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刘小庆吗?”
电视屏幕上,正放着第一届全国直播的春晚。
宁姚知道刘小庆这个影视演员,却是对真人没什么印象,就是现在瞅着红上衣黑裙子人挺漂亮的。
方坤笑道:“再漂亮也没你漂亮,真人我见过,特有气质,就是跟你比差了点儿。”
之前那段时间,方坤敢肯定只要他愿意,真能跟刘奶奶发生点什么。
可这玩意儿就跟谢普导演打照面时叮嘱的一样,有的女人不能惹,只要沾上了,跟狗皮膏药似的,到时候可能想甩都甩不掉。
而且现在和后世的审美严重不同,方望可能潜移默化也受了后世不少影响。
刘奶奶胜在有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展现自己的自信气质,这种气质给她整个人都很加分。
而这和后世大众所最宠的瓜子脸,冷白皮严重不符。
奶白色皮肤的女人现在本就少见,后世不管是短视频还是影视剧,这类的镜头多半都是靠滤镜和化妆化出来的。
荧幕上是美了,可私底下指不定得脏成什么样子。
跑两步就会喘,天稍微热点就必须打伞,脸上的防晒霜跟涂防腐添加剂一样,更别说下厨做饭了,焖个大米都费劲。
跟这些比起来,方坤这几年已经遇见了不少后世所追崇的八十年代美女,如龚雪、朱琳,这些人各自有真才实学不说,那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论一个女人美不美,不能只看外表,而刘奶奶现在所展现出来的容貌和气质,就是当下女性所推崇的漂亮。
俩人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一条羊毛毯。
宁姚白了自家男人一眼,都结婚了还时不时来一句这种肉麻的话,嗔归嗔,可她是怎么听都听不厌。
年夜饭已经吃完,外面今晚风大,他是不打算出去乱跑了。
第一届春晚其实办的很匆忙潦草,大部分人可能看不出来,可方坤随便拿后世一届一对比就能看出来。
不过胜在聊胜于无,年三十儿的,有的看就不错了。
而此时远在晋省的小山村里。
村口西头第一家,方怡在屋里扯着嗓子:“哥,你再转一转!”
“有了没?”
“没有,唉有了有了,又没了!”
方海在屋外刚松手,结果四妹后面又跟了一句,无奈只能继续找信号。
去年年三十晚上可没什么大风,今年的贼大,鼓捣了好半天,还是等风停了停,电视里才传出带雪花的人物。
屋里不光老方家,邻里十几号人给围的水泄不通,都知道今年有春晚,全村就老方家有电视,他们当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电视也不白看,这一年蹭电视都蹭出经验来了,带着半斤炒好的花生瓜子上门,梁英侠准不好意思多说什么。
一屋子看着电视屏幕上台省演员林力芳朗诵的每逢佳节倍思亲,脸上露出了姨母笑,突然一闪瞬间黑屏,不光电视,家里连带着灯泡一起黑了下去。
“怎么又跳闸了,快去推推。”
方海吭哧吭哧起身,出门发现电闸推上去也没用,黑糊糊一屋子人,大眼瞪小眼一脸的意犹未尽。
方汉升方汉民搭好衣服出去好一阵才回来,摆手道:“不用等了,今晚不会来电了,每年这个时候用电都紧张,不知道哪儿的电路又烧了,想修好也得等明天。”
“这算什么,宣传了大半个月,等的就是这场春晚。”
“汉升,村部我记得不是有台柴油发电机嘛。”
“早就被公社拿走了,行了行了,都散了吧。”
“他婶儿,走归走,把瓜子花生留下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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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屋子人叽叽喳喳聊了十几分钟,见真的不来电,乌泱泱的组团窜门去了。
方怡坐在自己的小马扎上,一眨一眨的看着自家的大彩电,眼神那叫个期盼啊,多希望下一秒就会来个惊喜,大屏幕亮起来。
可惜这一晚注定无电,京城从上空俯视,这一晚城市内的万家灯火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亮。
过年嘛,寻常再省电的家里这时候也不会省这几个电费,方坤屋内的灯全部亮着,屋外屋檐下的一圈红灯笼也亮着。
俩人靠在一起瞅着电视,屋外突然响起了越来越清淅的说话声。
张伟吉泽国旗他们回家的回家,京城只有赵勇军一家和李春生一家在首都过年。
两家子组团上门,方坤刚从毛毯里抽腿起身,一伙人已经到正屋门前了。
“今晚这风是真大,什么时候吹不行,偏偏今晚。”
“没下雪就不错了,这方子怎么也不出来迎一迎,太不够意思了。”
大门正好打开,方坤撇了撇嘴:“下次来早点说,我开车专门儿接你去。”
“方叔过年好!”
