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的清晨,雾气还没散尽,空气里带着一股湿润的草木香。
秦风这一觉睡得格外沉,许是昨夜苏若雪那番温存确实卸去了他大半的疲惫。
他迷迷糊糊地刚想翻个身,伸个懒腰,忽然感觉一阵劲风压了下来。
多年的行伍生涯让他本能地做出了反应,身子往旁边一滚,顺势就要去摸枕头下的短刀。
但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双结实有力的大长腿直接绞住了他的腰,紧接着,一具温热且充满弹性的身躯重重地压了上来。
“风哥!你也太懒了,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来?”
熟悉的声音,带着一股子野性和爽朗。
秦风睁开眼,正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眸子。
阿蛮那张小麦色的脸庞近在咫尺,鼻尖上还挂着几颗晶莹的汗珠,显然是刚晨练回来。
这丫头没穿那些繁琐的丝绸罗裙,而是依旧穿着她最习惯的贴身皮甲劲装,勾勒出常年习武锻炼出来的紧致线条,充满了力量的美感。
“阿蛮?”秦风松了口气,随即苦笑,“这里是帅府,不是雷鸣谷的林子,你这一大早的是要谋杀亲夫啊?”
“切,谁让你这帅府的床软得跟棉花堆似的。”阿蛮不满地撇了撇嘴,身子却没挪开,反而像只小豹子一样在他身上蹭了蹭。
“俺昨晚睡得腰疼,浑身不得劲。这金陵城里的人说话细声细气的,走路都怕踩死蚂蚁,没意思透了。风哥,你起来,陪俺练练手!”
秦风撇了撇嘴:“练手?你这是要把我也折腾散架?”
“少废话,俺看你就是当了王爷,身子骨生锈了!”阿蛮挑衅地扬了扬下巴,眼神里满是跃跃欲试,“你要是打不过俺,今晚俺可不让你进房门!”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秦风哪里还能忍?
“好啊,这可是你自找的。”
秦风一个鲤鱼打挺,反手扣住阿蛮的肩膀,两人像是纠缠在一起的藤蔓,直接从床上滚到了地上,又顺势站起。
“走,去后花园!”
帅府后花园的草坪上,并没有刀光剑影的肃杀,反而多了一丝别样的旖旎。
阿蛮是真的没留手。
她出身猎户,后来又跟着黑风军南征北战,一身功夫走的都是刚猛路子。
拳风呼呼作响,腿法凌厉,招招直奔秦风的下盘和肩膀。
“好家伙,来真的?”
秦风侧身闪过一记鞭腿,感受到那腿风刮过面颊的微痛,眼中的睡意彻底散去。
他并没有用内力压制,而是单纯用招式拆解。
两道身影在草地上辗转腾挪。
阿蛮像是一头矫健的母豹,充满了爆发力;而秦风则更像是一条游龙,从容不迫地化解着她的攻势。
“不打了不打了!”
几十个回合后,阿蛮有些气喘吁吁,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流淌到脖颈里。
她发现无论自己怎么进攻,秦风总是能恰到好处地制住她,那种有力使不出的感觉让她有些懊恼。
“怎么?认输了?”秦风笑着停手,呼吸仅仅是稍微急促了一些。
“谁认输了!是你赖皮,力气比我大!”阿蛮哼了一声,突然脚下一绊,整个人向秦风扑了过去。
秦风下意识地张开双臂去接。
这一下正中下怀。
两人顺势倒在修剪整齐的草坪上。
阿蛮并没有起身,而是趴在秦风胸口,听着那有力的心跳声,原本野性的眼神慢慢软了下来。
“风哥”
“嗯?”
“俺知道你在外头是做大事的人,要动脑子,要算计。”阿蛮伸出手指,轻轻戳着秦风的胸肌,声音变得有些低柔,“我脑子笨,帮不了你什么忙。”
“我只能把身手练好点,将来你要是再去打那个什么萧桓,我给你当亲卫,谁想伤你,先过俺这一关。”
秦风心中一动,看着怀里这个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心思纯粹的姑娘。
在这个充满权谋和算计的金陵城,阿蛮的这份直白,就像是山间的一股清泉,干净得让人心疼。
“傻丫头。”
秦风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手指轻轻拨开她额前被汗水打湿的碎发。
“想当我的亲卫,光有身手可不行,还得经得住考验。”
“啥考验?”阿蛮眨巴着大眼睛。
“比如”秦风坏笑一声,低下头,“这种考验。”
晨光洒在草地上,风吹过树梢,沙沙作响,掩盖了花园里那一阵阵压抑不住的低吟与欢笑。
这并不是一场战斗,而是一次灵魂与身体的极致释放。
日上三竿,闹腾了一上午的秦风,终于从那种高强度的晨练中解脱出来。
刚回到后院的回廊,一股淡淡的药香便钻进了鼻子里。
这味道不苦,反而带着一种甘草和红枣混合的清甜,闻着就让人觉得心里安稳。
回廊尽头的小亭子里,柳婉清正坐在一只红泥小火炉前,手里拿着一把蒲扇,轻轻地扇着火。
她穿着一身淡青色的襦裙,头发只用一根木簪挽起,没有多余的装饰。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身上,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发着柔和的光。
听到脚步声,柳婉清抬起头,那双似水的眸子里瞬间盈满了笑意。
“夫君,回来了?”
她没有起身行大礼,只是放下了蒲扇,拿起一块干净的帕子走了过来。
“看你,一脑门的汗,又跟阿蛮妹妹胡闹去了吧?”
柳婉清的声音轻柔得像是一阵春风,她踮起脚尖,细致地替秦风擦去额头和脖颈上的微汗。
秦风任由她摆弄,在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从那充满野性的战场,一下子跌入了一团温暖的棉花里。
“还是婉清这里清净。”
秦风在石凳上坐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
“这几天又是整顿吏治,又是防着西边的探子,脑子里的弦绷得太紧了。”
柳婉清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她转身盛了一碗刚熬好的药膳,试了试温度,才端到秦风面前。
“这是用老参、茯苓和几味安神的草药熬的,火候刚好。夫君趁热喝了,能补气养神。”
秦风接过碗,喝了一口,暖流顺着喉咙滑入胃里,那种舒坦劲儿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
柳婉清绕到他身后,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按在他的太阳穴上。
她的力道不轻不重,每一次按压都恰好在穴位上,酸胀感随之慢慢消散。
“夫君是在担心西蜀的萧桓吧?”柳婉清轻声问道。
“嗯。”秦风闭着眼睛,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那个老狐狸,借着明尊教的壳子在巴蜀装神弄鬼,比刘昱难对付多了。这一仗,不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