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挑战》节目组，第二直播间。
灯光柔和，背景是巨大的电子屏幕，此刻却是一片漆黑，
只有一行白色小字，
“77号选手苏晨直播间，敬请期待”。
即便如此，屏幕右下角跳动的在线人数，已经悄然突破了八百万，
并且还在以一个恐怖的速度疯涨。
何老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结，
脸上挂着他标志性的温和微笑，但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他身旁，坐着一个体型微胖，穿着休闲衬衫，面容和善的中年男人。
黄三石，人称黄大厨。
他不是节目组请来的，是闻着味儿自己找上门的。
昨天半夜，他一个电话直接打给了老友何老师，只有一句话，
“明天苏晨的直播，我必须在场。”
于是，他就出现在了这里。
“黄老师，您这不请自来，可是给了我们节目组一个天大的惊喜啊。”
何老师笑着开口，试图活跃气氛。
黄三石翘着二郎腿，双手抱在胸前，
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块黑屏，仿佛能看出一朵花来。
“惊喜？我看是惊吓吧。”
他自嘲地笑了笑，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现在看苏晨，就跟看一个定时炸弹一样，谁也不知道他下一秒会干出什么事来。”
何老师苦笑。
黄大厨这话，说得太对了。
“我这几天，被我女儿拉着看苏晨的录播合集，就是你们那个什么《黄牛之神》。”
黄三石咂了咂嘴，象是在品一道从未尝过的菜，
“一开始我是不屑的，黄牛嘛，能有什么看头？”
“结果呢？”
何老师顺着他的话问。
“结果？”
黄三石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
“我看到半夜三点，连着干了两大碗泡面！这小子，根本不是黄牛，他就是个小狐狸，不，比狐狸还精！”
他语气里满是赞叹，甚至带着几分棋逢对手的兴奋。
“他的每一个操作，看似天马行空，东一榔头西一棒子，但你事后复盘，会发现所有线索都串在一起，逻辑严密得可怕。”
“他对人心的揣摩，对时机的把握，简直就是艺术！”
何老师深有同感。
“是啊，昨天我临时坐在直播间里，拿着各种资料分析，结果次次被打脸。”
“所以今天我来了。”
黄三石坐直了身体，脸上浮现出前所未有的郑重，
“我倒要看看，我这只老狐狸，能不能斗得过他这只小狐狸。不过说实话，何老师，我心里确实没底。”
两个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几十年的“人精”，
此刻对着一块黑屏，竟然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直播间里，千万观众也在焦急地等待。
那块漆黑的屏幕，仿佛蕴含着无穷的魔力，让所有人甘愿守候。
……
上午八点多，阳光正好。
苏晨打着哈欠，走出出租屋。
端午节，街上比平时冷清了些。
苏晨却没有回家，
一来是怕家里那永无休止的催婚，
对于一个刚毕业的男生，这是必会经历的。
二来，也是最关键的。
他总不能在亲戚朋友围坐一圈，
问起“小晨现在做什么高就”的时候，坦然地回答“哦，在当黄牛”吧？
溜达到楼下那家全国连锁的知名饭店——沙县小吃。
“老板，两个粽子，打包。”
“好嘞！甜的咸的？”
“蜜枣的。”
拎着还冒着热气的粽子，苏晨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剥开翠绿的粽叶，糯米的清香混着蜜枣的甜腻扑鼻而来，也算是过了节。
他一边小口吃着，一边掏出手机，点开了《职业挑战》app。
主页上，昨天的数据已经更新。
【人气榜】
【77号选手：苏晨】
【当前直播人气：23,154,879】
【总榜排名：17】
这个数字，象是一枚火箭，直接把他送入了所有选手的上游梯队。
苏晨自己都有些咋舌。
看来自己的这些操作，确实挺对网友胃口的。
他又点开了另一个榜单。
【职业榜】
【黄牛】
【当前职业热度排名：104】
中层。
从最初那个垫底的职业，爬到了现在这个位置，已经是个不小的奇迹。
苏晨发出一声感慨。
其实哪个行业没有做得好和做得差的？
哪个行业没有名声好和名声差的？