方坤老脸立马一变,笑道:“唉,小梦安也过年好。”
李春生的媳妇叫孙彩霞,独生子李牧,瞅着方坤一点也不怕生,上来直接就是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方坤捏着他的小脸儿:“这跟谁学的,是不是你爹教你的?”
李牧抬手使劲扒拉,试图挣脱出来:“方叔,我这是自学成才。”
“那你这干动嘴可不成,红包我早就准备好了,这样吧你磕个头拜年我就多给你一个。”
咚!
木地板咚的一声,这小子直愣愣跪了下去。
“祝方叔叔宁婶婶新年快乐,身体健康,祝,祝你们恭喜发财,事事顺心!”
方坤哭笑不得的上前两手托着胳肢窝给扶起来,朝李春生笑道:“这孩子你就看吧,长大了绝对是个混世魔王,有你们操心的。”
“哪用得着以后,现在就不是个省心的。”
孙彩霞是个精明的女人,丈夫一毕业,她就带着儿子进了京,跟李玉兰相比,嘴皮子从面相上看就厉害。
方坤拿出红包,几个小子一人发了一个,李牧和赵梦安嘴甜多给了一份,赵梦毅却跟个闷罐子似的,让赵勇军不知道说什么好。
“梦毅十二月份被人堵在学校门口索要保护费了,这孩子一直不跟我们说,跟玉兰也是一毛两毛的要零花钱,城里孩子上学都有零花钱,我们俩一想这毕竟不在村里了,也得跟上,最后还是班里的老师碰见给我打电话通知的。”
赵勇军说到这里,赵梦毅梗道:“他们欺负我是外地来的,让我认他们做大哥,说给了钱以后就罩着我,我见过有不给的,结果被打了一顿。”
方坤朝他招了招手:“你小子忒怂,他朝你要保护费你就给?不会动手啊,以后遇见这种事先打了再说。”
“我也想打,一对一一对二都行,可他们回回都是五六个人一起走的。”
一屋子人哭笑不得,赵勇军瞪着方坤:“你可别把我儿子带坏,现在那些小混混身上藏铁棍刀具的大有人在,这事儿可不能乱来。”
工地上捡的或偷的半拉钢筋,拧巴拧巴那就是趁手的兵器,这还算好的,打起来避开要害撑死就是点皮外伤。
那些拿刀的小子,才叫极端。
赵勇军嘴上这么说,可当时在学校听见后气的不行。
明年工作转正后,他已经是预定的校团委书记人选了,先工作一两年,就等着以后时机合适了下去历练,丰富履历。
自家儿子被人索要保护费,恐吓要挟,这是他不能忍的,不光把电话打到了学校,更是报了警口校外的混混直接抓,校内认校外混混作老大的不良学生,必须开除。
李玉兰跟道:“那几个家长从学校问到地址,都求到家里来了,先当着面儿打,又让那些孩子低头道歉,就这老赵都不肯原谅。”
赵勇军哼”了一声:“这里面还有个什么局的科长,我管他是谁,孩子教成这样就是做父母的不称职,反正是甭想在北大附中读书了。”
两家窜门,就是念在宁姚大着肚子也不可能顶着寒风出去,大过年的不窜门说不过去,可在京也只有这几个老同学可以晃悠了。
至于什么同事领导,这些都不可能是年三十儿窜门的对象。
聊到保护费,李玉兰和孙彩霞感受最深,毕竟她们接送孩子上学什么的,天天溜达见到的最多d
李春生和赵勇军则是多数在单位,哪怕是回家也是蹬着自行车,边走没准儿还边神游。
方坤细细听着,校外的混混瞎混还不算,为了搞到钱,只能盯着上学校的学生。
学校里也总有那么一小撮渣子,主动认个道儿”上的大哥,自动添加到索要保护费的行列里口赵梦毅越说越起劲,扯着脖子道:“他们不光要钱打人,跟那些长得好看的女同学走的近了还不行,说什么那是我喜欢的女人,让我离远点。”
