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该教你‘形骸易’了。”
念罢,苗星娘收回思绪,伸了个懒腰,六条尾巴如同绸缎般舒展又收拢。
抬眼看向陆丰,继续说道。
“先前都是些基础,这才是幻术的真正开始。
这法术需以灵力重塑肌理,最难的是眉眼间的神韵。
人类修士总说‘相由心生’,幻术也逃不过这个理。
这可是个难点,绝对不会象法门运转这么简单,你若是掌握了这个,基本就已经会了大半了。”
陆丰颔首,掌心青光渐盛。
这三个月来,他已能熟练运转苗星娘传授的灵力法门。
只是距离真正入门、出现在面板上,估计还有一段时间。
毕竟是一门高阶妖族幻术,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好修行,不过进步也是肉眼可见的。
“看好了。我只演示一遍。”
苗星娘缓缓起身,身形忽的一晃。
银芒闪过,原地竟出现了另一个“陆丰”。
青衫、木剑,甚至连眉宇间那份沉静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阿白在一旁瞧得瞪大了眼睛,喉咙里发出低低的惊叹声;陆丰则紧紧盯着眼前的“自己”,目光中满是思索,揣摩着方才变化的细节。
片刻,苗星娘变回原形,舔了舔爪子,得意道。
“怎么样,看清楚门路了吧?
接下来轮到你试试。”
陆丰闻言点头,在脑海中回忆了一遍术法运转的法门和刚刚起变化中的细节。
深吸一口气,体内法力缓缓流转。
青光在掌心凝聚,如同流动的春水,顺着经脉游走至全身肌理。
闭上眼,脑海中逐渐浮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眉眼间总带着几分不拘小节的笑意。
鼻梁右侧还有一颗淡淡的痣,这些细节都清淅印在记忆里。
“凝神,聚气,以灵力为笔,神魂为墨,勾勒肌理……”
苗星娘的声音在一旁响起,目光落在陆丰身上的变化,心中不禁暗叹。
第一次啊这人类修士的天赋,有点妖孽了。
陆丰的面容开始逐渐变化。
额角的弧度抬高,眉眼间距拉宽……一系列细微调整后。
“嗡——”的一声,青光骤然收敛,他缓缓睁开眼。
刚睁眼,便见苗星娘递来一面铜镜。
陆丰微微一愣,道了声谢,接过镜子打量起自身,迟疑道。
“这……”
看着镜中熟悉又陌生的面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和记忆中的张师兄差别有些大啊。
苗星娘晃了晃尾巴,异色竖瞳里闪过毫不掩饰的讥诮。
“呵,也就六分相似,勉强及格吧。”
甩了甩尾巴,补充道。
“记住,每日对着水镜练一个时辰,先仿熟人,再仿生脸。
三个月内若能骗过筑基修士,就算入门了。”
嘴上说着“勉强及格”,苗星娘心里却有些发酸。
当初她修行这门幻术,可花费了远比这久的时间。
“哼,别得意得太早。”
轻哼一声,刻意板起脸,用爪子拍了拍石桌上的铜镜。
“这才只是开始。”
说着,目光扫过一旁歪着脑袋看热闹的阿白,语气陡然转厉。
“还有你这蠢狼,看什么看?”
阿白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吓了一跳,眸子眨了眨。
连忙收敛了看热闹的神情,却还是忍不住朝陆丰那边瞥了一眼。
苗星娘见它心不在焉,忍不住轻声呵斥。
“我先前传你的秘法,修行得怎么样了?”
她抬爪指向院角的空地。
“去那边,等会我要检查进度。”
阿白听到这话,身体瞬间紧绷,耳朵也耷拉下来,心虚地移开视线。
这几天光顾着看陆丰施展幻术,压根没好好修行。
“嗷……”
低低叫了一声,声音里满是忐忑。
苗星娘冷哼一声。
“少装可怜,现在就去,我倒要看看你学成什么样了。”
阿白闻言虽心有不甘,却还是磨磨蹭蹭地挪到院角空地,尾巴夹在两腿间,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苗星娘跳到石桌上,居高临下地盯着它,带着几分审视。
“看什么看,开始啊!”
阿白无奈地呜咽一声,开始按照秘法运转体内的妖力。
陆丰这边收回法力,变回原来模样。
转头看着院中一猫一狼的交互,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过短短三个月,阿白对苗星娘的态度,就变成了如今这副蔫头耷脑的模样,也算是被治得服服帖帖。
心中略微感慨,不再细想。
继续捏诀尝试修行法术。
一个时辰后,院角空地上。
阿白气喘吁吁地停下动作,周身灵光散乱不堪,显然没能完全掌握秘法的运转诀窍。
苗星娘从石桌上跳下,六条尾巴不耐烦地甩动着,尖声呵斥,满是恨铁不成钢。
“你这蠢狼!我传你的秘法,是我族耗费无数心血总结出的精髓,专门用来激发潜藏血脉。
你倒好,练了三个月,连最基础的妖力循环都做不完整!”
踱步到阿白面前,爪子在地上轻轻刨了刨,语气愈发严厉。
“真不知道陆丰那家伙是怎么喂你的,灵植、丹药没少给你用,偏偏养出你这么个不开窍的家伙。
吃了那么多好东西,白白浪费资源。
修行进度却连我族里刚断奶的幼崽都比不上!”
阿白被训得缩着脖子,耳朵耷拉到最低。
眸子水汪汪的,象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却又不敢反驳。
苗星娘看着它这副模样,气也消了大半,只冷哼一声。
“罢了,今日就到这里。”
说罢,转身跳回灵园旁的空地,不再理会阿白。
另一边,陆丰早已结束修炼,在石桌旁沏好了茶。
“尝尝?”
朝苗星娘的方向问道。
苗星娘正趴在灵园边生闷气,闻言耳朵微动。
瞥了眼石桌上的茶盏,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
“谁要喝你们人类的东西。”
话虽如此,身体却诚实地起身,晃了晃银黑色的皮毛,纵身跃到石凳上。
陆丰将一杯茶推到她面前,杯沿刚好够她低头饮用。
苗星娘用舌尖舔了舔茶汤,清苦中带着回甘的暖意顺着喉咙滑下,竟意外舒服。
“恩,还算能喝……”
含糊地嘟囔着,干脆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啜饮起来。
银黑色的小兽捧着白瓷茶杯喝茶的模样,竟有种说不出的滑稽。
陆丰看着她这副模样,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自己也端起茶杯浅酌一口,目光转向院角正蔫头耷脑舔毛的阿白,开口问道。
“阿白那边的修行,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