孩子。
鬼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说不定成猪理学真的就要提前搞出来了。
可这不是现在劳动力不够了么,实在也是没办法,不是说妇女能顶半边天,而是现在确实是有半边天塌下来了,需要妇女来顶。
“我提前提醒你们一下,保障妇女权益,就必然会导致妇女与宗法,宗族产生冲突,但你不保障妇女权益,就别指望女人干活儿顶得住事,如果到时候宗法和妇女产生了矛盾,比如,有女人因为进城干了活儿,赚了钱,就要抛弃丈夫,甚至是抛弃孩子不愿意再回村里,而宗族带着人抓人非要把人抓回去,甚至搞出打杀奸夫这样的事情,朝廷要如何自处?”
“啊这————可是公序良俗————”
“我也知道什么是公序良俗,我也会打心眼里瞧不上抛弃丈夫的女子,但是一旦我们允许女子进城务工,这些事就是一定会发生的,我只问你到时候遇到了这种事你们想过没有,发生了这种事,要怎么办,官府,到底是要保障公序良俗,还是保护工商业主的基本生产,我这女员工用得好好的,结果村里来一堆亲戚把人给抢走了顺便还打伤了旁人,甚至是把我店都给砸了,你就说,官府要怎么管吧。”
闻言,却是高敏一时低下了头去,不吱声了。
因为破坏公序良俗,伦理纲常,他都可以预见,到时候一定会有一大堆的御史弹劾赵高,他这个判官也别想跑得了。
守旧派本来就一直盯着他们的错处呢,更何况那些个宗法宗族之中,本身就有相当一部分是所谓的官宦之家,也就是士大夫阶级,家里都是有关系通着京,甚至是通着天的。
中国的官员么,莫说古代了,就算是现代,谁背得起败坏纲纪伦理,治下民风败坏这样的罪名?
到时候你政绩再怎么好也没用,再说民风本来也是宋代官员最重要的绩效考核之一。
到时候他们这些本地官员,还不得被反对派活活喷死,仕途断绝啊。
“想好了么,要解放妇女来做么?还是说,你要回去跟你家太守商议?”
“不必商议了,这————解放妇女,确是必然,如现在这般连春耕要是都无法保证,确实是要出大乱子的,但是————但是————天下人都知道王府君您的才干是天下无双,能为人所不能,敢想天下人所不敢想。”
说完,这货堂堂判官居然扑通一下就跪在了王小仙的脚下:“求府君一定要为我和我家太守想想办法,一定要救我们一救啊。”
王小仙没忍住给了他一个白眼。
刚才还王太守呢,这会儿求人就改叫王府君了。
这货身为延安通判,叫他一个夏州知府府君二字,当然不合适了,可这不人都已经跪下了么,西军出身的人么,和赵高一样,穿上一身文官的衣裳,依然盖不住身上那浓浓的兵痞味儿。
这是已经抱着他的大腿不撒手打算跟他耍无赖了。
这种事儿,正常的文官士大夫是做不出来的,但是高敏能,他后面的赵高更能,两个跟着郭逵混出来的能是什么好东西,郭逵是全大宋唯一一个武夫经略使兼知府,全大宋都是文带武,就郭逵那是武压文。
一时间也是头大。
想了想,王小仙道:“我在京东的时候成立过一个叫做妇联的组织,效果不错,女人如果要出来打工,就必须保障她们的权益,我以为,可以在延安府也搞一搞。”
说着,王小仙将妇联的这个事情一五一十地跟他讲了一下,立刻,这高敏的眼睛也亮了。
“好,好好,好,妇联好啊,这是他们女人自己搞出来的东西,不在咱们官府之内,出了再大的事,至少跟咱们官府没有关系,咱们官府只是顺势而为啊,若是这妇联的主事之人,是个性格跋扈的贵胄之女,那咱们官府的责任就可以撇得一干二净了啊,只要因势利导,那这妇女的权益,还不是咱们官府想怎么去放,就怎么去放,想怎么去收,就怎么去收么?”
王小仙给了他一个白眼。
自己想得哪有这么脏。
至少他去年成立妇联的初衷绝对不是如此。
“只是,如您所说,这个妇联的主事之人,非但要身份高贵,而且还不能怕事,敢去惹事,甚至是敢于直接抽刀子和宗族宗法去火并才行啊,这,这,延安城里上哪去找这样的女子呢?府君,您看————听说,您的夫人是王相之女,而且是巾帼不让须眉,这个————”
王小仙上去就是一脚:“滚!这种抛头露面还要得罪人,担风险的事,你怎么不让你老婆去做呢?滚滚滚。”
“下官知错,下官知错,这————这————唉~,府君,可是,可是,咱们也不认识这样的女子啊,这个妇联,应该由谁来组建啊。”
见王小仙面色不愉,露出了几分怀念之色,高敏也是眼珠子乱转,嘿嘿笑着,鼓足了勇气道:“府君,您之前在京东的时候组建这个妇联————用的是————”
“你也想用曹诗诗啊。”
“曹姑娘是天潢贵胄,爱憎分明,敢杀人,讲义气,实乃我大宋第一侠女,况且一回生二回熟啊,若是府君您————”
“行了。”
王小仙打断道:“我和曹诗诗也没什么关系,你要请她去延安府成立妇联,跟我更没什么关系,问我干嘛呢?
