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恩的应对快得超越思考。
在那西部枪手出现后，伊恩的右手已经闪电般探向腰间。不是他自己的造物，不是神血衍生的力量。
而是一件来自于上帝创造的另一个武器。
柯尔特。
这把传奇的左轮手枪据说能杀死几乎所有超自然存在，包括某些低阶神只。
虽然伊恩知道对于眼前这个代表“终结”概念的枪手而言，这把枪大概率效果有限，但他需要时间，需要打破对峙的节奏，需要————至少尝试一下。
“呵呵。”
眼见伊恩拔枪。
腰挎古董枪的潦草西部牛仔，缓缓抬起了头。
帽檐下，阴影中，一双眼睛亮了起来。
那不是人类的眼睛。
没有瞳孔，没有眼白，只有两团冰冷燃烧的星辰，或是枪膛深处即将喷发的怒火馀烬——圣杀者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人类。
由上帝赋予了位格的真正异类。
当一个灵魂进入地狱时，所有的爱、恐惧和仇恨都会在地狱的高温中蒸发，可当这个人到达地狱时他的仇恨和复仇欲望丝毫没有减弱。
最终。
在地狱中磨砺。
圣杀者成为了宇宙中最名副其实的新生代死亡天使。会有这样的异类出现，究其原因就是上帝要给自身操办一手退休仪式。
而圣杀者就是上帝选中的退休仪式主持者。
他能杀死一切。
并且永远不能被任何人真正杀死。
属于是dc宇宙当中最恐怖的牛皮癣之一。
此时，这个男人目光没有任何情绪，只有纯粹的“审视”与“锁定”，如同猎手看着已经踏入陷阱的猎物。
“要和我来一场牛仔之间的决斗么，上帝，没想到你还颇具这种有些情调的浪漫情怀。”圣杀者的声音和蝙蝠侠一样低沉。
眼看伊恩抬枪，还带了个帽子，圣杀者毫不慌张，他甚至没有任何多馀的动作，只是站在那里，右手看似随意地、却又无比精准地搭在了腰间的左轮枪柄上。牛仔的手指在轻轻拂过腰间那冰冷的金属。
一个微小到几乎看不见的动作，却让整个犯罪巷的空气瞬间凝固。一股无法形容的意志弥漫开来。那不是能量威压，不是魔法气息，而是某种更根本的东西——一种关于“终结”、“了结”、“画上句号”的绝对概念。
“哗啦啦，哗啦啦”
小雨在变成大雨。
雨水在靠近圣杀者周身数米时直接汽化，他的阴影凝固如同黑铁，连时间流经此地的速度似乎都变得粘稠、缓慢。
这一刻。
伊恩感到自己体内的一切力量都在发出尖锐的警报。这不是力量等级的差距，而是“角色”与“规则”层面的冲突。
对方的存在，仿佛就是为了“终结”某些“不应存在”、“扰乱既定秩序”、“僭越本分”的事物而被塑造。
而犯罪巷这个特殊的地点。
似乎赋予了这位“枪手”某种额外的“合法性”与“力量加成”。这里曾经发生过一次“私刑”此刻似乎即将被复刻。
dc宇宙不可更改的时间节点被替换到了现在，而伊恩则还被“上帝之死”的剧本锚定，属实是有人在利用双重大势要碾压掉他。
“他会死在这一刻。”
高楼顶端，死亡小姐静静注视着这一幕。悖论女士看着下方剑拔弩张的对峙，又看了看身边这位宇宙死亡概念的化身。
她什么都没说。
只是随时准备进行某个操作。
犯罪巷中，那位西部枪手，搭在左轮枪柄上的食指，微微弯曲。冰冷的金属，在哥谭稀薄的光线下反射出致命的光泽。
“你先死一下吧！”
神速力在体内奔涌，时间在他感知中放缓。
柯尔特。
作为伊恩搞到手的弑神武器。
如今被寄予厚望。
圣杀者的动作虽然蕴含着规则层面的沉重，但在纯粹的速度上，似乎并未超越物理极限。因此伊恩拔枪、瞄准、扣动扳机，整个过程在现实时间中只是一道模糊的残影，他率先扣动了扳机发动了攻击。
“砰！”
枪声在犯罪巷狭窄的空间里炸开。
异常清脆。
带着某种超越现代火药的古老力量。
柯尔特的子弹—一特制的、铭刻着神秘符号的银弹，在空中划出一道笔直的轨迹，精准地命中了圣杀者帽檐下眉心的大致位置。
“嘭！”
圣杀者的头颅猛地向后一仰，宽檐牛仔帽飞了出去。他的身体晃了晃，然后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沉重地砸在潮湿肮脏的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那把他从不离身的古董左轮手枪，脱手掉落在几步之外的地上。
小巷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雨滴重新开始落下的声音。
