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龙果断切断那缕雷光。
被切断的雷光在浊气中挣扎两下，熄灭了。
浊气似乎“尝”到了雷霆的味道，变得更加狂躁，蔓延速度加快了一成。
“不对。”林羽龙额头见汗。
雷光人影的声音从锻炉中飘出：
“浊气有灵性，虽然是扭曲的灵性。
你攻击它，它就反抗。你要‘引导’。”
“怎么引导？”
“想想你修炼时，灵力如何在经脉中运转。
雷霆在你体内时，是破坏，还是循环？”
林羽龙一愣。
他闭上眼，回忆刚才雷锻时的感受。
那些雷光钻入体内，虽然痛苦，但并非一味破坏。
它们沿着特定路线运转，灼烧杂质，打通淤塞，最后归于丹田气旋。
那是一个完整的“循环”。
破坏，是为了重建。
他睁开眼，再次凝聚雷光。
这次不是针，而是一缕极细的、螺旋状的雷丝。
雷丝轻柔地探入破洞，没有刺向浊气，而是绕着浊气边缘游走，如同织网。
浊气“看”着雷丝，没有立刻攻击。
林羽龙控制雷丝，在浊气周围布下一层极薄的雷网。
然后，他催动雷网缓缓收缩。
很慢，慢到浊气几乎察觉不到。
雷网接触到浊气表面时，浊气本能地反抗。但反抗的力量被柔韧的雷网分散、化解。
雷网继续收缩，像一只无形的手！
轻轻“捏”住浊气团，将它从断裂的管线上剥离。
一点一点。
林羽龙全神贯注，额头青筋暴起。
这对神识的消耗太大了！
他必须同时控制雷网的形状、强度、收缩速度，还要感知浊气的每一点细微反应。
半刻钟后，浊气团被完整剥离。
林羽龙用雷网裹住它，猛地一拉。
滋啦！
浊气团被拉出破洞，雷网瞬间收拢，化作一个雷球将浊气困在其中。
浊气在雷球内左冲右突，但雷球表面流转的暗金色雷光将它牢牢锁住。
“丢进锻炉。”
雷光人影说。
林羽龙将雷球抛向锻炉。
炉中雷光一卷，浊气团连惨叫都没发出，就被炼化成一道黑烟，消散无踪。
第一步，成了。
接下来是修复结构。
断裂的晶体管线有七根，每根只有头发丝粗细，内部流淌的不是液体，而是凝固的雷光。
这些管线是傀儡的“经脉”，负责将核心能量传导至全身。
林羽龙再次凝聚雷丝。
这一次，他要用雷丝“焊接”断裂的管线。
更难了。
管线内部的雷光性质特殊。
他必须控制自己的雷丝频率与之一致，才能实现完美融合。
稍有偏差，要么焊接失败，要么引发能量反冲，炸毁整条管线。
第一次尝试，雷丝频率快了千分之一。
接触的瞬间，管线内的雷光暴走，炸断了一小截。
林羽龙脸色一白，不得不将那截坏掉的管线彻底切除；
然后用雷丝“编织”出一段新的管线接上。
这需要对雷霆的掌控精细到极致，雷丝不能太粗，否则能量传导不畅；
不能太细，否则承受不住能量流动；
编织的纹路必须符合某种规律，那是管线内部的能量回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林羽龙忘记了疼痛，忘记了外面大殿的厮杀，忘记了自己修为暴跌。
他全部的心神都沉浸在这项精细到恐怖的工作中。
第二根管线，成功。
第三根，失败一次后成功。
第四根、第五根等等。
当他接好第七根管线时，整个人已经虚脱，盘坐在地上大口喘气，汗水浸透衣衫。
神识消耗了七成，灵力也近乎干涸。
但傀儡胸口的破洞内部，结构已经修复完毕。
断裂的管线重新连接，破损的符文板用雷丝补全，松动的齿轮被雷光“焊”回原位。
虽然修补痕迹明显，雷丝与原有材料的色泽、质感都有差异。
但功能上应该没问题了。
“放回核心。”
雷光人影说。
林羽龙看向傀儡胸腔中央的空洞。
那里原本应该有一颗“心脏”，但现在空空如也。
“核心在哪？”
“你身上。”
林羽龙一怔，随即想到什么，从怀中取出金灵钥。
钥匙在他掌心微微发烫，表面的雷纹与傀儡胸腔内的某个凹槽完美对应。
“金灵钥，就是核心？”
“是备用核心。”
雷光人影解释。
“真正的核心在三千年前就毁了。
这把钥匙是当年雷匠们打造的‘火种’！
内含一缕雷源，可在紧急时代替核心启动傀儡。
插进去。”
林羽龙将金灵钥插入凹槽。
严丝合缝。
咔嗒。
钥匙自动旋入，与修复好的管线连接
下一秒，暗紫色的傀儡躯体，从胸口开始亮起一道道雷纹。
雷纹如蛛网般蔓延至全身，最终汇聚到傀儡的双眼。
嗡。
两团暗金色的雷火，在眼眶中点燃。
傀儡坐了起来。
它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又抬头看向林羽龙。
雷火跳动的“眼睛”里，没有情绪，只有一种冰冷的、机械的审视。
然后，它单膝跪地。
金属摩擦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巡天雷将，编号七，重启完成。”
“当前状态：损伤率百分之四十一；
能量储备百分之十七，战斗效能评估：金丹中期。”
“检测到雷匠传承者，权限识别，识别通过。”
“编号七，听候调遣。”
林羽龙看着跪在面前的傀儡，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雷光人影从锻炉中飘出，身形比刚才淡了一些。
“第一课结束。”
他说，“你用了两刻钟。
外面还有一刻钟，核心就会彻底崩裂，浊气将吞噬一切。
现在，带着它出去。”
“等等。”
林羽龙挣扎着站起。
“我还不知道怎么修复净化阵列。”
“那是第二课。”
雷光人影打断他。
“但你没时间学了。带着编号七出去，它会帮你。
记住，修复阵列需要三样东西：
雷匠的雷，完好的核心，以及一个愿意赴死的人。”
“赴死？”
“去了就知道。”
雷光人影开始消散。
“我的使命完成了。
年轻人，别让雷匠一脉的传承，断在你手里。”
声音落下，人影化作点点雷光，彻底消失。
锻炉的雷光也逐渐黯淡。
房间里，只剩下林羽龙，和跪在他面前的巡天雷将。
以及，脑海中多出的一篇完整功法：
《九天雷匠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