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凛川喝完最后一口肉粥,眼皮便开始发沉。
被俘虏的这些日子,哪怕是刻意潜伏,他也时刻保持着高度警剔。
既要防备试探,又要暗中搜集情报,神经从没有片刻放松。
如今回到安全的环境,悬着的心彻底落地,连日积攒的疲惫瞬间涌了上来。
他靠在炕头,没一会便沉沉睡去,呼吸均匀,连眉头都舒展了不少。
许星禾没有打扰他,轻轻掖了掖他身上的薄被,转身进了空间。
她拿出了之前做的外伤药,还特意取了一些更高纯度的药膏。
这种药膏针对深伤口愈合效果更好,还有一小瓶浓缩的灵泉水,能更快补充体力。
就算江凛川三天后非要走,也得让他把伤养得差不多了才行,绝不能带着隐患出发。
第二天一早,江凛川醒来时,许星禾已经温好了灵泉水。
先让他喝下,又拿出新药膏,小心翼翼地给他重新换药。
经过一夜休整和灵泉水的滋养,江凛川身上的伤口果然好了不少。
红肿消退了大半,浅一些的划伤甚至已经结了薄痂。
“三天后你想走可以。”许星禾一边包扎,一边抬头看向他,“但必须告诉我你要去哪里,大概需要多长时间,我得知道你是否安全。”
江凛川轻轻点头,“好,我都告诉你。”
就在这时,院门外突然传来砰砰的敲门声。
这个时候,会是谁?
难道是来找李伯的?
可李伯已经去了地里,其他人应该知道才对。
许星禾皱了皱眉,还是出去开了门。
门刚拉开一条缝,阿翠就挤了过来,伸手死死抵住门板,生怕她关门,“你先别关!我有话跟你说!”
“有话快说。”
“我要见你未婚夫!”阿翠直截了当地说,“当初是我在河边救了他,现在他醒了,我要见他一面!”
又是这套说辞。
许星禾懒得跟她纠缠,伸手就想关门,“不行。”
“你!”阿翠被推得一个趔趄,顿时气红了脸,站在门外大喊,“你们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你以为给五十块钱就够了?一条命是五十块钱能买回来的吗?忘恩负义的东西!”
她的声音又尖又响,许星禾怕吵到屋里的江凛川,只好再次开门,“五十不够?那你想要多少?村长都收了钱,认了这笔情,你凭什么说不够?”
“况且我未婚夫只是皮外伤,就算你没救他,等他恢复点体力,自己也能进村,根本用不着你多管闲事。”
“反正就是不够!”阿翠梗着脖子,死死瞪着许星禾,“我不管,我今天必须见他!”
她正要反驳,屋里突然传来江凛川的声音,“让她进来吧,见一面也好。”
许星禾没辄,只能让开。
阿翠立刻得意地瞥了她一眼,像只斗胜的母鸡,快步往屋里冲。
许星禾这才看清,阿翠今天特意打扮过。
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还抹了点头油,亮得能反光。
身上穿了条浅蓝色的布裙,布料看着很新,裙摆的褶皱都压得平平整整,显然是压箱底舍不得穿的好东西。
连领口都悄悄绣了朵小野花,透着股刻意的精致。
阿翠一进门,目光就直勾勾地黏在炕上的江凛川身上。
此刻的江凛川换了身干净的粗布衣裳,虽然款式简单,却衬得他肩宽腰窄,身形越发挺拔。
经过一夜休养,他脸色好了不少,不再是之前的惨白,眉宇间的英气彻底显露出来,连眼神都亮了几分,瞧着比昨天更让人动心。
阿翠的脸瞬间红了,手指绞着裙摆,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声音又软又甜,“昨天……昨天是我在河边把你救回来的。”
江凛川微微点头,语气平淡,“我知道,你今天来,是想要什么?”
“我没想要什么!”阿翠立刻摆手,偷偷瞟了眼门口的许星禾,“我本来就没打算要你的钱,是丑……苏晓她自作主张,非要塞钱给我们。”
昨晚她在屋里哭了半宿,越想越觉得许星禾配不上江凛川。
一个脸上带胎记的丑女人,怎么可能留住这么英挺的男人?
说不定那所谓的婚约,根本就是许星禾一厢情愿!
只要自己好好表现,让江凛川看到她的好,他肯定会改变主意,选自己这个模样周正,还会照顾人的姑娘。
“我就是想来看看你。”阿翠往前走了两步,声音更柔了,“我以前跟着村里的王大夫学过几天,会换药,会熬药,你伤得这么重,身边得有个懂行的人照顾才好。”
许星禾站在门口,抱着骼膊,嗤笑一声。
这点小心思,简直藏都藏不住。
江凛川哪能看不出阿翠的心思,微微皱眉,“多谢你的好意,但不用了。”
他看向许星禾,“有我未婚妻在就够了,她不仅能把我的伤治好,还知道我喜欢什么,需要什么,有她在,我才能彻底放心。”
他特意加重了语气,“我和她感情很好,等我伤好,我们就准备结婚了。”
“你怎么会和她感情好?”阿翠瞬间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话一出口就收不住,“你……你难道不觉得她脸上的胎记很难看吗?她那样子,怎么配得上你……”
“胎记好不好看,不重要。”江凛川冷冷打断她,“我喜欢的是她的人,是她的性子,她的本事,不是她的外表。也希望你以后不要以貌取人,尊重别人。现在你可以走了,我要休息了。”
阿翠被说得脸色难看,眼泪差点掉下来。
她咬着唇,狠狠瞪了许星禾一眼,跺了跺脚,转身哭着跑了出去,连门都忘了关。
许星禾懒得跟她计较,把门关上,转身就看到江凛川正盯着她的脸看。
她刚走过去,江凛川就抬起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她脸上的胎记,动作小心翼翼的,象是怕碰坏了什么。
“这种颜料,会不会对皮肤有影响?”
“放心,不会。”许星禾笑了笑,“是我自己调的,成分都温和得很,洗也方便。这样打扮,能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省得总有人盯着我的脸说三道四。”
江凛川点点头,手指轻轻抚摸过她的脸颊,“委屈你了。”
“不委屈。”许星禾摇摇头,在他身边坐下,“等把任务都完成,咱们就不用再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