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如此，才更不正常。”首席顾问的眼神深邃而锐利，他没有被国王的愤怒影响分毫。“陛下，您想过没有？哈桑虽然狂妄自大，但他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蠢货。火力斯王国的军事实力，连我们一个边境军团都挡不住。没有足够的底气，他怎么敢公然谋杀我们的谈判使节，还用那种态度对您说话？”
国王的喘息声渐渐平复下来。他不是傻子，愤怒过后，理智开始回笼。
首席顾问的话像一盆冰水，浇灭了他心头最旺的火焰，却也让一股更深的寒意从心底升起。
“你的意思是”
“这不是火力斯自己的主意。”首席顾问一字一句，声音无比凝重，“哈桑的背后，一定站着某个我们惹不起的势力。纵观整个费多联邦，敢于并且有能力如此无视我们，还能让哈桑有恃无恐的只有一个。”
他顿了顿，吐出了一个让整个房间温度都仿佛下降几度的名字。
“星辰军区。”
那坨国王和首席顾问在死寂的宫殿中对视，空气仿佛凝固成冰。
“星辰军区”
国王的嘴唇蠕动着，从牙缝里挤出这四个字。每一个字都像一块沉重的铅块，砸在他的心脏上。
怒火并未消散，只是被一种更深邃的恐惧强行压了下去。他像一头受伤的野兽，虽然依旧龇着牙，但已经开始本能地评估对手的体型和力量。
那不是一只豺狗，甚至不是一头狮子。
那是一头栖息在云端之上的巨龙。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国王的声音沙哑干涩，失去了方才的雷霆之势，“我们与星辰军区素无瓜葛，甚至在联邦议会上，我们多次投票支持他们的提案！”
首席顾问摇了摇头，苍老的脸上满是凝重。“陛下，在大国博弈的棋盘上，弱小本身就是原罪。我们没有做错什么，但我们的存在，可能挡了他们的路。”
他走到一幅巨大的全息星图前，费多联邦的疆域在空中缓缓旋转。
“火力斯王国，资源贫瘠，军事孱弱，但他们的地理位置很特殊。他们是我们那坨王国和塔兰共和国之间的唯一陆路缓冲。”
顾问的手指在星图上划过一条线，连接了三个国家。
“如果星辰军区想要对塔兰共和国用兵，或者只是想施加更大的军事压力，他们需要一个前进基地，一个后勤中转站。一个完全听话，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傀儡。”
国王的瞳孔骤然收缩。
“火力斯就是他们选中的傀儡！”
“正是。”顾问点头，“而我们，那坨王国，就是横亘在星辰军区战略规划上的一块顽石。他们需要火力斯彻底倒向他们，而一个强大、独立、并且对火力斯有绝对压制力的邻国，是他们绝不希望看到的。”
国王的身体晃了晃，扶住了身边的王座扶手。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
“所以，他们杀了我的使节，就是为了激怒我？逼我对火力斯动手？”
“恐怕是的，陛下。”首席顾问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悲哀，“如果我们出兵，无论胜负，都正中他们下怀。胜了，我们也会元气大伤，星辰军区正好以‘调停’的名义介入，顺理成章地在火力斯驻军；败了那更不必说。如果我们忍气吞声，那坨王国的国际威望将一落千丈，国内的反对势力也会蠢蠢欲动，他们有的是办法从内部分化我们。”
这是一个死局。
一个精心设计的，针对那坨王国的阳谋。
国王的胸膛剧烈起伏，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被蛛网困住的飞蛾，无论怎么挣扎，都只会让那张无形的大网收得更紧。
“传我命令！”他最终发出一声不甘的低吼，“边境军队进入最高戒备状态！但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向火力斯开第一枪！另外，立刻秘密联络塔兰共和国，将我们的猜测告诉他们！唇亡齿寒，他们不会不明白！”
首席顾问微微躬身：“遵命，陛下。”
他知道，这是目前唯一能做的。将皮球踢给另一个巨人，或许能换来一丝喘息之机。
然而，他们都错估了星辰军区的行事风格。
他们以为这盘棋会慢慢下，会有拉扯和博弈。
但张任，从来不是一个有耐心的棋手。他更喜欢直接掀翻棋盘，用最暴力、最直接的方式，告诉对手——游戏规则，由我来定。
夜色如墨，没有星，没有月。
在那坨王国的边境城市“班加城”外，一片荒芜的戈壁上，十几道黑影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集结。
他们穿着漆黑的动力作战服，外层涂抹着能吸收雷达波和红外信号的特殊材料，在夜视仪中都几乎无法被察觉。
为首的正是张任。
他没有戴头盔，只是用战术目镜扫描着远处的城市轮廓。冷冽的夜风吹动他的发梢，眼神却比这寒风更加冰冷。
“目标信息确认。”
他身旁，一名身形娇小的女队员轻声报告，她的声音通过骨传导耳机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这支“神罚”小队的战术大脑和信息中枢。
“班加城城主，名叫巴赫。那坨国王的远房侄子，贪婪、残暴，民怨极大。城主府内，常备护卫一百二十人，装备常规动能武器。府邸结构图已载入各位的战术终端，所有监控探头、红外传感器位置已标明。”
女生顿了顿，补充了一句，“三分钟前，他刚刚命人将一个交不起‘保护费’的商贩活活打死，尸体就扔在城主府后街。”
“呵，又是一个该死的。”一名代号八”的队员低声嘟囔了一句，活动着手腕的关节，发出咔哒的轻响，“队长，头儿，啥时候动手？我这把‘裁决者’已经饥渴难耐了。”
张任没有理会他的俏皮话，只是看着身边的另一名核心队员，苏然。
“3，突击组由你带队。记住，我们的目标不是占领，是震慑。用最快的速度，最利落的手段，清空城主府。一个活口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