方坤乐呵的逗他,赵勇军却是一言不发,心里在合计等过完年就跟学校提议,把保卫部的人多调一些过去,只要放学校门口有混混逗留,连着关联的学生全部抓起来。
北大保卫部是北大一级职能部门,北大是副部级高校,保卫部部长至少都是正处级的。
早些年还日常组织人手训练,手里是真有家伙事儿。
而北大附中则是隶属关系,师资共享,学生培养,优秀毕业生甚至可以通过校长实名推荐直接进入北大深造,更是早在二十三年前,就被北大纳入四级火箭”,即小学,中学,大学,研究生培养体系。
所以往附属中学多安排些维护治安的人手也不是不行。
方坤把家里准备好的年货摆满了一桌子,这届春晚是以电话点播的方式进行直播,京城观众根据受邀参演的演员,想看谁就打热线点名。
一伙人闹腾到十一点多,几个小子眼皮子打架,这才起身离开。
方坤给他们送到大门口,看着走了段距离才回屋。
屋外头顶时不时就能听见炮仗烟花的声响,方坤也准备了,还准备了不少。
十二点钟声一到,在院子里霹雳乓哪放了十五分钟。
这晚,有人早早入睡,有人势做有志青年要熬夜放飞理想。
方坤早早搂着媳妇进被窝,隔着窗帘玻璃,都能隐隐听见外面的烟花声,新年的味道让人睡的格外的安稳。
初一走街串巷,初二初三走亲戚连络感情。
方坤和宁姚因为怀孕的原因,这下晋省苏州的酒席都得往后排了。
方坤想给郑卫东去个电话,可跨省长途这两天根本就接不通,无奈只能等到初五复工后。
“喂,是我方坤,能听得见吗?”
方坤掐着腰:“我替你拜象什么话,真想见面又不是不能回来。”
“不行啊,这边得有人看着,你那个经理人招的挺能干的,我就是不怎么放心。”
俩人将近两千万的港元,这在内地都能堆出两千个万元户了,现在是嗷嗷往外花钱,嗷嗷往手里屯房子,他是真不放心让沉修杰一个人在这边。
方坤长话短说,问了问现在进行到了哪个阶段,答案还是让他很满意的。
九龙半岛的联排复式公寓买入的最多,其次就是那就小几百平的别墅,大的别墅要价太高,他们的资金放在巨大的楼市里就显得很捉襟见肘了。
除了刚开始买入的整栋楼用作抵押贷款,后面的全是通过先买后抵的形式套娃,郑卫东说的是又兴奋,又带着点后怕。
“这房价明年要是不涨,咱们以后指定被香江这边拉进黑名单。”
“甩开膀子大胆干!俩老李就是咱们的指路明灯,他们抄底地皮,咱们就抄底楼房,你别有太多的顾虑,而且沉修杰靠得住,职业经理人既然招了就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事事都自己操心,现在还好,往后你就会发现会越来越力不从心的。”
这就跟男人一样,年轻的时候口气比谁都大,狂的没边,可二十六岁就是一个分水岭。
年纪一到这儿,稍微疯狂一晚,身体那种被透支的虚弱感就会涌上心头,说穿了就是在消耗老本儿。
二十六到三十八岁又是一个坎儿,等上了五十,才明白什么叫力不从心。
用人也好,于啥也罢,讲究的就是一个技巧,学会用人,更要学会用道具,这才能走的长远。
方坤感受着自身的活力,反正他是喜欢现在的这种状态。
挂断电话,又跟沪上的收获编辑部打去电话,小说《潜伏》已经寄了过去,让娄靖川叮着点,不行就给退回来。
方坤对于大作家还能退稿的面子问题,多少是不怎么在乎的,潜伏这类的谍战小说内容足够精彩,可总归也得考虑受众问题。
娄靖川这边,他可不信方坤谦虚,枯等六天,终于等到了包裹。
拆开包裹后,看着手稿封面上潜伏两个大字,书虫顿时被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