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忙快步上前,急切询问:“宝玉,你可看到玉儿到你们这边来了?”贾宝玉也是满面困惑,不知所措。
燃放完焰火之后,他们便和贾琮、林黛玉走散了。等到贾琮再次现身,也没瞧见林黛玉的踪影。
此刻贾琮竟向自己问起林黛玉的下落。“贾琮,你不是和林妹妹在一起吗?”
“刚才放焰火的时候,我分明看到你们俩在城楼上呢。”贾宝玉眼神敏锐,一眼就看到了城楼上的贾琮和林黛玉。
可贾琮此时哪还有闲情和贾宝玉闲聊。
他走到贾宝玉身边,一把揪住他的衣袖,又抱起小惜春,急匆匆地朝着荣国府赶去。
他心里明白,恐怕是出事了。
脑海中不由回想起昨天皇帝在朝堂上说起江南的那些世家大族。
而林黛玉是林如海的女儿,无疑是林如海的命门所在。
那些行事疯狂的江南世家,很有可能会绑走林黛玉,以此来要挟林如海。
只盼着这一切只是自己多虑了。
众人一路疾行,很快赶回了宁荣街。
此时的宁荣街张灯结彩,一片热闹喜庆的景象。
可贾琮根本无心欣赏这繁华,带着宝玉,径直朝荣国府走去。二人从侧门进去,就看到林之孝在外面候着。
“林管家,我爹现在在哪?”贾琮问道。
林之孝赶忙回答:“三爷,大老爷出门了。”“镇国公府的牛继宗大人相邀,大老爷去赴宴喝酒去了。”贾琮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要是贾赦在家,事情还好处理一些。
毕竟老爹在京城多年,人脉资源丰富。可以请他出面,求各个世家帮忙寻找林黛玉。
可偏偏老爹也不在家。
“黛玉小姐有没有回来?”贾琮放开贾宝玉,又接着问道。此刻他最大的心愿,就是林黛玉能自己回来。林之孝看到贾琮脸色阴沉,就知道可能出事了。
连忙吩咐荣国府的仆人,去林黛玉的住处看看。
“三爷,您先别着急,黛玉小姐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平安无事的。”林之孝反过来安慰贾琮。
过了一会儿,仆人回来禀报,说没看到黛玉小姐回来。“三爷,我家小姐到底怎么了?”
遥见婢女雪雁匆匆跑来,一路上嘴里不停询问着林黛玉的情况。就当下这状况,基本能判定林黛玉是失踪了。
贾琮微微低头,陷入沉思,过了好一会儿。
今日乃是上元佳节,京城的街道上那叫一个熙熙攘攘,人潮涌动。
人群相互推搡拥挤的场景屡见不鲜,说不定林黛玉被人群挤到别的地方去了。而自己当时一门心思给孩子们分发糖果,压根没留意到她。
这种可能性极大。
把事情前前后后仔细想了一遍后,贾琮心里已然有了主意。他加快脚步,朝着院子深处走去。
“四叔,玉儿找不着了,您赶紧搭把手找找。”贾琮赶忙向贾四说明事情缘由。
贾四听完贾琮的讲述,这位历经诸多世事的老人低下头,思索了片刻。
按照贾琮所说,这好像不是普通的走丢。更像是有人蓄意绑架。
要是这样,那情况可就严重了。“代字营,集合!!”
贾四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大声呼喊代字营的兄弟们集合,争分夺秒地去找林黛玉。要是她真被人绑架了,那就是在和绑匪抢时间。
没过多久,代字营的老兵们手持兵器,迅速集合完毕。贾琮带着贾四等人风风火火地赶往出事的地方。
此时的上元节灯会已经接近尾声,大街上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影。
和之前相比,人明显少了许多。
到了出事地点,只见贾琮之前扔掉的糖人孤零零地躺在地上。贾四向四周张望,仔细查看了一番。
周围全是街道,没有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不像是走丢的样子。
“四叔,咱们还是分开找吧。”贾琮对贾四说道。
贾四听了贾琮的话,不敢有半点耽搁,赶忙吩咐兄弟们分头去寻找。
于是,代字营的老兵们手持兵器,迅速在周围展开搜寻。
上元节灯会马上就要结束了,各个小贩都开始收拾摊位准备离开。却看到贾琮带着老兵手持兵器四处寻找。
看到他们手里的兵器,小贩们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生怕牵连到自己,纷纷加快了收拾东西的速度。
不过半个时辰,整条大街就变得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了。
“玉儿,你究竟藏身何处?”贾琮朝着寂寥无人的街巷声嘶力竭地呼喊,神情几近癫狂。
接连呼喊数声,却如石沉大海,毫无回音。
贾四等人瞧出贾琮心急如焚,赶忙在四周更为卖力地搜寻起来。
就在贾琮满心绝望之际,他在街道一侧一处毫不起眼的草丛中,瞧见了一个疑似林黛玉的香囊。那香囊被搁在巷子口的隐蔽角落,顺着巷子往深处望去,里面黑黢黢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贾四也留意到贾琮的异样,急忙跑过来关切问道:“三儿,出啥事儿了?”听到贾四询问,贾琮把香囊递到贾四眼前。
