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说这个,真不愧是你。”
丹恒说道。
“习惯了。”
宸梦说道。
“有件事…我一直没和你提起。”
“降落到翁法罗斯时,我们的车厢被尼卡多利的长矛贯穿了。还记得当时的情景么?在重渊的废墟,我是这么说的——”
“其实…我的转述有些轻描淡写,真实状况要复杂得多。”
“那时你遍体鳞伤,几道伤口还在不断往外渗血。我勉强把你扛了出来,用仅剩的一丝力气止住了血。但我也被坍塌的落石砸中,失去了意识。”
“最后一次检查时,你依旧没有恢复呼吸。可当我醒来后…却看见你已经生龙活虎了。我也就没再提起这事。”
丹恒说道。
“哈哈,原来你是被石头砸晕的!”
星说道。
“…这不是重点。”
“我不清楚浮黎的瞥视是否和这件事有关,按照泰坦的说法,你现在是以[回忆]的形式存活着,就像[欧洛尼斯神迹]中那些过去的事物一样。”
“也许迷迷就是将你维系在现世的锚绳。我一直以为是它没法离你太远,但事实…可能截然相反。”
丹恒说道。
“星核,起点作用啊!”
星说道。
“我也一度以为星核就是你的维生系统,但现在看来…这一假说不攻自破了。”
“还不是悲伤的时候,一定有办法救你。”
丹恒说道。
“星…没事吧?”
迷迷回来了。
“我听见你们在谈论塞纳托斯。那句告诫,小蝶也很在意。”
“她离开涡心,回花园了。我们去找她吧?塞纳托斯是小蝶一直在寻找的泰坦,无论有没有线索,没人比她更了解[死亡]。”
迷迷说道。
“就听迷迷的吧,星。”
丹恒说道。
之后星和迷迷离开了私人浴宫。
“宸梦先生,能告诉我你的看法吗?”
丹恒问道,他从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就一直在观察宸梦,而宸梦还是那么淡定。
“我的看法?我的看法就是先把你想到那个方法丢掉。”
宸梦说道。
“好,现在可以说说你的看法了吗?”
丹恒说道。
“告诉你一个事情吧,星核并不在这里,准确点星核的实体并不在这里。”
“时间差不多了,去吧。我会看着她的。”
说完宸梦飞走了。
丹恒思考着。
星和迷迷这边。
“对了,有件事得提前告诉你。你的遭遇,黄金裔全都知情了……”
“因为人家太担心,就全部坦白了…唔,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迷迷说道,星表现并不在意这件事。
几分钟后,她们来到了花园。
“阁下,我在这里。”
脚步声从星的身后传来。
“请站好,然后慢慢地,转过身……”
遐蝶说道。
星准备转过头,却瞥见一抹紫色掠过侧脸,然后一丝凉意穿透她的肌肤。
而星慢慢闭上了眼睛,她感受到一片紫色的海洋……
“…失礼了。”
遐蝶说道。
星睁开眼睛,此时遐蝶站在她的面前,遐蝶的左手轻抚着她的脸颊。
“……”
“果然…什么也感受不到……”
遐蝶说道。
“遐蝶,你在颤抖。”
星说道。
“此前在树庭,我还疑惑阁下为何不会受到我的诅咒影响。我还以为是天外旅客的异能,可没想到,竟然是这种原因……”
“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察觉到的……”
遐蝶收回手。
“刚才的行为唐突无礼,若有冒犯,恳请阁下能原谅。”
“我只是在想…假使你的灵魂真的离开了身躯,自己身为[入殓师],或许能追溯它的去向。”
遐蝶说道。
“小蝶有什么发现吗?”
迷迷问道。
“抱歉,暂时还没有…也许是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但…阁下,能允许我再尝试一次吗?这次我会稍微增加接触面积,结果可能会有所不同……”
遐蝶说道。
“再试一次也无妨。”
星说道。
遐蝶的手掌再次贴上星的脸颊。
“……”
“…啊。”
遐蝶似乎发现了什么。
“找到什么了吗?”
