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阙把昨日穆海棠找他借船的事儿,告诉给了太子。
太子听后,挑了挑眉梢:“她为何不来找孤?孤可以给她调派一艘官船,岂不方便?”
商阙看着太子,摊了摊手:“我当时也这般问过她。她说官船太过扎眼,如今漠北的局势尚且不明朗,若是送去的物资出了什么差池,那便是雪上加霜。”
“用我的船就不一样了 —— 我的船常年往来漠北,船上本就载着各色货物,她的东西混在里头,不显山不露水,只需派几个人跟着押送即可,省心又省力。”
“哈哈,这丫头倒是鬼精得很。” 太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也是后来从宇文谨口中得知,昨晚这丫头竟讹了呼延凛二十万两银子,他就说,昨晚她为何非要去前厅,闹了半天,竟是为了银子。
当时听完,他都气笑了 —— 真有她的。
“你笑什么?”商阙不解,看着太子一脸莫明其妙。
太子脸上笑意未减,摇着头道:“孤笑景渊挑来挑去,挑了个活宝,孤就没见过哪家的闺秀跟她似的,一会儿一出。”
“哦?” 商阙顿时来了兴致,挑眉追问,“她这又是闹出了什么新鲜事儿?竟然连殿下都惊动了?”
太子朗声一笑,卖了个关子:“哈哈,商子言,你就等着吧,不出两日,她定会揣着银票,到你钱庄去存银子。”
商阙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哦?殿下是说,穆家小姐?”
“恩,”还没等太子跟商阙细说,就见玄一急匆匆的进来,急声道:“太子殿下,风隐来了,说是,上官公子让您快些去北狄使臣下榻的驿馆,说是穆小姐一个人去找北狄七皇子算帐去了。”
太子闻言霍然起身:“她好端端的,为何要去找呼延凛?”
“属下不知内情,殿下不如出去问问风隐?” 玄一躬身回道。
“走,去看看。” 太子说完,就起身往外走去。
商阙一听这话,瞬间来了精神,连忙起身追上去,嚷嚷道:“殿下等等我,我也去。”
风隐候在门口,见太子快步出来,立刻躬身迎上前去:“太子殿下。”
太子看向他,语气带着几分急切:“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她为何要去找呼延凛?”
“回殿下,” 风隐语气也透着焦灼,“自打您和雍王殿下离开后,任指挥使就发起了高热。结果天亮醒来,人竟…… 竟痴傻了,象个孩童般,谁都不认得了。”
“穆小姐认定是北狄人暗中动了手脚,竟独自一人闯去驿馆找那北狄七皇子算帐了。”
“上官公子寻不到穆小姐,怕她一个人去了吃亏,便让属下速速来请殿下。”
“他自己已经先一步赶去驿馆了,还特意嘱咐,见了殿下您,务必请您尽快过去。”
太子脸色一沉,当即吩咐玄一,“走,备车,随孤去驿馆。”
穆海棠跟呼延凛过了上百招,起初,呼延凛被她那些杂乱的招式搅得头疼不已 ——不得章法,却胜在出其不意。
穆海棠也是扬长避短,打着打着,就收了鞭子,依旧选择近身搏击。
这次就连二楼的呼延烈,也陷入沉思,穆海棠的这身功夫到底是哪里学来的,又是师承何处?
看着全然不似名门正派的路数,反倒象是将各路招式拆解揉碎,再凭着自身悟性灵活运用。
一个女子,能与呼延凛过了上百招而不落下风,已是极为难得。
更令人心惊的是,她的打法堪称不要命,招式利落狠辣,皆是杀招,半分花哨的虚式都没有。
且她属于遇强则强,现下对上呼延凛,比方才和呼延翎交手时还要强悍几分。
若她是男子,定然也是个人物。
呼延凛也是万万没想到,穆海棠一介女子,竟有如此身手。
不知不觉间,交手已过百招,打着打着,他也渐渐回过味来,—— 她为何执意弃鞭近身?
原是她并无内力傍身。
若拉开距离,他以内力相辅,她便再无半分胜算,唯有近身缠斗,方能扬长避短。
想到这,呼延凛施展轻功一跃而起,然后内力灌于掌心,对着穆海棠劈去。
呼延烈心下一惊,穆海棠没有内力,这一掌打下去,不死也得重伤。
他想出手,却已是迟了一步。
穆海棠瞳孔骤缩,看着那携着内力的掌风扑面而来,哪里还敢硬抗,拼了命地往后急退。
她心里清楚,即便退避也是徒劳,自己这点速度,根本躲不开这含着内力的一掌,最终怕还是要被掌风震飞出去,落得个筋断骨裂的下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预想中的剧痛并未袭来。
上官珩一把扶住了差点摔倒的穆海棠,带着她一个转身,硬生生扛下了呼延凛的这一掌,掌风激荡间,他衣袂微动,却不见半分狼狈。
呼延凛跟跄着退了两步,满眼诧异地盯着眼前之人 —— 这不是昨夜为任天野诊脉的那个御医吗?
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小小御医,竟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穆海棠望着挡在身前的上官珩,嘴巴惊得张成了 “o” 字形。
天啊,她看到了什么?
在她的印象里,上官珩一直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书生,可此刻,他竟硬生生替自己接下了呼延凛的一掌。
原来,他根本不是她想象中那般弱不禁风。
上官珩沉着脸,把穆海棠护在身后,看着呼延凛冷声道:“本以为七皇子光明磊落,竟不料殿下身为男子,竟对一女子下死手?”
“如此行径,算什么大丈夫所为?”
呼延凛上下打量着上官珩,发出一声嗤笑,眼神里的不屑几乎要溢出来:“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来质问本皇子?”
不等上官珩开口,就听 “哐当” 一声巨响 ,院门被人从外推开。
紧接着,一众身影簇拥着一人阔步踏入庭院,太子的声音带着几分冷冽,清淅传来:“七皇子,他不配,那不知道,本太子能不能问上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