这香囊像是林黛玉的。
贾四望了望巷子,低头思索片刻,说道:“怕不是黛玉小姐被人绑走了。”
“眼下绑匪的目的还不清楚,咱们只能拼尽全力去找。”
听闻林黛玉被绑,贾琮反倒没那么慌乱了。
有了大致方向,找起来也就有头绪了。
“四叔,你带几个人,咱们顺着巷子往里探探。”
话刚说完,贾琮便大步迈进巷子。
见贾琮进了巷子,贾四对身旁众人交代一声,拔出腰间利刃,也跟了进去。
巷子里漆黑如墨,贾琮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没过多久,贾琮和贾四又回到了巷子口。
仔细搜查一番后,发现林黛玉的头钗被放在另一个巷子口。贾琮捡起头钗,仔细端详了一阵。
确认是林黛玉的物件后,便带着贾四顺着线索追去。
半个时辰过去,贾琮在京城里四处辗转,一路上不断发现林黛玉的随身物品。
最终,在这些物品的指引下,他们来到了一处位于城郊的小院。这小院虽在京城地界,却已临近京城西北城墙边缘,是个三不管的地方。
就连五城兵马司的人,也无暇顾及此处。
“四叔,我在此处守着,您速去唤些人手来。”贾琮向贾四吩咐罢,随即寻了个隐秘角落,悄然藏身。
当下不知这巷中藏了多少人,他自是不敢贸然行事。贾四深知事态紧急,转身便疾步离去。
匆匆去召集人手。院落之中。
数名黑衣人正围聚一处,低声密谋。
林黛玉双手被缚,囚于另一屋内。“头儿,江南那些世家,可靠得住么?”
“咱把林如海那闺女绑了,他们若是不肯掏钱,该当如何?”一人满面忧色,领头者听闻,低头思忖片刻,道:“这倒无妨。”
“他们若是不给,咱便直接找林如海索要。”领头者神色笃定,“我来时便已打听明白,林如海就这么一个心肝宝贝闺女,我就不信他不肯破财消灾。”
众人听闻,纷纷竖起拇指,赞道:“妙,实在是妙。”
院落之外,贾琮等得心急如焚,心中惦念着林黛玉的安危。他孤身一人,不知院内究竟有多少敌手,贸然闯入,实乃冒险之举。
毕竟,这关乎林黛玉的性命,一旦有个闪失,他必将抱憾终身。半个时辰后,贾四带着众人匆匆赶到。
“三儿,你看这事儿咋办?”贾四颇为识大体,径直将指挥之权交予贾琮。
这也是贾赦的意思,但凡有机会,便要磨砺贾琮,为他日后上战场做准备。
此刻,正是磨砺的好时机。
贾琮迅速部署,令贾四等人将院落团团围住。
正说着,屋内的黑衣人似有所觉。那领头的黑衣人唤作常洛,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盗匪。
他们这一伙人,亦是初次行这绑票的恶事。
若非那买家出的价钱实在诱人,常洛也断不敢冒着杀头的风险,在京城之中行绑人之举,更何况所绑之人还是朝廷官员的千金。然则江南那些世家所给银钱,委实多到令人心动。
在那重金诱惑之下,常洛选好地点后,便在荣国府门外暗中蛰伏多日,细细观察林黛玉的日常起居。
平日里,林黛玉深居府内,极少踏出荣国府半步。
如此观察了半月有余,好不容易等到上元佳节,林黛玉出门。偏生她还与贾琮相伴,且一同登上城楼,与皇帝并肩而立。常洛瞧见皇帝的那一刻,险些就打消了此番念头。他们纵是胆大包天,也不敢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动手绑人。
就在他们打算放弃之时,贾琮与林黛玉却离开城楼,悠然闲逛起来。他们这才觅得良机,成功将林黛玉绑走。
把人带到藏身之所后,林黛玉的一些小动作并未引得常洛等人警觉。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子,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即便她真有什么手段,他们这些闯荡江湖的豪侠也自不会惧怕。院落之外,贾琮将一切安排妥当,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而后走上前去叩门。
“咚咚咚!”“里头有人吗?”
闻听敲门声,常洛瞬间警觉起来。
他赶忙奔至关押林黛玉的房间,用一个麻袋将她罩住,接着从柜子后面掀开一处地道入口,带着她迅速钻了进去。
常洛早便规划好了撤退之路,他能在江南纵横多年,自是有些真本事的。
狡兔尚有三窟,这道理他岂会不明。
听到敲门声,一个大汉满心警惕地踱至门口,扯着嗓子粗声喊道:“谁呀?我们都歇下了,有啥事儿明日再说。”
贾琮未再多言,直接一脚将门踹开。
“啊!”门内传出一声惨叫,那大汉万万不曾料到,竟有人敢如此大胆,踹门而入。
需知那扇门虽不算宽大,然出于安全之虑,常洛特意着人将它加固一番。
他钉了四道粗壮木闩,将门封得密不透风。
哪承想,竟被一个好似疯魔之人轻轻松松一脚便踹开了。这世间还有没有公道法纪了?
