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芽拍了拍额头,暗骂自己真是糊涂,放着系统的探查功能不用,反倒对着视频回放钻牛角尖。
她立刻调出系统面板,花了二十积分,下达探查枣红马发狂缘由的指令。
不过片刻,系统的电子音便在她脑海中响起:【检测到马匹体内残留微量“狂躁草”成分,该草与草料十分相似,被食用后,会使牲畜短时间性情暴烈、不受控制。】
云芽心头一震,随即恍然大悟。
她猛然想起,今天回村,为了省事,她直接从自家小院的草垛里抱了草料喂马。
那草垛是她之前割回来的,许是割草时没留意,竟混进了这种不知名的野草。
“原来是我自己的疏忽。”云芽懊恼地摇摇头,脸上满是自责。
刚刚竟怀疑到救了自家人的元家头上,心中有些微妙,将马匹受惊的疑虑抛到了脑后。
堂屋里,徐盈娘正和麦大江坐在八仙桌旁,两人讨论的给袁家准备谢礼的事。
“那袁家的排场,好几辆马车,仆从成群,一看就是家底丰厚的富贵人家,什么山珍海味、绫罗绸缎没见过?”
徐盈娘皱着眉,语气里满是纠结,
“咱要是送些寻常的糕点布料,怕是入不了人家的眼,可送太贵重的,咱家又拿不出,这可如何是好?”
麦大江沉吟片刻,开口:
“那些绫罗绸缎、精致糕点,人家府上肯定堆积如山,不如送些咱们自家的东西。
你看,芽儿之前在山上采的核桃,颗颗饱满;还有粉条坊新出的粉条,劲道爽滑,都是实打实的农家特产,人家未必尝过。”
徐盈娘点头,又有些迟疑:“这些东西,未免有些太轻了吧!”
麦大江摇头:“人家不缺啥好东西,咱送的是一份心意。
咱们乡下的东西在城里最是稀罕,比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强多了。”
徐盈娘一听也有道理,又说:“芽儿种的木耳不是已经可以收了,那东西好得很,我去问问她,能不能拿些出来送人。”
她话锋一转,又犯了难:“只是这礼谁去送啊?下马车的时候浑身的气度,让我看着就不敢说话,若是我去送,他家妇人接待我,我怕是要出丑。”
麦大江深有同感地点点头,想起袁老爷那一身不怒自威的气场,也有些犯怵:
“确实,那袁老爷,虽说看着随和,说话也和气,可身上那气度,我看着就紧张,比见了县衙的上官还拘束。
要不……让铁柱去?让他送去,就是下人之间的传话,应该稳妥。”
“也行。”徐盈娘松了口气,随即又郑重道,
“不管怎样,这礼是一定要送的。人家救了我和芽儿还有邱媒婆,这份恩情不能忘。”
麦大江点头赞同:“咱家虽没什么好东西,但诚心诚意得送到了,也让人家知道,咱麦家不是不知感恩的人。”
徐盈娘松口气:“你说的是,我在寻思着淘点别的,一起送去!”
两人正说着,云芽从西厢房走了出来,徐盈娘正好说了木耳的事情:
“娘,那木耳还没有晒干,不适合送,要不等晒干了再送?”
徐盈娘笑着应道:“好!等这礼凑齐了,我就让铁柱送去袁家在村里的宅子。”
几天后,
云芽人工培育的木耳彻底晒干,没晒之前就肉质厚实,色泽乌黑发亮,晒干后反倒十分轻巧。
徐盈娘小心翼翼地用干净的棉布袋将木耳装好,又从库房里翻出今年新收的核桃、榛子、松子,各装了满满一竹篮。
这些都是李桐儿和云芽上山采的,颗粒饱满,晒干后带着天然的香气。
她还拿出一包晒得干透的干蘑菇,也是今年秋天云芽在深山里采的,泡开后肉质肥厚,炖肉煲汤都是极品;
又让吴妈去醉仙楼买了一只刚出炉的烤鸭,油光锃亮,香气扑鼻;
最后搬上一大捆足有五斤重的粉条,那是自家粉条坊新做的,口感筋道,还有一匹颜色艳丽的桃红绢布,虽不算顶级华贵,却也是徐盈娘精心挑选的,透着几分用心。
赵铁柱将这些东西一一搬到驴车上,码放整齐。
徐盈娘又仔细叮嘱赵铁柱:
“铁柱,到了袁家,你可别忘了说清楚,这些都不是什么贵重物件,都是咱洛南县的特产,也是咱家的一片心意。
木耳、蘑菇是都是秋天新采的、核桃、松子、榛子也都是今年新采的,让袁老爷尝尝鲜;
粉条是村里粉条坊里做的,干净实在;
烤鸭是醉仙楼刚出炉的,绢布是一点小心意。主要是感谢上次袁老爷出手相救,不然咱家人可就危险了。”
“大娘子放心,我都记住了!”赵铁柱憨厚地点点头,拍了拍胸脯保证,
“一定把话原原本本地传到,绝不多说一句,也不少说一句。”