星问道。
“我…似乎捕捉到了什么。阁下被剥离的灵魂,正在某处徘徊,找寻不到出路……”
“但那也许…并非坏事。彷徨意味着时间…在塞纳托斯的五指掠走一切前,我们还有机会将她寻回。”
“线索…请再多一点吧,请再多给我一些指引……”
“…啊。”
“联系断了。凭我的力量…还无法追溯。”
遐蝶收回手。
“是我有些心急了。请别担心,阁下,尽管目前还缺乏线索,但我会努力寻找塞纳托斯的下落。带回它的火种,将那过早失去的生命…交还到你手上。”
“我…知道自己说话欠缺自信。但这个承诺,希望阁下能记在心上。在我将其兑现前…请一定要坚持住。”
“翁法罗斯…需要你。”
遐蝶说道。
“勇敢活下去,我懂……”
星说道。
“阿格莱雅大人和白厄阁下正在浴池议事,他们也很担心。如果可以,请去报个平安吧。状能否称作[平安]……”
“以及,这本斯缇科西亚寓言,请收下吧…人在阅读时可以集中精神,放松身心…希望这能帮助阁下度过最艰难的时光。”
遐蝶将诗集递给星,星将诗集收下,并告别了遐蝶。
之后星和迷迷找到了阿格莱雅和白厄。
“…她们来了。”
阿格莱雅说道。
“搭档!风堇说过你会醒来的。你…感觉还好吗?”
白厄问道。
“她还能给死人把脉…?”
星问道。
“昏光庭院的医术,很神奇吧?”
白厄说道。
“但我没能料到…奥赫玛居然同时出现了两位[欺瞒死亡之人]。”
阿格莱雅说道。
“我们刚才就在聊这事。该死,万敌在奥赫玛待了那么久,怎么就没人研究过他的不死之身?但凡能留下一点成果,现在也不至于毫无头绪。”
白厄说道。
“你的想法早就有人尝试过,如果有效,塞纳托斯就不会全无音讯。”
“但还未到放弃的时候。至少,此刻我还能想到一线希望。”
“赛飞儿…假如这世上还有人可能掌握了[死亡]的去向,那便是她了。”
“我会设法让她返回奥赫玛,但也请做好希望落空的准备。请你理解,在翁法罗斯的历史上,没有人能逃离[死亡]的掌心。于时光的尽头,塞纳托斯静候着每一个人。”
阿格莱雅说道。
“这算是…安慰?”
星说道。
“别放在心上,搭档。你这一路已经创造了无数奇迹,对吧?”
白厄说道。
“在那之前,就请好好……”
阿格莱雅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阿格莱雅?”
白厄问道。
“厄兆总是成双,一股股微小的气流,终究要酝织成撕裂天幕的风暴了。”
“阿那克萨戈拉斯,他开始和元老院接触了。”
阿格莱雅说道。
“果然还是变成了这样……”
白厄说道。
“我衷心希望你对他的判断是正确的,白厄。”
“否则,我与吾师千年来的努力…也许将因那位[大表演家]付之一炬呢。”
阿格莱雅说道。
“需要暗杀服务吗?”
此时宸梦飞了过来凑热闹。
“我暗杀的技术非常熟练哦。”
宸梦说道。
“宸叔,我觉得还不至于到这种地步。”
星挠了挠头。
“还要…以后可以教教我吗?”
星问道。
“我觉得老杨和姬子会揍死我。”
“还有看你们的表情应该是误会了,那位学者我不会动他。但我比较记仇。”
宸梦说道。
“难道说……”
星猜到了宸梦报复得对象。
“嗯。你应该也有所察觉吧,阿格莱雅女士。”
宸梦看向阿格莱雅。
不久前,花园。
“人子啊……”
“…汝竟这样急于加入死者的行列么?”
