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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十章 徒儿分析棺中图,阿爹半夜唱双簧(1 / 1)

李值云静静地坐在书房里,柔和的烛光洒在书桌上,她耐心地等待着小豌豆的到来。

窗外,夜色渐浓,偶尔传来几声虫鸣,更衬得室内一片宁静。在孩子还没来之前,她细细打量起了这副从大理寺带回来的画。

《树、房子、人》,几乎每个人,都在童年画过。

画的左侧,是房子。

房子尖顶高耸,开面宽阔。中间是一扇古朴的木门,门两边是两扇超大的窗户,几乎落了地。房子的整体颜色为白墙黛瓦,洁白的墙面与深黑的瓦片形成鲜明对比,透着一丝江南水乡的味道。

画的右侧,是一棵大树,比房子还高出一截。

树干笔直而尖锐,树冠却圆润饱满,绿的浓郁鲜艳。这么多年了,还是这样浓绿。那极粗的树干里头,有个树洞,洞里孕育着一颗小树苗,但树苗的颜色则黯淡下去。

房子和树的中间,也就是整副画的中间偏下,是人。

人圆丢丢的,头部浑圆,身体小巧,这头身比例活脱脱是个儿童。但奇怪的是,这人却梳着成年男子的束发,给人一种稚嫩与成熟交织的矛盾感。

整副画的线条金刀大马,落笔十分用力,每一笔都透着画者的激情与力量。唯有树顶的一块云,虚虚浮浮,沉沉重重的,显得有些不太合宜。

徐益就曾调侃这块云,说它形状像个屁股,逗得人忍俊不禁。

片刻后,小豌豆来了,李值云对她使了个眼色,将那推到了那张画前,“看看吧,看看你能从画中解读出什么来。”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期待,感觉这孩子定能说出什么来。

小豌豆把目光跳到纸上,目光触碰的第一反应就是:“唉哟,她要杀人了。”

她的语气肯定,眼神里闪过一丝警觉。

“什么?谁要杀人了?”李值云问道,身体微微前倾,显得更加专注。

小豌豆指着树洞里那株黯淡的树苗,解释道:“画画的人,理想被毁,所以要杀人了。你看这树苗,本应生机勃勃,却显得枯萎压抑,分明成了贵人死胎。”

李值云歪了歪头,沉思道:“要说此人理想被毁,抱负被毁,作品被毁,确实能说得通。只是单凭此点,就说要杀人了?未免有些武断吧。”

小豌豆不慌不忙,指着树干道:“瞧啊,树干挺直,树枝锋利,像一把出鞘的剑,此人绝对是个心中有刀刃的。再有……”

她顿了顿,一滑手指,滑向了画中人,“这是个男孩性格的女孩子,要强,不羁,且有细腻的一面。人在画画的时候,通常画的都是自己。你看她,那么小的年纪,就把自己当男人看了。足以见得,十分有主见,甚至有些叛逆。”

李值云挑起眉毛,好奇地问:“嗯?你怎知作画人是个女孩子?这画上并无明显性别特征啊。”

小豌豆快口答道:“因为此画鲜艳呀,女孩子,天生对颜色敏感,而男孩子画画,则对形状敏感。你看这些色彩搭配,对比强烈,层次丰富,透着一种女性特有的直觉。”

李值云嘿地一声,笑道:“你怎么知道?听谁说的?这理论倒是有趣。”

小豌豆笑道:“先前我学过两天画呢,跟着一个乡野画家。后来搬了家,学画的事就撂下了。不过,这话可是那位先生亲口说的,他还举了不少例子呢。”

李值云点了点头,目光再次落回画上,追问道:“还有呢,你还能看出什么?比如,这画中人的情绪或背景?”

