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当然不知道怎么办。
这问题就象在问一个兢兢业业的耕牛，
要怎么去跟一头会飞的哥斯拉抢地盘。
谁能预料到，半路杀出来的这个苏晨，简直是个六边形战士。
要演技有演技，要脑子有脑子，偏偏还点满了搞事的技术。
最离谱的是，他抽到的职业，是个黄牛啊！
一个黄牛！怎么就能把他们两个天之骄子按在地上摩擦，
把他们辛辛苦苦营造的流量抢得一干二净？
这合理吗？
这不合理！
李明轩和赵宇两人，大脑一片空白，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他们的思考能力。
在王坤如野兽般的注视下，求生的本能终于撬开了他们的嘴。
“王……王总，您别生气……”
赵宇哆哆嗦嗦地开口，他毕竟是金融精英人设，
逻辑思维比旁边的演员稍微强一点。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苏晨他……他的流量是很多，但……但是，比赛的最终评定，是人气分加职业成就分。”
这句话象是一根救命稻草。
旁边的李明轩也瞬间反应过来，连忙附和，声音都变了调。
“是啊是啊，王总！他就算人气再高，职业排名呢？他一个黄牛，再怎么折腾，职业成就分肯定是垫底的！他翻不出什么花样的！”
黄牛，一个上不了台面的职业。
在节目组的职业评价体系里，演员、歌手、金融精英、科学家，这些才是s级赛道。
黄牛？顶天了是个d级，社会评价分天然就低。
王坤血红的眼睛里，疯狂的神色稍微退去了一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冷的算计。
他死死盯着这两个废物，象是要从他们脸上看出花来。
“职业排名？”
他冷笑一声，声音嘶哑。
“你们以为这就稳了？流量！在娱乐圈，流量才是一切！人气高到一定程度，是可以倒逼规则的！你们这群猪脑子懂不懂？”
虽然嘴上这么骂，但他紧绷的身体却微微放松了一些。
这确实是一个可以操作的点。
王坤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昂贵的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每一下都敲在李明轩和赵宇的心头。
忽然，他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既然你们演戏演不过人家，搞事也搞不过人家，那就别他妈跟他在一个赛道上硬碰硬！”
他指着李明轩。
“你！明天就给我去联系《奔跑吧周末》节目组！自降片酬也要上！给我去综艺里刷脸！你不是中戏第一吗？去给我演一个呆萌吃货人设！”
他又转向赵宇。
“你！去参加《心动的信号》！公司给你包装一个海归深情富二代的人设！给我去真人秀里谈恋爱，炒cp！绝对不能让那个苏晨的人气把你们彻底甩开！”
王坤的计划快速成型，话语如同连珠炮。
“至于水军，不能再象今天这么蠢，明目张胆地去黑！”
“给我转变策略！装成路人粉，然后在他做任务的关键时刻，用一些看似无心的话去带节奏，去抹黑他！”
“比如质疑他的方案有漏洞，比如放大他某个微小的失误，比如在他跟人交流的时候，故意曲解对方的意思，制造矛盾！”
王坤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狰狞的笑容。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要让他防不胜防！”
他重新坐回老板椅上，仿佛又找回了掌控一切的感觉。
“你们这两个职业的最受欢迎排名，现在还是前十名。这个阵地，绝对不能丢！”
“我不奢求你们现在能压过他，但是，必须给我死死咬住流量！给我把盘子稳住！”
李明轩和赵宇如蒙大赦，拼命点头，象是小鸡啄米。
“是，王总！”
“我们知道了，王总！”
他们哪敢说半个不字，只要能不面对这个暴怒的男人，让他们去跳火圈都行。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关上，奢华的空间里只剩下王坤一人。
他看着碎裂的屏幕上，苏晨那张平平无奇的脸，眼神阴鸷得能滴出水来。
“野路子……我倒要看看，你能野到什么时候。”
……
同一片夜空下，节目组指挥室。
时间已近深夜十一点，但这里依旧灯火通明，
气氛却比星耀娱乐的办公室更加愁云惨淡。
导演冯刚捏着眉心，满脸都是无法化解的愁容。
面前几十块屏幕上，数据流如同瀑布般刷新。
其中一块屏幕，漆黑一片，只有聊天框在疯狂滚动，
而右上角的人气值，赫然显示着一个惊人的387万。
一个黑屏直播间，有将近四百万人守着。
这简直是行业奇迹，也是冯刚痛苦的根源。
“拉黑了多少？”
他声音疲惫地问。
旁边的控评组组长小李满头大汗，眼睛布满血丝。
“冯导，根本拉不过来！这一场直播，苏晨的峰值人气冲到1800万，就算只有百分之一是水军，那也是十几万！
我们几十个审核员，手都快按断了，封禁账号的速度根本跟不上他们注册小号的速度。”
“而且”
小李补充道，
“新一波的水军学聪明了，不再是无脑黑，而是夹在正常弹幕里阴阳怪气，带一些捕风捉影的节奏，甄别难度呈几何倍数上涨。”
冯刚烦躁地摆摆手，这些他都看到了。
水军只是小问题，真正让他头疼的，是苏晨本人。
这个大黑马，这个行走的爆点制造机，这个节目组的收视率救星……
他太他妈难伺候了！
别的选手为了多点镜头，恨不得一天24小时不关直播，把吃喝拉撒都展现在观众面前。
苏晨倒好，每天仿佛上班打卡。
完成一单，立马下播，绝不加班。
冯刚能理解。
毕竟苏晨不象那些蹲在车站门口的普通黄牛，靠排队、靠人海战术抢票。
他完成的三单，每一单都堪称艺术。
每一单，都极其耗费体力、精力和脑力。
节目组的合同里，确实没有强制要求选手必须24小时不间断直播。
几百个选手分布在不同时段，保证节目24小时有内容看就行。
可问题是，现在观众只想看苏晨啊！
而今天，苏晨直接睡到了中午才开播！
从开播到完成任务关播，总时长加起来不到四个小时！
现在，几百万活生生的观众，就这么眼巴巴地守着一个黑屏，在弹幕区自娱自乐，讨论着苏晨今天的神操作。
这泼天的流量，就这么眼睁睁地浪费了！
冯刚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开会！”
他猛地一拍桌子，再不想个应对之策，特么今晚都别想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