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教士的牧杖(1 / 1)

当克拉维埃尔开始为新银行操劳的时候,塔列朗也开始了他的“劝募”之旅o

这也是莱昂定下来的第三部曲。

拉上这些法兰西王国的贵族们,一起为新银行背书。

不过,刚让全国这一群的贵族按额缴了税,现在又要以“王国复兴税”的名义,向他们要钱,自然不是那么简单。

但是,如果那么容易了,也就用不着让塔列朗出手了。

莱昂也用不着在路易十六面前,主动提出让他来当“王室资产监督特使”。

而在塔列朗的安排下,这次的“劝募”之旅,是以一场精心策划的戏剧开始的。

他的第一个拜访对象,不是最顽固的公爵,也不是最富有的红衣主教,而是巴黎大主教德·瑞格。

5000万的贡献金都交了,还差这点国家复兴税。

所以,塔列朗过来,说明了来意之后,直接就点头了。

三天后,巴黎大主教公开宣布,将以巴黎教区的名义,向国王“敬献”五十万利弗尔,并捐出三件非必要的圣器,以示与王国共克时艰的决心。

有了巴黎大主教的“道德背书”,塔列朗的牧杖挥舞起来便名正言顺。

然而,他很快就发现,并非所有人都吃这一套。

真正的硬骨头,远比他想象的要多。

这也在预料之中。

在接下来的两周里,凡尔赛和巴黎的贵族沙龙里,流传着各种关于塔列朗主教的笑话。

“他就象一只嗡嗡叫的苍蝇,只不过他手里拿的不是烂帐本,而是《圣经》。”

一位公爵夫人嘲笑道。

许多大贵族采取了“拖延”和“哭穷”的经典战术。有的声称自己所有的现金都投到了一场失败的航运冒险里;有的则邀请塔列朗参观自己领地里那些“年久失修”的城堡,抱怨自己连维持体面都已捉襟见肘。

面对这一切,塔列朗始终保持着他那标志性的微笑,他耐心地听着每一个人的哭诉,甚至还为他们的“不幸”致以真诚的同情。在告辞前,将一份由莱昂·弗罗斯特亲笔签署的文档,“遗忘”在对方的茶几上。

那不是什么威胁信,而是一份来自“法兰西皇家银行”的、关于开展“贵族领地资产抵押低息贷款”业务的计划邀请函。

这封邀请函的言外之意:你们可以继续哭穷,但我和这家即将成立的银行,对你们的真实资产了如指掌。如果你们不“贡献”,那么银行未来将有无数种方法,通过金融手段,让你们的资产“合法”地缩水。

然而,真正的决战,发生在与罗昂枢机主教的会面中。

罗昂家族是法兰西最古老、最骄傲的门阀之一,而这位枢机主教,更是因为深陷那场着名的“项炼事件”丑闻而声名狼借,对王后和整个宫廷都心怀怨恨。

他将塔列朗的拜访,视为一种终极羞辱。

在他的私人宫殿里,他甚至没有让塔列朗坐下。

“主教先生,”

罗昂的声音充满了不加掩饰的轻篾,“我听说,你现在成了那个科西嘉暴发户”的募捐人,拿着他的帐本,来向法兰西的亲王们乞讨?”

他刻意加重了“科西嘉暴发户”这个词。

这是贵族圈子里最恶毒的攻击,意指莱昂是一个没有根基、不懂规矩、靠着阴谋诡计污染了高贵血统的“外乡人”。

面对这种几乎等同于决斗挑战的羞辱,塔列朗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

“枢机主教阁下,”

他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我只是在履行国王陛下的意志,并为王国的福祉,寻求每一位忠诚臣民的支持。弗罗斯特先生的出身,与国王的敕令、与法兰西的未来,并无关联。”

“毫无关联?不,这关联可太大了!”