小豌豆一字一句,条理清晰地说道,指尖轻轻点在画面上,仿佛每一个细节都藏着线索:

“常言道,水往东流,东流则归海,所以说,东边往往代表未来,象征生长与远方;而西边则象征落日与归处,往往代表过去。看画如看水,也可依此类推。您看这幅画——房子在左,左为西,正是她的过去;树在右,右为东,正是她所期盼的未来。”

她微微前倾,目光专注地掠过纸面,继续说道:

“这房子,显然就是这个女孩子的过去。门脸宽阔、檐角高昂,看来她应是出生在高门贵户之中,家境显赫,远非寻常人家可比。”

“您再看这窗户,开得极大,几乎占去了大半墙面。”

“窗户大,则视野开阔,说明这家人必定在某一领域——或许是文采,或许是权术——有着一定的造诣与地位。”

“然而门却画的异常窄小。这一小,可就意味深长了。”

“一来,可能暗示家规森严,进出不得自由。二来,或许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秘,不愿为外人所窥见。三来……”

小豌豆顿了顿,声音轻了下来,“也可能表示这女孩子天性喜静,不爱交际。她更愿独自站在明亮的大窗之后,悄悄观察这个世界,却不愿轻易踏入其中。”

“她其实是爱着这个世界的,渴望通过这扇窗,见识天地之美,人情之趣。可另一方面……”小豌豆的眉尖轻轻蹙起,“她又深深觉得这世界是危险的,不可信任的。她内心缺乏安全感,因此才画了这样一扇小门,仿佛在告诉自己:我只开放这么一点点,剩下的,谁也别想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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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手指缓缓移向画中伫立的人。

“再看画中人,也就是她自己。”

“她很聪明——我总觉得,额头饱满的人天生就更灵敏些。可她拥有的或许还不止是聪明,更像是一种智慧,一种超越年龄的洞察与见地。”

说到此处,小豌豆的语气忽然低落下来:

“可到了树这里——也就是她所设想的未来,情形就不太妙了。”

“您瞧,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树冠虽然茂密葱郁,生机勃勃,可上头却压着一块迷迷蒙蒙的乌云。这云简直成了一坨,一块,根本就不是一朵。”

“最关键的信息点,还得回到这个树洞。”

“树洞里的那株小苗,将死未死、欲活难活……恐怕在她心中,早已是个死胎了。”

“所以——”小豌豆蓦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凛然,“她恨极了这块云。她想要杀了这块云。”

分析至此,她突然“咝”的一声吸了口气,像是被自己的推论惊住了。

她猛地转过头,眼中带着讶异与担忧,望向李值云:“师父,您没得罪过什么人吧?上头有云,您的名字也刚好是云。”

李值云先是一怔,随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越笑越欢,胸膛震颤,几乎停不下来。

她好不容易缓过气,抬手抹了抹眼角,“这副画,是景真元年才发现的,至今算来……已有十年了。十年前,师父也就跟你现在差不多大。你说,我能得罪谁呢?”

听到这话,小豌豆顿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夸张地抬起小手拍着胸口,连连吐气,软声说道:

“这就好、这就好……真真是吓死崽崽了。”

李值云捏捏她的小脸,又问了一个问题,“那你觉得,她最终杀死了这块云吗?”

小豌豆想了想,摇头道:“我不知道。毕竟,这是在行动之前画的。”

李值云点头,将此画的来历告知了小豌豆,“就是那口棺材里发现的。十年前,发现了此画。十年后,装着一对佛眼。师父想着,咱们明日就出发洛阳,去一趟梵音阁,打听打听这口棺材。”

梵音阁,一听这三个字,仿佛一串警铃在自己耳边响过。

小豌豆抖了抖耳尖,在考虑着,要不要把自己是梵音阁香主的事情告诉师父。

况且说,梵音阁阁主祈远现在已经是自己的半个姑父了。

自家人走亲戚,好像也不必那么周吴郑王,兴师动众。

“在想什么呢?”瞧着小豌豆愈发深邃的眸子,李值云轻声发问。

小豌豆波浪波浪脑袋,“也没什么……”她还是觉得,现在不是说出来的时候,“我只是在想,师父查棺材做什么?”