正待那大汉欲起身反抗之时,贾琮一个箭步闪到他身旁,脚尖重重踩住他的脖颈,沉声喝问:“人被你们藏到何处了?”
屋内其余人闻声,皆慌慌张张夺门而出。
瞧着眼前一众黑衣人黑巾蒙面,贾琮冷笑一声,道:“你们倒是胆肥,连我的夫人也敢绑走。”
见只有贾琮一人在此,黑衣人们也不再遮掩,纷纷抽出匕首,严阵以待。
数人将贾琮紧紧围在中间。
这少年着实勇猛,竟敢孤身前来闯这龙潭虎穴。是该赞他英勇无畏呢?
还是该笑他鲁莽行事呢?
“你这小子好大的狗胆,不仅夜闯民宅,还如此张狂欺人。”贾琮听闻,只是冷笑一声。
这些人的所作所为,他心中一清二楚。干这等见不得人的勾当,还想落个好名声,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见贾琮不为所动,几人挥舞着匕首猛地朝他扑来。贾琮毫不犹豫,一个侧身轻松避开攻击。手腕一抖,一个上勾拳直击对方脖颈。
左手顺势抓住来人的手臂一扭,匕首便落入他手中。“一起上!”
听到绑匪的怒吼,贾琮毫无惧色。身形如电一闪,避开攻击,随即持刀反击。
他毫无怜悯之意,一刀劈下,直接将一人的手臂砍落。
鲜血飞溅,染红了地面,伴随着阵阵凄厉惨叫。
半个时辰后,贾琮面色阴沉地从院子里走出。绑匪逃走了。
据这些黑衣人招供,他们的头目唤作常洛。但此刻却不见其踪影。
贾四带人进来,瞧见眼前这血腥惨烈的一幕,也不禁心惊肉跳。六人皆倒地身亡。
从那些尸首上看,皆是一刀便取了性命。
“四叔,我寻到一处地道,咱们下去探上一探。”
贾琮手持火折子,引领着浩浩荡荡几十号人,除去留守院子之人,其余尽皆入了地道。地道之内漆黑如墨。
低头便能瞧见一串杂乱慌张的脚印,他微微颔首。想来应是没错。
这定然是那绑走林黛玉的盗匪所留。
众人赶忙跟了上去,约莫走了半个时辰,终是行至地道尽头。
攀爬上去后,发觉是一段木梯。
走出这间破败屋子,细细一瞧,竟是宁荣街的隔壁。此处乃京城的核心地段。
居住于此的皆是达官显贵。
镇国公府便坐落在这条街上。
与宁荣街仅相隔二里。同样在这条街上的,还有王家。
王子腾初至京城之时,便暂且租住于此处。
绑匪再度没了踪迹,林黛玉亦是下落不明。
贾琮心急如焚,轻轻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对贾四说道:“四叔,你且回去召集人手,今日我定要将这片地方翻个底朝天。”
贾四默默点头,见贾琮如此焦急,他也未再多言。
反正出了何事,自有大老爷贾赦顶着。
前些日子连东平王府都闯了,又怎会惧怕这些呢?未过多久,代字营的老兵们便全部集结完毕。
第一站,便是镇国公府牛家。
行至门边简单通报了一声,不多时,便见贾数与牛继宗并肩而出。
“三儿,这究竟是何事?”贾赦神色急切地问道。
听闻父亲询问,贾琮赶忙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一道来。
闻听竟有人胆敢绑走自家外甥女,贾赦面色刹那间阴沉得好似泼墨一般。
“查!便是今晚将这京城掘地三尺,也定要把那凶手揪出来!”
“敢对荣国府之人下手,我定要让他们晓得我的厉害。”
贾赦这满含怒气的声音,令牛继宗心头猛地一颤。
他赶忙转身吩咐管家,带着贾琮等人进了镇国公府。
自己今晚一直与贾赦饮酒取乐,然为避嫌起见,牛继宗还是主动提出,让贾琮等人在镇国公府内搜寻一番。
“管家,你去传个话,让闲着的下人都过来搭把手,协助琮哥儿寻人。”牛继宗干脆卖个人情给贾琮。
未几,整条街都喧闹起来,人声鼎沸。
贾琮却神色如常,今晚他便是要大闹一场,让那些绑匪付出沉重的代价。
然而搜寻了一圈,仍旧毫无收获。
“你们这些人究竟要作甚?”
贾琮的吵闹声终究引来了五城兵马司的人。只见王子腾面色阴沉,带着一众人马走了过来。
竟有人敢在王家门前闹事,这简直是不把他这个五城兵马司指挥使放在眼中。
瞧见王子腾,贾琮脸色一沉。这个王子腾怎的如鬼魅一般,处处都有他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