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掠向前踏出一步。
这一步,仿佛踩在了宇宙律动的节点之上。
他主动脱离了司徒黛那片圣洁的光海,迎向了那两道代表着凋亡与毁灭的灰色流光。
“找死!”
那名掌控“碎骨法则”的凋亡者神念暴虐。
他与同伴瞬间拉近距离,两股截然不同的圣人大道在虚空中交织。
一片更加深邃的死亡绝域,以他们二人为中心悍然张开。
那不是简单的能量场。
那是法则的具象化。
一片片灰色的雾气凭空产生,所过之处,就连漂浮的星际尘埃都失去了结构,化作最原始的粒子。
这是“枯萎法则”。
雾气之中,更有无数细如牛毛,却锋锐无匹的骨刺凭空凝聚,它们在虚空中高速穿梭,发出无声的尖啸。
每一根骨刺,都蕴含着足以粉碎行星的“碎骨法则”。
两种歹毒的法则之力叠加,形成了一片绝对的禁区,将江掠彻底笼罩。
任何圣人境之下的存在,只要擦中一丝,便会瞬间枯萎成灰,连骨骼都会被碾成粉末。
面对这片死亡绝域。
江掠不闪不避。
他的混沌神体之上,一层幽暗深邃的光华流转而过。
他整个人,就那样笔直地冲了进去。
嗤嗤嗤!
灰色的枯萎之雾,如同沸油遇水,疯狂地侵蚀着他的体表。
亿万根碎骨神刺,如同暴雨般攒射在他的身上。
然而。
预想中血肉枯萎、骨骼崩碎的场面,完全没有出现。
那些足以腐蚀圣级法宝的枯萎之雾,在接触到江掠皮肤的刹那,便如同倦鸟归林,被他身体内那股更古老、更霸道的混沌之力瞬间同化。
那些足以洞穿星辰的碎骨神刺,撞在他的身上,发出的却不是金铁交鸣之声,而是一种沉闷的、仿佛泥牛入海般的声响。
神刺上的法则之力被瞬间吞噬,其坚固的本体也随之解离,化作最精纯的能量,被江掠的身体所吸收。
他沐浴在死亡法则的海洋中,非但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其周身散发出的混沌气息,反而愈发凝练、厚重。
“怎么可能!?”
一道充满骇然与不信的神念,在两名卡拉圣人的意识中轰然炸响。
他们的本源大道,是他们身为圣人的根基,是他们横行宇宙的依仗。
此刻,这引以为傲的力量,竟然对敌人完全无效!
这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
就在他们神念震荡的一瞬间。
江掠已经穿透了整片死亡绝域,出现在了那名“碎骨法则”圣人的面前。
两者的距离,不足一臂。
江掠没有动用任何花哨的神通。
他甚至没有调动身后那片吞噬万物的混沌领域。
他只是抬起了右臂,握紧了拳头。
然后。
简简单单地一拳挥出。
这一拳之上,没有炽烈的光焰,没有撕裂天地的法则异象。
只有一团不断向内坍缩的、纯粹的混沌气流,包裹着他的拳锋。
那股力量,是如此的凝聚,如此的沉重。
仿佛一方刚刚开辟,尚未演化万物的初始宇宙,被他握在了手中。
“狂妄!”
那名“碎骨法则”圣人,其本体是由无数远古神魔的骸骨拼接而成,每一寸骨骼都经过了凋亡神力的亿万年淬炼,自诩坚不可摧。
面对这看似平平无奇的一拳,他选择了最直接,也是他最自信的应对方式。
他抬起了自己那根由一整条星空巨兽脊椎骨锻造而成的骨臂,横档在身前。
骨臂之上,灰光大盛,无数碎骨符文亮起,其硬度在这一刻,甚至超越了大部分圣级神兵。
议会厅中,星图前的所有意志都屏住了呼吸。
泰坦神王座上,那伟岸身影交叉于胸前的指节,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轰——!
拳与臂,在死寂的真空中,悍然相交。
没有能量爆炸的轰鸣。
只有一声响彻在所有观战者灵魂深处的,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那根堪比圣级神兵,萦绕着无尽碎骨法则的狰狞骨臂,从拳头接触点开始,浮现出一道道细密的裂纹。
紧接着,裂纹如蛛网般疯狂蔓延。
下一瞬。
整条骨臂,从指尖到臂膀,寸寸断裂。
不是崩碎成块。
而是直接化为了最细腻的,连神念都无法感知的齑粉。
一拳,骨臂成灰。
江掠的拳头,去势不减。
在那卡拉圣人惊骇欲绝的神念波动中,结结实实地印在了他的胸口。
砰!
那由无数神骨拼接而成的坚固胸膛,如同被巨锤砸中的琉璃。
一个由拳印造成的凹陷,迅速向内塌陷,而后轰然炸开。
位于其胸腔核心处,那枚作为他力量本源的“神骨核心”,连同他整个圣躯,当场崩溃。
无数骨骼碎片向着四面八方激射而出,却又在半途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而后被拉扯着,卷向江掠的身体,被混沌领域无声吞噬。
“不——!”
一道凄厉的、充满了恐惧与绝望的圣魂悲鸣,从那崩溃的圣躯中传出。
一团扭曲的、散发着灰色光芒的半透明魂体,脱离了破碎的肉身,便要撕裂空间,向着远方逃遁。
圣人不死。
只要圣魂不灭,耗费巨大的代价,总有重塑圣躯的一天。
然而。
江掠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
面对那想要逃遁的圣魂。
他只是张开了口。
轻轻一吸。
他身后的混沌领域瞬间化作一个深不见底的旋涡,产生了恐怖到极致的吸力。
那刚刚遁出百米的卡拉圣魂,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攥住,发出了更加凄厉的尖啸,身不由己地被硬生生拖拽回来。
在另一名卡拉圣人呆滞的注视下。
在银河议会数百名代表死寂的沉默中。
那团代表着一名圣人全部精华的魂体,被江掠一口吞入了腹中。
整个战场,瞬间安静了。
那名掌控“枯萎法则”的凋亡者,他周身环绕的灰色雾气都因这极致的恐惧而凝滞了一瞬。
他看到江掠在吞噬了同伴的圣魂后,缓缓转过头,那双漆黑的、不带任何情绪的瞳孔,落在了他的身上。
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无法抑制的战栗,瞬间贯穿了他的圣魂。
他转身就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