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队。”他下达了最后的指令,“我们去下一个城市。费多联邦这栋看似坚固的房子,需要我们再多添几把火。”
他们悄无声息地来,又悄无声息地离去。只留下一个死去的使节,一个惊恐的目击者,一个伪造的线索,以及一场即将在两个国家之间爆发的、不可避免的风暴。
当张任再次踏入火力斯皇宫时,身上那股属于黑夜与血腥的冰冷气息早已被奢华的香薰和温暖的灯光所取代。他换上了一身不起眼的便服,像个无害的商人,跟在国王最信任的内侍身后,穿过挂满精美壁毯的走廊。
国王哈桑正在他的私人会客厅里等着。这里没有外人,只有两排穿着清凉的侍女和桌上堆积如山的珍馐美酒。
“我的朋友!我的英雄!”哈桑一见到张任,便张开双臂,给了他一个热情的拥抱。他身上浓烈的酒气和香水味混杂在一起,毫不掩饰他的兴奋。
他亲自为张任倒上一杯金黄色的麦酒,酒杯是纯金打造,镶嵌着硕大的红宝石。
“任务如何?”哈桑举起酒杯,双眼放光,急切地问。
张任没有碰那杯酒。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哈桑,语气无波无澜,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完成了。”
两个字,轻飘飘的,却让哈桑脸上的笑容瞬间绽放到了极致。
“好!太好了!”他猛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重重把金杯砸在桌上,发出“当”的一声巨响。“我等这一天太久了!”
张任的目光扫过国王因激动而涨红的脸,补充道:“不过,国王陛下。接下来,您可能要准备好承受一些来自那坨王国的怒火了。”
“怒火?”哈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会客厅里回荡,震得水晶灯上的挂坠都微微发颤。“让他尽管发火!我早就想和那条老狗撕破脸了!他以为他还是这片沙漠的主人吗?”
他走过来,用力拍了拍张任的肩膀,眼神里满是狂热和感激。“有你们星辰军区在背后支持我,我高兴还来不及!让他们来!我倒要看看,他们那群生锈的铁疙瘩,还敢不敢开到我的国境线来!”
在哈桑看来,星辰军区是来帮他摆脱那坨王国控制的解放者。他认为这是一场平等的合作,是他重振火力斯国威的绝佳机会。他根本不知道,在张任的棋盘上,他和他的整个王国,都只是一枚随时可以牺牲的棋子。
就在这时,一名侍从官神色紧张地捧着一部特制的红色通讯器快步走了进来。
“陛下,是是那坨王国的紧急通讯。”
哈桑脸上的笑容更加浓烈了,他朝张任挤了挤眼睛,那神情仿佛在说:“看,好戏来了。”
他一把抓过通讯器,大大咧咧地按下了接通键。
“哈桑!你这个忘恩负义、养不熟的狗!”一个暴跳如雷的声音从通讯器里炸开,即便经过了信号的转译,那股滔天的怒意也几乎要化为实质喷涌而出。“我的使节!瓦伦部长!他死在了你的首都!你的酒店里!你敢说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
哈桑把通讯器拿远了些,掏了掏耳朵,脸上的嘲弄愈发明显。
他对面的张任,只是端起那杯一直没碰的麦酒,轻轻晃动着,看着金色的液体在杯中旋转,仿佛在欣赏一出精彩的舞台剧。
“哦?是吗?”哈桑对着通讯器懒洋洋地说,“死了就死了呗,有什么大不了的。或许是你们那坨的饭菜太难吃,他自己想不开了呢?”
“你!”对面的国王显然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听到粗重的喘息声。“哈桑!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立刻交出凶手!否则我的大军将踏平你的王宫!”
哈桑终于忍不住,再次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狂笑。他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大的恩赐,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来啊!我等着你!”他对着通讯器大吼,唾沫星子横飞,“我给你指条明路!要么,现在就带着你的军队过来跟我真刀真枪干一场!要么,就闭上你的狗嘴,乖乖滚回你的狗窝里去!”
“你等着!哈桑!你给我等着!”通讯器那头的声音充满了怨毒和杀意,随后,通讯被狠狠切断。
哈桑随手将通讯器扔给旁边的侍从,像是丢掉一个垃圾。他兴奋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肾上腺素飙升,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
“看见了吗?张任先生!”他得意洋洋地对张任说,“那条老狗就会叫!他根本不敢!有你们星辰军区撑腰,我怕他个球!”
张任微笑着点了点头,喝了一口酒。“国王陛下英明神武。”
他没有告诉哈桑,激怒一头狮子最好的方式,就是拔掉它的牙,再狠狠抽它一个耳光。而现在,这头名为“那坨王国”的狮子,已经被彻底激怒了。
与此同时,在那坨王国的王宫深处。
“砰!”
一部名贵的合金通讯器被狠狠砸在黑曜石地板上,摔得四分五裂。
那坨国王,一个年近六十但依旧体格健壮的男人,正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猛兽,双目赤红,胸膛剧烈起伏。他刚刚听到了他一生中最大的羞辱。
“哈桑!火力斯!一群卑贱的沙地杂种!”他的咆哮声让整个宫殿的仆从都跪伏在地,瑟瑟发抖。“他们竟敢!他们竟敢在我的头上动土!他们竟敢这样羞辱我!羞辱我们整个那坨王国!”
一个白发苍苍的大臣,安静地站在阴影里,等国王的怒火稍微平息了一些,才缓步走了出来。他是王国的首席顾问,也是少数敢在国王暴怒时开口的人。
“陛下,请息怒。”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能让人冷静的力量。
国王猛地转过头,怒视着他。“息怒?你让我怎么息怒!我的使节死在了他们的地盘上,那个杂种还敢打电话来嘲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