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星禾见状,知道自己说不通他。
他向来如此,一旦认定了要做的事情,就绝不会轻易改变。
尤其是在涉及任务和责任的时候。
一股无名火瞬间涌上心头,许星禾猛地站起身,一把将手里的小本子扔在炕上,“你要去就去!我不管你了!”
说完,她转身就冲出了屋,来到院子里,看着院子角落的杂草,伸手揪了一把又一把。
屋里,江凛川看着她气冲冲跑出去的背影,很是心疼。
他知道许星禾是在担心自己,可他别无选择。
那个隐藏的据点就象一颗定时炸弹,不亲自去拆除,他始终无法安心。
他拿起炕上的小本子,小心翼翼地收好,然后靠在炕边,闭上眼睛,开始默默积蓄体力。
三天后,他必须去,也必须活着回来。
为了任务,为了祖国,更为了院子里那个还在为他生气的姑娘。
院子里,许星禾揪着杂草,眼泪不知不觉掉了下来。
她不是真的想气他,只是太害怕了。
她怕他这一去,又会遭遇不测,怕自己再也见不到他。
可许星禾也知道,自己拦不住他。
他是一名军人,责任和使命早已刻进了骨子里。
风吹过院子,带来阵阵凉意。
许星禾蹲在地上,肩膀微微颤斗,心里乱成一团麻。
小路上。
易安走进村子,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李伯家门口。
一阵压抑的啜泣声传来。
他愣了一下,轻轻推开虚掩的院门,就看到许星禾蹲在院子角落的石树下,肩膀微微颤斗,泪水落下。
这是易安第一次见她掉眼泪。
印象里的她永远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坚韧,从未有过这般脆弱的时刻。
他下意识迈步进门,“苏晓?你怎么了?”
许星禾听到声音,身体猛地一僵。
她脸上还有画的胎记,此刻被眼泪浸湿,说不定会被人看出端倪!
她立刻抬手死死捂住脸颊,同时快速转过身,背对着易安,声音沙哑却故作平静,“你来做什么?”
易安站在原地,看着她单薄的背影,手指动了动,“你没事吧?是不是……鹰嘴崖没找到你要的东西,还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我没事。”许星禾打断他,语气疏离,“就是眼睛进了沙子,揉了两下。你要是没别的事,就回去吧,别在让人看见,不好。”
江凛川如今就在这里,她不想节外生枝。
易安见状,只能不再多问,“那你好好保重,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可以找我。”
说完,他带上院门,转身离开。
走在村里的小路上,易安低着头,始终在想刚才许星禾哭泣的样子。
其实那个胎记已经有些褪色了,只是他没说而已。
不远处的树下。围了一群村民,正叽叽喳喳地议论。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传进他耳朵里。
“你们听说没?阿翠捡那男人,真是苏晓的未婚夫!”一个大婶咂着嘴,声音洪亮,“谁能想到啊,苏晓脸上带着那么大块胎记,瞧着难看,竟能有这好福气,那男人长得多周正啊,浓眉大眼的,就算伤着也掩不住英气!”
旁边的大娘附和着点头,“可不是嘛!咱们村里的后生,没一个能比得上的。就是可惜了苏晓那脸,不然真是般配得很。”
“般配啥呀,我瞅着悬。那男人伤得多重啊,浑身都是鞭痕,看着就吓人,指不定在外头惹了啥麻烦,不是什么好人呢!”
“这话在理,这年头不太平,浑身是伤的外来人,可得多提防着点。”
“苏晓也是胆子大,就这么把人领回去了。”
易安站在一旁,心头猛地一震。
黑风岭那个男人,可不就是这般模样?
是他来了?
没想到,苏晓一直要找的,居然是她的未婚夫!
原来,两人是这种关系!
许星禾在院子里揪了半天草,这才终于平复下火气,转身推门进屋。
炕上,江凛川已经睡着了,应该是灵泉水的功效,又或是连日来的疲惫彻底卸下,他眉头舒展,呼吸均匀,脸色比之前好了不少。
许星禾轻手轻脚走过去,在炕沿边坐下,静静看着他的脸。
浓眉,高鼻梁,哪怕在睡梦中,也透着一股坚毅的英气。
这是她日思夜想的模样。
此刻近在咫尺,让她心里终于踏实些。
没坐多久,院门外传来了李伯的脚步声。
许星禾立刻起身出去,“李伯,您回来了。”
“哎,刚从地里回来,”李伯擦了擦额头的汗,目光不经意间扫向屋里,“屋里……是有客人?”
“恩,”许星禾点头,“是我带回来的人,他也是军人,您就对外说,是我的未婚夫,村里现在议论得厉害,麻烦您帮着招呼一声,让大家尽量少讨论,也别把他的情况往外传,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李伯一听是军人,又关乎许星禾的私事,当即点头,“你放心,晓丫头!这事包在我身上,我这就去跟村里相熟的老伙计说一声,让大家别乱嚼舌根。”
说完,李伯也没歇着,转身就往门外走去。
许星禾再回到屋里时,江凛川已经醒了,正靠在炕头看着她,眼神温柔。
“醒了?”许星禾走过去,声音不自觉放软,“饿不饿?从昨天到现在,你肯定没好好吃东西。”
江凛川看着她眼底未散的红痕,知道她刚才是真的气坏了,老实点头,“饿。”
“等着,我去给你做饭。”许星禾转身去了厨房。
她动作麻利,先淘了米下锅,又从随身的空间里拿出一罐肉罐头,将肉块切成碎末,等粥煮到半熟时倒进去,搅拌均匀,再小火慢熬。
很快,厨房里就飘出了浓郁的肉香。
许星禾盛了一碗温热的肉粥,端进屋里。
她坐在炕边,舀起一勺,吹了吹才递到江凛川嘴边,“慢点喝,别烫着。”
江凛川顺从地张嘴,一边吃一边看许星禾专注的脸。
哪怕脸上画了胎记,在他眼里也依旧世间最美的模样。
“星禾,”他咽下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许星禾喂饭的手顿了顿,“先吃饭,别的事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