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解药,凛听不懂穆小姐在说什么?”呼延凛也毫不示弱,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迎着穆海棠冷沉的脸色,心头却是一阵快意。
昨晚她那般步步紧逼、拿捏于他,今日正好叫她体会体会,这秀才遇到兵,有口难言的憋屈。
穆海棠看着他那副无辜的样子,拿着鞭子指着他道:“你敢跟我装傻?呼延凛,我真是没想到,一个大男人,竟然如此下作,你敢跟我玩阴的。”
“穆小姐,你说话客气些,凛实在是听不懂你到底在说什么?”
呼延凛的目光扫过地上躺着的人,沉声道:“不知,穆小姐可知我等乃是北狄使臣,身负两国邦交之责,居于这驿馆之内,本是客卿之身。”
“你一介官家女,却在此地肆意逞凶伤人,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一次次这般轻辱我北狄,无视邦交礼法?”
呼延凛话音刚落,穆海棠手中长鞭便狠狠抽了过去。
他躲闪不及,仓促间只能伸手死死拽住鞭梢,两人力道相抗,四目相对,皆是凛冽。
“呼延凛,你少在这给我打官腔。”
“是谁先挑起的事端,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我念在你是北狄使臣的身份,才没有跟那个假货计较,可你们呢?真是给脸不要。”
呼延凛面色沉凝,眸中寒芒毕露,盯着穆海棠道:“穆小姐,你这般欺上门来大闹,究竟是何道理?”
“昨夜,我念你一介女流,处处忍让。今日,你若不将此事说个明白,给我一个交代,这驿馆,你怕是走不出去了。”
呼延翎狼狈地从地上爬起身,发髻散乱,却依旧梗着脖子高声叫嚷:“就是,七皇兄,你可千万别轻易放过她。”
“她也太不把我们北狄人放在眼里了,真当咱们是好欺负的不成?”
“闭嘴,站一边去。”呼延凛呵斥完呼延翎,就又看向了穆海棠。
“你让我给你一个交代?” 穆海棠象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声音陡然拔高,“那谁给我一个交代?”
“任指挥使今早醒来,失去了所有记忆,整个人痴痴傻傻,如同几岁孩童,呼延凛,你倒是说说,到底谁该给谁一个交代?”
呼延凛听后,语气里满是不以为然:“穆小姐,你可真是好生奇怪。”
“昨晚我把任指挥使送回去时,你们的御医就在眼跟前亲自诊的脉,也亲口证实过,他不过是些皮肉伤,好生休养些日子便无大碍,你不也听见吗?”
“如今他醒过来,你却说他傻了 —— 这事儿,同我有什么关系?”
穆海棠也不肯示弱,盯着他道:“他一个好好的大活人,怎么会轻易的就成了傻子?”
“解药,你趁早交出来。不然的话,谁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呼延凛当即嗤笑一声,眉眼间尽是讥讽:“穆小姐,你吓唬谁呢?——借用你昨晚的话,我呼延凛,也不是被人吓大的。”
“你的意思,是我给任指挥使下了毒?哼,你说下毒就下毒?你有什么凭证?”
“我今日明明白白告诉你,我送回任指挥使时,你们的御医亲自诊治过,这就是铁证。”
“你如今就是跑来胡闹,也得拿出真凭实据,我说我没做,你听明白了吗,穆小姐?”
“我不明白。”
“呼延凛,你也别得意,别以为就你聪明,就你留了后手,呵呵,有本事你别交解药,昨晚让你救回去的人,也好过不了。”
“你就好好等着吧,三个月,你若是不交出解药,他必死无疑。”
二楼的呼延烈一听,眉心一跳,手不自觉的又摸向腰腹两侧,他如今身上哪都疼,会不会是他漏掉了什么?还是这个女人又使诈,哼,骗子,她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会再信。
可惜,呼延烈嗤之以鼻,呼延凛却已然信了。
他双眼眯起,语气冷冽:“穆小姐,事已至此,你方才的话该换我说了 —— 你今日若不将解药交出来,这个门你也别想出了。”
“不出就不出,我倒要看看你能拿我怎么样?” 穆海棠话音未落,手腕猛地一转。
呼延凛本还攥着鞭梢,冷不防鞭子竟朝着自己脖颈缠来,他反应极快地松了手。
可他这边刚脱手,穆海棠的第二鞭又狠狠甩了过来。
呼延凛侧身躲过后,只觉一股怒气直冲头顶:“我看你是个女人,不跟你计较,没想到,你这般咄咄逼人。”
既如此,我也来领教领教穆小姐的功夫,说完,当即沉肩摆臂,与她拳脚相向,缠斗在一处。
太子下了早朝,刚进东宫,就听人来禀,说商阙来了。
他闻言,径直迈步去了书房。
商阙见太子进门,当即起身,一边拱手行礼,一边朗声调侃:“呦,太子殿下昨晚怕是睡得极晚吧?瞧这一脸倦容,可真是让人看了堪忧啊!”
“怎么,昨儿是十五,殿下这是又折腾到半夜?”
太子睨了他一眼,矜贵的眉眼间掩不住的倦意。
他看着满脸捉狭笑意的商阙,声音淡得没什么起伏:“本太子昨晚一夜没合眼,你若有要事便直言,若无要事便退下,莫要在此聒噪,扰我歇息。”
商阙听后,连连咋舌:“什么?什么?一夜未眠?”
“真的假的?太子殿下,您别怪我多嘴,凡事当有度,需知节制二字。有些事儿实在挨不住,大不了一个月多来两回,也犯不着可着一日折腾。”
“您这熬了一整夜,若是让上官知道了,少不得又要对着您絮叨半天。”
“你到底有事儿没事儿?” 太子狠狠瞪了他一眼,眉宇间的已显不耐。
商阙讪讪开口:“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想同你说一声,景渊那小未婚妻的事儿。”
太子一听,抬手揉了揉眉心:“她又怎么了?”
“倒也没什么,就是我发现,景渊这次还真是捡到宝了。”
“原来我以为,那丫头是想借着景渊同雍王殿下赌气,可经过昨日,我不这么看了,她对景渊,想来是存着几分真心实意的。”
“哦?怎么说?”太子凝眸睨着他,不明白商阙这是突然抽的哪门子疯,—— 好端端的,竟跑来议论起旁人的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