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些更深层次，更让他不想承认和无力招架的东西在萌芽，在他心里徒长。他在疯狂寻找剪刀，要把这些破坏人生原有造型，不紧凑，不美观的东西全部修剪干净。
韩姝的目光落在两人单方面紧握的双手上，通过指缝间的血管感受到他脉搏沉稳有力的跳动。
他在害怕那个东西。
这真不可思议。
渚夏发现无论她念佛经圣经还是古兰经都没法阻止甚至减缓族人死亡的速度后，把之前让韩姝念的那些书全部扔进壁炉里烧了。
说她不在乎家人吧，她越来越喜怒无常，给韩姝布置的任务朝令夕改，精神状态已经不算健康了。
说她在乎家人吧，吃饭睡觉都挺正常的，处理大事时头脑清晰，有条有理，看不出任何异样。
韩姝哄她睡完午觉，从起居室出来，遇到梅项霏。
“嘿。”她打招呼，一看就是特地等在这里的，“有个秘密听不听？”
韩姝：“什么？”
梅项霏朝她挤挤眼睛，“你知道为什么祖母这几天对你的态度越来越奇怪吗？”
韩姝：“为什么？”
梅项霏左右看看，轻咳一声，拿腔拿调，“既然是秘密，那可不能随便问问就说。求我。”
韩姝：“求你。”
梅项霏：“……”
梅项霏：“不是，你这样让我很没有成就感啊！你不该说一句爱讲不讲，掉头就走，等着我追着你主动说吗？”
她拍了拍脑袋，“啊，我知道了！不会是祖母私下对你的苛待比大家看到的更严重，你已经委屈的不行了，真的很想很想知道原因吧？”
“你不说就算了。”韩姝没时间听她东拉西扯，转身走开，“如果太闲，明天开始陪我去公司，学着帮我处理事务。”
梅项霏：“？！”
她大步走到韩姝面前把人拦住，不能置信，“真的？”
韩姝说：“当然真的。之前就这么打算，只不过我一出门就遇袭击，自顾不暇，给耽误了。这几天袭击停了，安保力量也大大增加，你和我一起，应该没有安全方面的隐患了。”
“咪的天！你是什么天神！”梅项霏亲热地一把搂住韩姝的胳膊，“其实这个秘密也不算什么秘密，就是我发现梅步娴那丫头背着你见过祖母几次。我好奇之前一直躲着祖母走的她怎么突然转性，就偷听了她们的谈话，结果你猜怎么着，她全在说你坏话！”
梅步娴是梅缚的另一个女儿，梅思茵的妹妹。因为姐姐对梅允何做的事，加上父母又消失，在庄园里一直当隐形人。
“是吗？”韩姝挎着这个人形挂件上楼，“都说了什么？”
“说你是妖女，是厄运，是灾星呗。”梅项霏压低声音，“她说她统计了家里人死亡的时间，从最早的华清哥开始，就是在你出现，成为他的学生之后。等大家搬到庄园里来，死得更夸张了，几乎一天一个。这搁谁谁受得了啊？祖母估计是听进心里去了，才会对你喜一阵怒一阵的。”
以韩姝对渚夏的了解，她不是听信了孙女的话，而是心里已经隐隐有这样的想法，被人说中了心思而已。
不过这个想法目前还没有战胜她对梅绮的母爱，不然她会收回韩姝手上的权力，让她的地位一落千丈。
“你放心，祖母就是一时半会儿没法宣泄悲伤情绪，听信了嚼舌根的小八婆的谗言了而已。”
梅项霏拍拍她的背，安慰她，“这几天不是没再死人或发生恶性事件了嘛，说明那股霉运已经过去了。等两位宴哥的葬礼结束，一切很快就会恢复正常的。而且还有绍伯父帮你，居心叵测的人想生事，绝对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