李值云淡淡一笑,也没有把话全部拖出,“自有师父的道理。明日,你带好准备女举的学习资料。就算办差在外,也不能耽误了你的头等大事。”

每次出门,绝对是天不亮就出发。

小豌豆应了声“知道啦师父”,便缠着要回家睡觉,“睡觉觉,快睡觉。若不然,明早上的热被窝可太难爬起来了。”

李值云笑了笑,替她拿好了《女举策论要义》,又着人通知徐益,明早出发,在家门口汇合。

如是打点一番,终于回家睡下。

不想夜半三更,李值云的父亲李四合,突然和其继母地主婆子,在院子里大吵了起来。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廊下,李值云披了件素色外衫,悄无声息地站在房门后。

院子里的争吵声愈发尖锐,地主婆子的尖嗓子像淬了毒的针:“你看看她!整天在外头跑东跑西,冰台司的差事就那么要紧?明日还要去洛阳,她弟弟进国子监读书的事,什么时候能办好?”

李四合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气:“值云忙成这样,你叫唤什么,回屋去!”

地主婆子拔高了调门,“这都要三月了,人家已经报名结束,马上要开课了。你们爷俩,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

李四合跺了跺脚:“哎呀,凡儿还小,晚上一年学不仅要的。”

李值云推开门,月光落在她清冷的脸上。她缓步走到院子中央,知道这对夫妻在唱双簧,故意吵给自己听呢。

她冷笑一声,直言不讳:“国子监,乃是高门子弟的入学之所,我区区一个白衣出身的女官,没有这样的本事。爹要是不满,就赶快带着夫人和弟弟回燕京去吧,莫要耽误了才是。”

李四合突然恼了,甩了甩袖子,指着李值云鼻尖骂道:“你帮你徒弟考女举,却不操心你弟弟的事儿。先前还蒙骗我们,说那丫头是你亲生的。值云啊值云,你到底在想什么呀?难道我们,才是外人?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李值云眼神骤冷,月光下的脸像覆了层薄冰。

她看着李四合,声音里没有半分温度:“爹这话未免偏颇。小豌豆考女举,是她靠自己换来的机会,我不过是略加指点。凡儿进国子监,需的是朝廷定例的举荐或考核,我虽为冰台司长官,岂能滥用职权谋私?这是我为官的底线,绝不能破。”

地主婆子跳脚道:“底线能当饭吃?凡儿可是你亲弟弟!你不管他,谁管他?”

李值云转向她,嘴角勾起一抹讥诮,心中只道,同父异母,若说亲,倒还真没有多亲。

随即,她从袖中摸出一锭银子拍在花坛上,放亮了嗓音说道:“这二十两,全当是凡儿上学的束修钱。若是能成才,也不论什么学堂。国子监的事,我确实办不到。明日寅时我便启程去洛阳,你们若还想闹,就请回燕京闹去,莫要扰了冰台司的规矩,也莫要对我一个没有家族支撑的女官苦苦相逼!”

说完,她转身回房,“砰”地一声关上房门,将院子里的争吵和月光都隔绝在外。

室内,她靠床头上,轻轻叹了口气。明日的行程已定,她不能让这些琐事绊住脚步。

梵音阁的秘密、画中的谜题……还有小豌豆的女举考试,桩桩件件都是正经事,皆比攀援一个入学名额重要。

自己一个人行走官场,已经是如履薄冰了。此时此刻,确实没有更多本事,把全家都护送到贵人的台面上去。

她闭了闭眼,压下心头的烦躁,重新躺回床上,只是这一夜,却再无睡意。

窗外的虫鸣不知何时停了,只剩下夜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远行低声呜咽。

也许睡了几眼,窗外的虫鸣渐渐稀疏,天泛起鱼肚白时,李值云起身收拾好行囊。

冰台司的马车,和徐益的马队,也已经在门外等候了。

院门外传来徐益的低语,“路上所需,我都备好了,不需你操心。不过,咱们得速去速回。圣人卧病在床,咱们尽量不要离开京城太久。”

李值云推开门,黑瞎瞎的晨雾里,小豌豆背着挎包站在自己身边,眼睛还带着点惺忪,“师父,走吧?”

“走。”李值云点头,踏上了通往洛阳的路。身后的院子里,地主和地主婆子的的房门紧闭着,再无动静。而前方的洛阳城,梵音阁的乐声,仿佛已隐约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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