徐盈娘满意地点点头,又递给他一个小布包:“路上渴了饿了,这里面有干粮和水。早去早回,路上小心些。”
“哎!”赵铁柱接过布包,转身从后院牵出驴,套上驴车,稳稳地赶着车出了麦家宅子。
出了城朝着城外昌丰村的方向而去。
此时已是上午,阳光正好,驱散了些许寒意。驴车慢悠悠地行驶在官道上,赵铁柱赶着车,一路顺畅,不多时便进了昌丰村。
袁府的新宅青砖黛瓦,朱漆大门,在村里一众土坯房里格外显眼。
赵铁柱赶着驴车停在袁府门前,门房见是陌生人,上前询问。
得知是麦家派来送谢礼的,门房连忙进去通报,不多时,袁管家便笑着迎了出来。
“赵小哥辛苦赶路了!”袁管家依旧是一身青绸褂子,态度谦和,
“麦夫人和麦老爷太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还特意送这么多东西来。”
“袁管家客气了,这都是我家主母和老爷的一片心意,都是些土产,让袁老爷尝尝鲜。”
赵铁柱按照徐盈娘的叮嘱,恭敬和袁管家客套,又把带来的东西一一指给袁管家看。
袁管家笑着点头,吩咐下人把东西搬进去,又热情地邀请赵铁柱进屋奉茶。
赵铁柱婉言谢绝:“不了不了,袁管家,我还得赶回去复命。我家主母交代,务必把感谢的话带到,劳烦您转告袁老爷。”
好说,好说!”袁管家也不勉强,
“我一定把麦家的心意转告老爷。请回吧,替我多谢麦夫人和麦老爷的厚礼。”
赵铁柱拱了拱手,转身赶着空驴车离开了袁府,踏上回程。
下半晌,赵铁柱赶回了县城的麦家宅子。
徐盈娘见他回来问道:“铁柱,送到了?袁家怎么说?”
“送到了,主母。”赵铁柱擦了擦额头的薄汗,回道,
“袁管家出来接的,把东西都收下了,还客气得很,让我替他多谢您和老爷。我把您交代的话都原原本本地说了,袁管家说会转告袁老爷。”
“收下就好,收下就好!”徐盈娘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
“没出什么岔子吧?袁家有没有说什么别的?”
徐盈娘听了,彻底放下心来,笑着摆摆手:
“那就好,辛苦你了。快下去歇着吧。”
“哎!”赵铁柱应了一声,转身下去了。
徐盈娘走进堂屋,把情况跟麦大江说了一遍。
麦大江点点头:“嗯,这样就好,礼数到了,心意也传到了。往后回村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也好相处。”
日子如指间沙,倏忽而过。麦小冬在家养伤的这段时日,徐盈娘变着法子给他食补。
清晨是炖得酥烂的羊肉羹,晌午有滋补气血的当归黄芪炖鸡,晚上再来一碗软糯的红枣桂圆粥,搭配着沈清砚开的固本培元药汤,将他亏空的身子一点点补了回来。
如今的麦小冬,不仅彻底痊愈,面色愈发红润,身形也比往日更显壮实,眉宇间的沉稳褪去了伤病带来的倦意,多了几分昂扬的精气神。
转眼便到了腊月初八,洛南县里处处透着年味。
家家户户熬起了腊八粥,米、豆、枣、果熬煮的甜香弥漫在街巷里,祭祀神灵、祈福纳祥的习俗也不曾落下。
县里的刘家,以今年和谈为理由,在县令的首肯下特意在县城中心搭了高台,请来青云观德高望重、最擅念经祈福的吉安道长,祈福驱邪,场面十分热闹。
刘家长子刘启轩、次子刘启亭也赶回来了,一时间,高台周围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人声鼎沸。
“大哥,咱们也去瞧瞧热闹吧?”云芽换上一身干净的青布袄子,对着正在劈柴的麦小冬说道。
这些日子在家闷得慌,难得有这样的盛会,自然不想错过。
麦小冬放下斧头,拍了拍手上的木屑,笑道:“好,正好咱俩出去走走,我去跟娘说一声。”
兄妹二人出家门后随着人流来到台子这边,挤在人群中仰望高台。
吉安道长身着道袍,手持拂尘,口中念念有词,声音清正悠扬,引得众人屏息聆听。
云芽先是环顾一周看着刘家的下人正在维持人群,以防出现踩踏事件。
她又看向刘家棚子那边,只见的乌压压的一群刘氏族人,便收回目光,专注听起道长诵经。
云芽看得专注,却不知不远处,正眯着眼看着家丁维护人群秩序的刘家管家,一眼就认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