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头要炸开了……”
白小寅挣扎着从床上撑起身，手指用力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醒了？”苏然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温和如常。
“有水吗……”白小寅哑着嗓子问。
“有，稍等一下。”苏然起身倒了杯温水，连同两粒醒酒药一起递过去，“先把药吃了。”
白小寅就着水吞下药片，闭眼缓了好一会儿，才长舒一口气。
“感觉怎么样？”苏然轻声问。
“糟透了……而且昨天后来发生什么，我一点都记不清了。”白小寅揉着额头，虎耳无精打采地耷拉着。
“没什么大事，”苏然微微一笑，语气里带着几分安抚，“就是和北熊的弟兄们比了比力气，顶飞了好几个人而已。”
白小寅动作一僵：“……顶飞？”
“嗯。”苏然点点头，眼里笑意更深，“角力。你一个人，大概放倒了七八个北熊的工兵和装甲兵。”
白小寅张了张嘴，表情从茫然逐渐转为惊恐，最后整张脸埋进了手掌里：“完了……我这算不算破坏联谊氛围啊？”
“恰恰相反。”符耀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端着餐盘走进来，上面摆着清粥和小菜，“北熊那边的人今早见到我们还竖大拇指，说你‘是头真正的冰原虎’。”
雷振宇跟在后面，补了一句：“就是有几个嚷嚷着等你酒醒了要再比一轮。”
白小寅哀嚎一声，又倒回枕头上。
“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丢人的感觉。”白小寅把脸埋在枕头里，声音闷闷的。
“一杯就倒，你这酒量确实有待加强。”符耀一边整理装备一边说。
“以前又没喝过……早知道就不碰了。”白小寅叹了口气。
“昨天你也被一群人围着摸尾巴了吧。”元凤瞥了符耀一眼。
“哈哈哈……我哪知道灵族在外面这么稀奇。”符耀干笑两声，耳朵不自觉地抖了抖。
“今天还能休整一天，明天开始正式部署。”元凤转回正题。
“队长呢？”符耀问。
“他去指挥中心报到了。之后一段时间，我们以六人小队行动。”元凤站起身，“等会儿记得去装备处领这一批的配发物资。”
第二天。
三辆涂着雪地迷彩的侦查车碾过深厚的积雪，在一望无际的冰原上划出曲折而坚定的辙痕。天地间只剩下风声、引擎的低吼，以及履带压碎冰壳的脆响。
“这里是‘冰锋’指挥节点。你们当前的巡逻路线已同步至车载终端。”寒锋的声音从电台中传来，平稳中带着电流过滤后的清晰质感，“主要任务是警戒与拦截，防止【毁灭军团】麾下的深渊生物从冰隙、旧隧道或能量薄弱点渗透。”
她稍作停顿，继续道：“此外，沿途需按清单检查并维护预设的震动传感桩与灵能波动探测器。数据异常或设备故障需即时上报，坐标已标记。”
电台安静下去，车内只剩下仪器运行的轻微嗡鸣。
元凤坐在头车的副驾驶位，目光扫过终端上蜿蜒的路线图与密密麻麻的标记点。窗外，雪原苍茫，天空是压得很低的铅灰色，几乎与地平线粘连在一起。
“所以……咱们这算是‘冰原保姆’加‘设备维修工’？”白小寅的声音从后座传来，还带着点没完全睡醒的含糊。
“是防线眼睛和耳朵的一部分。”驾驶座上的符耀调整了一下护目镜，语气认真，“这些探测器要是瞎了，等深渊生物摸到眼皮底下就晚了。”
第三辆车内，法齐正轻声核对清单：“七号震感桩、三型灵能探针、低温供能模块……这次带的备用零件应该够。”
雷振宇检查着车顶武器的旋转基座，忽然开口：“气温还在降。车外实时温度两度，风速增强。”
“别掉链子。”元凤的声音透过车内通讯频道传来，清晰而简洁，“保持编队间距，按规程交替警戒。苏然，经过第一个检测点时提前通知。”
“明白。”
车队沉默地向前驶去，在身后留下三道很快就被风雪掩埋的轨迹。远方的冰川如同巨兽匍匐的脊背，在雾霭中若隐若现。
过了一段时间，三辆侦查车在一片相对平缓的冰原上停了下来，围拢在一座半埋入积雪的探测器基座旁。
碧波跳下车，一边利落地开启维护面板，一边向围过来的队员讲解：“日常维护主要检查能源读数、传感校准和结构冻损。如果发现零件损耗，按这个流程更换，注意接口防冻，记得用灵能保护好自己。”
她的演示清晰高效，随后将备用零件箱和工具逐一确认分配。
“接下来我们分三组行动，各自负责不同方向的探测器节点。”寒锋的声音再次从电台中传来，同时每个人的终端都收到了更新的路线与任务清单，“任务详情已同步。保持频道清洁，定时汇报。祝各位顺利。”
三辆车再次发动，朝着不同方向驶去，很快便成为雪幕中三个逐渐缩小的黑点。
元凤带队前往的是一座位于冰脊背风处的老式震感桩。拆卸防护罩时，螺钉已经与冰霜锈蚀在一起，雷振宇不得不动用喷灯局部加热。
白小寅蹲在车顶负责警戒。
另一边，符耀和苏然遇到了更棘手的情况，一台灵能探针的能源模块彻底休眠，需要整组更换。苏然脱下用灵能包裹着手以免冻伤。
尖刀小队负责的节点最远，靠近一片冰蚀峡谷。法蒂玛在检查时发现固定锚栓有两根已经裂开，她直接用【金刚身】徒手将新的锚桩砸进冻土，一旁的北熊籍向导看得目瞪口呆。
……
大约三小时后，三支小队陆续返回约定坐标。
冰锋小队最早抵达，寒锋正靠在车边核对数据日志。黎明小队的车缓缓驶近时，白小寅老远就挥了挥手。
最后一组是尖刀小队，他们的车身上多了一层新结的冰壳，看来是遇到了局部暴雪。
“都还齐全吧？”法蒂玛跳下车，第一句话就问。
“设备正常，人员无恙。”元凤简短回应，同时将汇总的维护报告上传至指挥链路。
碧波走过来，接过各队交还的备用零件箱，快速清点后点了点头：“损耗在预估范围内。”
寒锋扫视了一圈重新聚拢的队伍，冰原上的风卷起他额前几缕银发。
“第一阶段日常巡检完成。现在，全员上车，返程。明天同一时间，我们向北推进二十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