只是她到底是杀了人的,现被软禁在了邓州,若是————若是你能上书官家让官家把人给放出来,那倒是合适,这差事虽然不是什么好差事,可也总比被软禁了好。”
眼看高敏还要继续再说,王小仙却是已经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再继续了,打断道:“除了用女工之外,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解此燃眉之急。”
高敏一听就来了精神:“府君您说,您说。”
“可以试着从外边引进佃农,其一,让地主豪强们,去关中的其他地方招人找人去,佃户么,只要肯多给钱,总是能找得到人的,其实明年咱们这边的粮食价格一定是涨的,稍微多花一点钱去雇用佃户一定是合算的,延安府那地方确实是特殊,我会向朝廷建议,从延安府为试点,取消两税农税,给雇用佃农流出空间。”
“再者,我们可以向外去取,定难军这边,有许多汉人其实也是以耕种为主的,只要是还能说汉话,又本身没有土地负担的,都可以借给你。
“借?”
“恩,只能是借给你去种地,农忙的时候过来种地,农闲的时候回去,哦对了,还有辽国,辽国汉人,渤海人,应该也都会种地,说大宋话的吧,可以请过来用。”
“从辽国请人?啊?”
“问题不大,明天,我约了萧唯信赖朔城见面,商议在朔城三边开市之事宜,我大宋对辽一定是贸易顺差的,尤其是最近他们已经跟我提了好几次了,要买水泥,他们能用什么买?劳务输出其实就挺不错的,也算是他们赚外汇的一个渠道。”
“辽国买水泥做什么,府君,水泥这东西可是战略资源啊。”
王小仙摆了摆手道:“大规模生产的东西就别想着保密了,至多一二年的功夫,辽人一定学得会制作水泥的,与其捂着藏着,等他们来偷,莫不如大方一点直接卖,还能赚得到钱。”
“你放心,辽国人拿到水泥,就算要用于军事,第一个修的也不会是燕云城防,只会拿去修长城,说实在的,咱们大宋要是真有一天和辽人打仗收复燕云,他们搞步步为营结寨自保让咱攻城,咱们反而还真不用怕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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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长城么,大概位置在后世的呼伦贝尔地区,长度有七百多公里呢,也不算短了,老实说这个长城修得挺好的,省得将来大宋收复燕云之后自己动手修了,而且有这个长城在,不止是能够帮辽国阻止北方游牧民族南下,其实也相当于是把他们自己给关在里面了。
真等到宋军北上的时候,这长城对宋军都是重要战略资产,王小仙巴不得他们把辽长城修得和明长城一样坚固结实呢。
那水泥他们要是自己不买,王小仙甚至都有点想要想办法送给他们。
正说话间,却见陆佃急急忙忙的赶了回来。
王小仙诧异道:“不是让你去找节度使和薛漕司了么?你怎么回来了?”
“薛漕司,来,来了,来找您来了,就在外边呢,马上就进来。”
“他来找我干嘛?”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儿。
“他和曾使君又吵起来了,两个人一边吵架一边过来,等您评理呢。
“就说我不在。”
王小仙站起身来抓着高敏马上就跑。
“介白,哪去啊!”然后他就被这么一嗓子给叫住了。
王小仙回过头,瞪大了眼睛看向陆佃:“你也没说人就在你后面啊。”
“我说了啊,马上就进来。”
“那你先进来的意义何在啊!”
一抬头,果然就见薛向和曾布两个人已经气呼呼得跟俩斗鸡一样的过来了。
这俩人,原先在京城里的时候就吵,虽说都是变法派吧,但却是极度的不和,历史上薛向更是因为和曾布不和直接跳槽到保守派那边去了。
变法派么,和保守派不一样的,保守派的大臣想的东西都是一样的,啥都别变就是了,变法派就不同了,大家都是想要变,但变到什么程度,往哪个方向变,那分歧可就大了。
历史上这场熙宁变法之所以会变成一场闹剧,变成了凡是和王安石想变的内容不一样的统统给打成保守派,也实在是和他们内部政见并不统一有着很大的关系。
倒也并不是如保守派攻击的那样,完全是因为变法派的人品不好。
这两位,一位是转运使,一位是两路观察使,都是大臣下来的,变法派的中坚骨干,官职上王小仙也不比人家大,总吵架,总吵架,自然也就总是让王小仙为难。
【这他妈变法派的魁首是真难做啊,我那岳父是怎么做的呢————】
“薛公,老曾,你们俩这次,又是为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