只不过是“黄牛”这个行当，败坏名声的人实在太多。
换个说法，其实就是中介。
赚取信息差和服务的差价。
本质上并无不同。
虽然只是中层，但距离那些顶流职业，还有着遥远的距离。
不过，不急。
一年的时间，还长着呢！
苏晨三两口吃完粽子，将包装袋扔进垃圾桶，
然后点下【申请直播】按钮。
与此同时。
节目组后台，总导演冯刚的办公室里，响起了一声亢奋的咆哮。
“来了！他来了！77号开播了！”
冯刚象是打了鸡血，抓着对讲机大吼，
“技术组！给我稳住服务器！今天访问量要是破了记录，我给你们包个大红包！”
“后期组！王胖子！让你的人都精神点！实时剪辑！给我把素材第一时间丢到专栏里去！热搜给我买上！”
“第二直播间！何老师黄老师那边，信号切过去！”
整个节目组，因为一个人的开播，瞬间变成了一台高速运转的战争机器。
而战争的中心，苏晨，此刻正悠闲地刷着手机上的e站。
他在查找今天的目标。
“恩……今天接个什么单子好呢？”
他喃喃自语。
就在苏晨的直播间画面亮起的瞬间，
那片漆黑的屏幕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
前一秒还不到一千万的在线人数，倾刻间暴涨！
一千五百万！
一千八百万！
两千万！
数字的跳动快到出现了残影。
弹幕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整个屏幕。
【第一！！沙发是我的！！】
【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晨哥早上好！】
【啊啊啊晨哥哥依旧是那么帅啊！刚睡醒的样子好奶！】
【这是在哪？环境好接地气……我靠，这不是沙县小吃吗？】
【哈哈哈哈，全国最大的连锁餐饮集团！晨哥的选择，就是品味的像征！】
【估计这家沙县老板要开心坏了，晨哥免费代言啊！明天这家店绝对要被挤爆！】
【快看第二直播间！我没看错吧？今天请的嘉宾竟然是黄大厨！】
【卧槽！黄老师和何老师！梦回向往的田园生活！】
【不行，我现在一看到黄大厨和何老师一起出镜，就自动脑补，然后就想笑！！】
【何老师邪恶栀子花计划jpg】
第二直播间里，何老师看着疯狂涌入的观众，微笑着开始了今天的主持。
“欢迎大家回到我们的直播间，也欢迎我们今天的特邀嘉宾，我的老朋友黄三石，黄老师！”
镜头给到黄三石，他对着镜头挥了挥手，笑容满面。
“黄老师可是我们节目的忠实观众啊。”
何老师调侃道，
“不知道对于我们77号选手苏晨今天的行动，黄老师有什么预测？”
“预测？”
黄三石哈哈大笑，
“何老师你太看得起我了。我今天来，就是当个学生，来学习的。”
他这话不是客套。
“我昨天晚上看了苏晨的全部录播，怎么说呢……”
黄三石斟酌着用词，最后眼睛一亮，
“这小子，就象一只在刀尖上跳舞的小狐狸，狡猾、大胆，而且身手敏捷，脑子转得比超跑还快！”
“我对他，一开始是好奇，后来是佩服，现在嘛，是期待。”
何老师立刻接话，将气氛推向高潮，
“那么，就让我们看看，是黄老师这只老狐狸的经验更胜一筹，还是苏晨这只小狐狸的操作更让人意想不到！”
“今天，苏晨究竟会接到什么样的订单？又会给我们带来怎样匪夷所思的骚操作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万众瞩目之下，苏晨漫不经心滑动手机的拇指，骤然停住。
屏幕幽幽的光映在他脸上，他的眼神变了。
不再是刚才的慵懒，而是一种猎手发现猎物时的专注与兴奋。
接着，一抹坏笑在他唇边漾开，越来越大，带着几分邪气，几分志在必得。
就是这个笑容！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引爆！
【啊啊啊！来了来了！晨哥这个笑我能看一百遍！】
【这个笑容，我称之为‘受害者锁定’专用表情！】
【懂了，已经开始心疼下一个倒楣蛋了。】
【快！到底是什么神仙单子，让晨哥这么兴奋？我赌五毛，绝对是地狱级难度！】
【搞快点搞快点！我已经等不及看晨哥的骚操作了！】
下一秒，整个直播间，无论是主直播间还是第二直播间，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弹幕停滞了。
只因为发单人的名字！
周筱筱？！
学姐？？？！
网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