当然。
伊恩没有放松警剔，他知道这绝对杀不死对方。
“我的战利品在消失！”
他立刻看向地上的那柄古董左轮，然而，就在他目光触及那把枪的瞬间，枪身和圣杀者的“尸体”都开始变得半透明，如同被水浸湿的水彩画，色彩晕染、
消散。不是普通的物理消失，更象是从这个“场景”中被擦除。
回归到它们本应存在的、某种更抽象的层面。
“我就知道那把枪才是圣杀者的本体！”
伊恩懊恼自己攻击错了目标。
“啧，连捡尸摸装备都不让。”他啐了一口，不再尤豫。不管这圣杀者是什么来头，也不管背后是谁在算计，这个犯罪巷绝对不能再待了！那股被“命运”或“宿命”锁定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伊恩必须立刻脱离这个“舞台”！
他周身能量涌动，准备化作闪电飞离此地。然而，就在他双脚即将离地的刹那，一股冰冷、粘稠、无形的力量猛地抓住了他的脚踝！那不是物理意义上的抓握，更象是一种规则的束缚，一种“此地不允许逃离”的强制性概念！
“该死！落伊坡在发力！！”伊恩猝不及防，被硬生生从半悬空状态扯了下来，整个人都显得跟跄了一下。
紧接着，就在他刚才站立位置的前方，犯罪巷那污秽不堪的地面，如同水面般波动起来。一只覆盖着尘土、指节粗大、皮肤如同老树皮般粗糙的手，猛地破土而出，一把死死攥住了伊恩的右脚脚踝！
正是那只刚刚“消散”的圣杀者的手！
“奎托斯来了都要叫你速通哥！”
伊恩骂了一句，反应极快。
他知道挣脱这种概念性的束缚，物理蛮力效果有限。左手一翻，一柄闪铄着炽白圣光的天使之刃凭空出现。
这不是普通天使的武器，而是他之前从某个倒楣的大天使那里“借”来的高级货，对邪恶和亡灵有特攻并且对概念性存在也有一定伤害。
拿着这把武器。
伊恩立马挥剑就朝着那只抓住自己脚踝的手腕狠狠锯去！
锋利的圣光刃切割在圣杀者那看似干枯的手腕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火星四溅！只不过效果却好象只是微乎其微。
圣杀者那手腕仿佛不是血肉，而是某种规则的凝结物，坚硬得超乎想象。圣光之力渗透进去就如同泥牛入海。
只在那粗糙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
“该死！”伊恩一咬牙，思路清奇——既然锯不断你的手，那我锯断自己的腿总行吧？！他调转天使之刃朝着自己的小腿胫骨狠狠锯下！
滋啦——！
更刺耳的摩擦声响起，伴随着骨骼和超级强韧的肌肉、皮肤被切割的声音。
伊恩面不改色，只是基操，奈何他现在的身体强度已经远超凡人，甚至超过许多神明，自我切割的进度异常缓慢。
神血和狂战士的自愈基因在疯狂修复伤口，哪怕天使之刃在努力破坏他的身体组织，却也只是形成了一种诡异的拉锯战。
当然，血倒是流了不少，混合着暗金色的微光，滴落在犯罪巷的地面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后一点点顺着雨水流入了下水道。
“快啊！快点！！！”就在伊恩和自己腿较劲的时候，那只手的主人，已经以一种更完整的方式从地下“爬”了出来。
不是从刚才倒下的位置，而是直接从伊恩面前的地面。
如同植物破土，又象溺水者浮出水面。
先是手臂，然后是肩膀，接着是那颗刚刚被柯尔特“爆头”的脑袋。
圣杀者眉心处有一个清淅的弹孔，但没有血液流出，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仿佛那个孔洞通向另一个虚无的维度。
他面无表情，那双燃烧星辰般的眼睛死死盯着伊恩，另一只手轻松地拔开周围的泥土碎石，整个上半身很快都显露出来。
“你应该不会意外才对。”这“爬出地面”的速度，比伊恩锯自己腿的速度快得多，流畅得令人发指，仿佛对他来说，从死亡或禁中回归现世，是一件如同呼吸般自然、且经过千锤百炼、熟能生巧的事情。
圣杀者完全无视了伊恩那诡异的自残行为，也毫不在意自己眉心的弹孔。他的目光锁定伊恩空着的右手则向旁边一伸。
那柄原本已经“消散”的古董左轮，如同响应召唤般，瞬间在他手中重新凝聚成形—冰冷，沉重，充满了终结的意味。
只见。
圣杀者抬起手臂，枪口稳稳地对准了伊恩的眉心。