罗昂狂妄地大笑起来,“一个连法语都说不标准的外乡人,一个靠着投机取巧爬上高位的骗子,现在竟敢染指我们家族积累了八百年的财富!我告诉你,回去告诉你的那个科西嘉主人,让他带着他的银行滚回他的小岛上去!罗昂家族的钱,一个子儿也不会给!”

塔列朗静静地听他说完,然后,他做了一个出乎罗昂意料的动作。他微微侧过身,开始欣赏墙上的一幅描绘田园风光的画作。

“真是幅宁静的画。”

塔列朗仿佛在自言自语,声音轻柔,“它让我想起了一些————往事。人的一生,总会有些令人遗撼的时刻,不是吗,阁下?一些因为轻信、因为热情、或是因为————对美的过度追求,而犯下的小小错误。”

罗昂的眉头皱了起来,他不明白塔列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塔列朗转过身,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神职人员的悲泯神情,看着罗昂。

“就拿那桩不幸的项炼事件”来说吧。”他轻声说道。

罗昂的心猛地一沉,脸色微变。

“————一桩早已了结的案子。”他强作镇定。

“当然,当然,法律上早已了结。”

塔列朗的语气充满了理解与同情,“但名誉上的创伤————唉,总是难以愈合。我至今都为您感到惋惜。您是何等高贵的人物,却被那个卑劣的拉莫特伯爵夫人所蒙骗。世人是多么愚蠢,他们总爱记住那些流言蜚语,却忘了枢机主教阁下您最终是被宣告无罪的。”

罗昂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厉声问道。

塔列朗露出了一个“我只是在闲聊”的无辜表情。

“没什么。只是弗罗斯特先生,您知道的,他是个科西嘉人,对法兰西的许多旧事都感到好奇。他的那些日内瓦帐房,最近在整理一些旧王室供应商的帐目时,发现了一些有趣的细节。”

塔列朗停顿了一下,仿佛在回忆一个无关紧要的名字。

“————比如说,当年为那串项炼估价的珠宝商,博赫默先生。他的一个小学徒,如今就在皇家银行的审计处工作。一个非常认真、记忆力惊人的年轻人。他似乎————还记得当年为了凑齐项炼上的钻石,有几笔来自匿名赞助人”的款项,是通过一些非常————迂回的渠道支付的。”

罗昂枢机主教的呼吸,在这一刻,几乎停滞了。

当年的案子,他虽然脱罪,但其中的财务操作,根本经不起这种“有心人”的深究!

那个“科西嘉人”的银行,就象一个幽灵,正在无声无息地,挖掘着所有人的坟墓!

塔列朗看着罗昂那张瞬间失去血色的脸,脸上的悲泯之情更盛了。

“您看,这就是误会的可怕之处。”

他叹了口气,“我相信那些款项与您毫无关系。但弗罗斯特先生是个————怎么说呢,一个眼里揉不进沙子的理想主义者。他可能会认为,为了澄清这一切,有必要进行一场更大规模的、更公开的————财务调查。那对您、对罗昂家族八百年的声誉,将是何等的灾难。”

他终于图穷匕见。

他走上前,轻轻地为罗昂整理了一下因激动而歪斜的领口。

“所以,我亲爱的枢机主教阁下,”

塔列朗的声音温柔得如同情人的呢喃,“有时候,我们需要用一种————更宏大的、更有力的方式,来向世人、向国王,也向那些可能产生误会”的人,展现我们坚定不移的忠诚与清白。”

他微微后退一步,向罗昂鞠了一躬,脸上重新挂起了那副优雅的微笑。

“一笔慷慨的复兴贡献金”,就是此刻,最响亮、也最雄辩的宣言。您认为呢?”

罗昂枢机主教的汗水浸湿了他的丝绸衬衣。

他看着眼前这个始终面带微笑的男人,第一次感到了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这不是匕首。

匕首会见血,会留下痕迹。

这是毒药。一种无色无味,却能直接扼杀你灵魂的剧毒。

他彻底明白了。

为什么外面经常传,这是一个披着主教外衣的魔鬼。

他从喉咙里挤出了两个字:“————我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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