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海棠看着挡在她面前的呼延翎,手里的鞭子微微收紧,语气沉得厉害:“你给我让开。”
呼延翎正愁不知怎么找穆海棠的麻烦,如今见她送上门来,当即冷哼一声,叉腰喝道:“你让我让开我就让开?穆海棠,你算老几啊?”
“这可不是你们将军府,还轮不到你在这撒野。”
呼延翎手也攥紧拳头,眼底掠过一抹狠色:这满驿馆都是她们自己人,她就不信,今日还能让她占了便宜。
谁知穆海棠听见她的话,冷笑一声,大声道:“我算老几?我算你祖宗。”
说完抬手朝着她就是一鞭子。
呼延翎没料到她话不过三句就直接动手,仓促间侧身闪躲,多少有些狼狈的退了好几步,脚还差点崴了。
等她站稳,却见穆海棠已经进了院子。
她心头火起,想到自己耻辱的那一夜,朝着她的背影喊道:“穆海棠,今儿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找死,没了萧景渊我看你还如何嚣张。”
随即,她目光阴鸷地扫向身旁两个婢女,冷喝一声:“还愣着做什么?去把驿馆的大门给我闩死。”
说罢,她撸起袖子,气势汹汹地也跟着冲进了院子。
此时,院子里也有不少北狄人,他们都才刚用过早膳,因为习惯,他们并不喜欢和中原人一样待在屋舍里,反倒是三三两两的站在院子里,晒着太阳。
穆海棠刚走没几步,便被身后追来的呼延翎再度拦下。
她叉着腰,手指直指穆海棠,嗓门洪亮地嚷道:“你这个女人,真是好生无礼,一点教养都没有,不仅辱骂我,还敢动手,真当以为我们北狄人都好欺负?”
“你方才说是谁祖宗,你再说一遍,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穆海棠心头的火已经压制不住,她睨着呼延翎,眼神里满是轻篾,仿佛在看一个上蹿下跳的跳梁小丑。
语气更是带着十足的挑衅:“好啊,有本事你就来撕一个试试?”
“呼延翎,正所谓好狗不挡道,我今日不是来找你的,更没闲功夫与你在此磨牙。”
“识相的,就赶紧给我滚开。”
“你骂谁是狗,我看你真是活腻了,区区一个将军之女,也敢跟我一国公主叫嚣,当真是不知死活。”
穆海棠翻了个白眼,懒得理这个神经病,既然她不让开,那她更加无所谓。
她站在院子里,大声喊道:“呼延凛你这个阴险狡诈的小人,你个王八羔子,少给我当缩头乌龟,快给我滚出来。”
她这一嗓子喊落,满院的北狄人俱是一愣,连身前的呼延翎都怔住了。
任谁也无法将方才那股市井泼妇般的粗鄙腔调,与眼前这容色倾城、貌若天仙的女子联系到一起。
二楼厢房里的,呼延烈才刚换上另一副人皮面具,院子里吵闹声,他们自然都听见了。
呼延凛嘴角抽了抽,笑着道:“真没想到,她竟找上门来了,我二十万两银票都给她了,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呼延烈瞥了眼铜镜里自己的面容,抬手将镜子递给鬼面,声音沉得象冰:“想必,任天野已经醒了。”
“看来,你把她气的不轻啊?”呼延烈听着院外传来的粗俗叫骂,唇角勾了勾。
他根本不必亲眼去看, —— 就知道今日这般模样,才是真正的穆海棠。
她其实半点没有名门闺秀的做派,是既不端庄,也不娴雅,更不屑于娇揉造作。
她就是只狐狸,阴险,狡诈,还爱记仇,半点亏都不肯吃。
任天野醒来,落得个痴傻的下场,以她的脾性,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只是呼延烈着实没想到,她竟会如此沉不住气,这般快便找上门来兴师问罪。
“来就来,我还怕她不成。皇兄你好生躺着,我下去看看。”呼延凛刚想出去,却被呼延烈出声拦下,只听他不紧不慢道:“急什么?由着她闹去便是。闹得越大越好,我倒要瞧瞧,这一回宇文谨还能不能替她收拾这烂摊子。”
“鬼面,扶本座起来。”
“是,”鬼面扶起了床榻上的呼延烈,两兄弟一左一右侧着身,隔着窗棂,看着院中大闹的穆海棠,眼底皆是难辨的深意。
等穆海棠骂够了,呼延翎这才反应过来,敢情穆海棠是冲着呼延凛来的,还骂得这般难听。
她管她是来找谁的,今日既然进了这个门,就别想能轻而易举的出去。
她挑起眉梢,语气里满是戏谑:“呦,闹了半天,穆小姐当真不是来找我的?是来寻我兄长的啊。”
“怎么?萧景渊前脚刚走,你就耐不住寂寞缺男人了?这般骂我七皇兄,莫不是…… 他占了你什么便宜不成?”
穆海棠见呼延凛没出来,知道他是故意想躲,他这般,反倒让她愈发笃定,任天野的事绝非什么意外。
她不信自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会听不见。
就算他真没听见,院子里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也早该有人跑去通风报信了。
穆海棠的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偏偏呼延翎还故意找茬。
她看着呼延翎,冷笑出声:好啊,他不肯出来,她倒要看看他能当多久的缩头乌龟。
呼延翎见她不说话,气焰愈发嚣张:“怎么?穆小姐还真是博爱啊,先是追着雍王献殷勤,后又缠着萧景渊,这萧景渊才走了一日,你又跑来找我七皇兄?”
“呵呵,你们东辰的女子难道都如穆小姐这般,不知廉耻为何物,四处勾引男人的吗?”
话音刚落,四周便是一片嗤笑,满院子的北狄人都在看着她的笑话。
穆海棠瞧着呼延翎,不怒反笑,往前两步,鼻子凑到她跟前闻了两下,随即猛地后退,拿手使劲扇着风:“嚯,什么味儿啊,这么骚?”
“公主你是不是羊肉吃多了,膻气都渗到骨子里了?还是大清早的忘了刷牙,满嘴的腥臭味儿?这一开口,简直能把人熏晕,真是太上头了。”
“你,你说谁有味儿?”呼延翎气的差点跳起来。
“谁有味儿我就说谁?”
“哎呀,你看我这脑子,差点就忘了你们北狄那等蛮荒之地,洗澡都费劲,更别说讲究什么晨起刷牙、洁净口齿的规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