“上帝。”圣杀者的声音第一次响起，低沉、沙哑，仿佛沙漠中风化了千年的岩石摩擦，在宣告伊恩的终末。
“你，逃不掉。”
他声音坚定。
“上帝你个头啊！”伊恩一边继续跟自己的小腿较劲，一边急声否认，语气里充满了荒谬和委屈的味道。
“你睁大眼睛看清楚！我他妈哪里像上帝了？！我就是个无辜的、被卷进这破事儿的十五岁小孩而已！未成年！受保护！懂不懂！”
伊恩在辩解。
奈何他碰到了不讲未成年保护法的存在。
圣杀者的枪口纹丝不动，那双非人的眼睛盯着伊恩，仿佛在解析他的本质。
“欺骗，无用。”
他缓慢地说，每个字都象石头砸落，“你的身上流转着至高存在的气息————
你的灵魂烙印着创世的痕迹————”
圣杀者拥有与众不同的视角。
也正因如此。
他才会直接误解了伊恩和上帝那趋近的本质。
“不是，我只是在另一个宇宙重新开辟了多元宇宙而已，我不是上帝————”伊恩听得头皮发麻只感觉越描越黑。
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憋屈极了。
？“我趋同你大爷！你看我浑身上下哪点象全知全能了？我甚至连言出法随都做不到！上帝说要有光，就有了光！我说要有光—”他试着喊了一句，除了自己身上发光，屁事没发生，但是他身上的光倒是亮的很。
“这个光不算，天上没光，你看！我不是上帝？！我连锯断自己的腿都这么费劲！上帝会这样吗？！啊？！”
伊恩试图用逻辑唤醒这个脑子似乎只有一根筋的枪手。然而，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伊恩突然感觉手里一沉。
不是握着天使之刃的手。
而是另一只手——他的右手。
原本空着准备随时应对攻击或辅助锯腿的右手，突然被塞进了一团————软软的、温热的、散发着柔和但无比深邃光芒的————东西？
那感觉很奇怪。
象是一团有弹性的光，又象是一本无比古老厚重的书籍的触感，还带着某种难以言喻仿佛万物起始与终结的韵律。
伊恩下意识低头看去。
只见一坨不知道什么玩意被不可见的手塞到了自己手里。
“我靠！谁！谁在搞鬼？”他猛地抬头看向四周，犯罪巷空无一人，只有他和半个身子还在土里、举着枪的圣杀者。
圣杀者的目光，落在了伊恩手中那坨物质上。那张永远没有表情的脸上，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果然如此”的波动。
“手握创世纪，它如此温顺，而且你还没有爆炸，你还说你不是上帝？”圣杀者的声音更低沉了几分。
语气讥讽。
仿佛在嘲笑伊恩是胆小怕事的造物主。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伊恩闻言也立马意识到了什么，他怀疑背后是上帝那个老登在搞鬼。
“这————这是陷害！赤裸裸的栽赃！你看不出来吗？有脏东西！有王八蛋在陷害我啊！把这玩意儿塞我手里污蔑我！”
伊恩破口大骂。
这都什么地狱级别的碰瓷啊？
栽赃陷害如此明显————
“就这么直接栽赃他？”
远处的钟楼顶端，死亡小姐微微偏头，看向身旁的悖论女士。兜帽下的目光，似乎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古怪神色。
“你不愧是伊恩的孩子”。”死亡小姐的声音依旧平静，但细听之下，似乎有那么一丝极其淡薄的无奈。
“手段————和他一样，简单，直接，且————足够卑劣有效。”不得不说，死亡小姐觉得伊恩束手无策也不是没有原因。
毕竟有人青出于蓝胜于蓝了。
悖论女士耸了耸肩，她确实就是陷害者，创世纪来自于她之前从伊莫顿手里夺走的收获，如今正是利用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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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劣”是主观评价，有效”才是客观事实。”悖论女士解释了一下，目光则投向了那犯罪巷的下水道。
伊恩的血液流了一部分进去。
此时。
正伴随着下水道里的污水向整个城市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