瑟希斯说道。
“……!”
那刻夏醒了过来。
“哦,醒了。欢迎回到凡间。”
“汝之意识消散得比吾预想中快了些许…看来,泰坦的火种终究无法为凡胎相容哪。”
瑟希斯说道。
“我的意识,还能在人间停留多久?”
那刻夏问道。
“依吾所见,至多能见过今起第十五个门扉时吧?”
瑟希斯说道。
“呵,十五个日夜啊……”
那刻夏说道。
“怎么,事到如今,终于留恋起尘世来了?”
瑟希斯问道。
“恰恰相反。就解明一道题而言,十五个日夜未免有些太长了。”
那刻夏说道。
“哈哈……”
瑟希斯笑了几声。
“别傻笑了,走吧。元老院的使者差不多该到了。”
那刻夏说道。
“吾再多嘴问一句:汝当真要背叛阿格莱雅的旨意不成?”
瑟希斯问道。
“我从未对她忠诚过,谈何背叛?”
那刻夏说道。
“汝那位白发的门生呢?如此妄为…就不怕陷其于不义?”
瑟希斯问道。
“……”
那刻夏叹了口气。
“盲信总要付出代价,这也是留给白厄的一课。”
那刻夏说道。
“呵呵…汝真是位严师哪。”
瑟希斯说道。
“当然,我向来如此。”
那刻夏说道。
之后那刻夏见到了元老院的使者。
“阿那克萨戈拉斯阁下,久等了。”
“许久不见,阿那克萨戈拉斯阁下。”
“本人谨代表奥赫玛全体公民向你致意,也为神悟树庭的遭遇表示深切遗憾。”
使者说道。
“是你?我没想到你会亲自出面接见。”
那刻夏说道。
“刻法勒和塔兰顿在上,我为彭县元老院之公义而来。”
使者说道。
“此地竟有安提基色拉人?黄金战争后可称得上是难得一见了。”
瑟希斯说道。
“也向您献上诚挚的问候,尊贵的泰坦。”
来古士自我介绍道。
“呵…你也能看见它?”
那刻夏问道。
“您了解我:安提基色拉人是以灵魂的振幅和频率感知这个世界——”
“——正如我明白,此刻阿格莱雅女士正在远方探听这场私人会谈。如果您需要,阁下,我可以掐断金线,扞卫您的基本权利。”
来古士说道。
“那女人贵为半神,理应自重。就留着这些可怜的线头吧,让她好好听听我的声音,自取其辱。”
那刻夏说道。
“看来您已有对策了?”
来古士问道。
“我不需要任何对策。除了监视,她什么都做不了。公民大会即将召开,又有欧洛尼斯陨落在先,强夺我体内的这枚火种只会带来祸乱,她不会不清楚。”
“而我,阿那克萨戈拉斯,身为树庭在奥赫玛公民大会的特派公使,也早已了解你的能耐……”
“不必再下马作威了,来古士阁下。带路吧。”
那刻夏说道。
“甚好。相信凯妮斯阁下一定会对如此强势的盟友青眼相待。”
“她已恭候多时,随我来吧。”
来古士带着那刻夏来到一堆守卫前。
“怎么了,阿那克萨戈拉斯阁下?”
来古士问道。
“没什么。只是每次登上黎明云崖前,我都会思考:对泰坦而言,[陨落]是否等同于[死亡]?”
那刻夏说道。
“深刻的思考。时间还多,介意与我分享您的见解吗?”
来古士问道。
“生者必灭。但刻法勒尚未抵达它的终点,而是这条漫长的道路上缓缓迈进。”
那刻夏说道。
“您是想说,刻法勒并未真正死去?”
来古士问道。
“相较凡人,泰坦在空间和时间的尺度上更为宏大,因而[死]的过程也更为漫长。,不过是凡人出于无知的曲解。”
那刻夏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