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2章 冬名山车神
“什么退出队伍,离开这里,只是故作姿态而已吧?!忠田笃男,你难道不清楚吗?他怎么可能会离开bckstar,他这个“山中赤魔”什么时候负责过!”
沟端理子瞪大了眼睛,直直地指向了车里垂着脑袋已然没有了气息的男人。
“也是啦,参加过飞车党的人哪有那么容易离开,死都不能脱身才正常。”忠田笃男没反驳她的说法,只是用同样不屑一顾的眼神蔑着沟端理子,嗤笑两声。
他就是看不惯这个对谁都没什么真感情,仅仅是在慕强的女人非得表现得好象极尊重道义和感情似的,虚伪。
“或许他的确打算等风头过去,再想办法组一个新车队吧。”下鸟太志可能是想起了儿子,终究叹了口气,“掺和进了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全身而退的。”
添加了飞车党的家伙,即便是像古城郡平这样,把夸张的头发颜色染回去,穿西装打领带,模仿着正常的上班族在外行走,又能如何呢?能抹去身上帮派分子的气味吗?
最后,他也的确为了源于帮派斗争的这么一场仇杀付出了生命。
正因为清楚这些事,在儿子生前,他就努力想要说服儿子离开,最后收到了儿子的死讯,虽悲痛欲绝,却无太多震惊和难以接受。
选择了什么道路,就得付出相映射的代价,没什么好惊讶的。
“所以我才决定阻止他,彻底地阻止他,这样他就真正意义上再也碰不了车了!”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的沟端理子声音大了起来。
“不,我想他一定非常后悔,他的谶悔没有弄虚作假。”不想再听她狡辩和开脱的工藤新一按了按脑袋上服部平次的鸭舌帽。
“你什么意思?”沟端理子转过头瞪视着他。
“他的打火机和烟盒都放在里程表边上。”工藤新一指向方向盘的后方,“你自己开车,应该知道,在这个位置放东西,想要够到它肯定是要向前倾身的,而他在离开服务区之后还在抽烟。你也说了,古城郡平先生是个很有经验的赛车手,脖子上如此明显的异物感,又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呢?”
“你的意思是,他没割断它,是因为————”沟端理子难以置信,可看着依旧被抛在里程表面板边上的烟盒与打火机,又提出不了什么反对意见。
“啊,是,他已经有心理准备了。自己犯下了错误,害死了一个人,那么用自己的死来偿还,也是他这个飞车党”的另一种原则吧。”
一个富有经验的司机,对于车况的敏锐不会因为一点催眠药物就完全消退,更别提能在凶险的雨夜山路上幸存下来的古城郡平了。
他一定是发现了的,那能要了他命的钓鱼线,侦探们根据他的人际关系都能做出来的简单推理,古城郡平不会意识不到这是谁做的。
然而在沟端理子开车靠过来,表现出惊恐之色,向他求助的时候,古城郡平还是按下了自己的车窗。
这也是先前侦探们说,不知道这该不该算自杀的原因。
死者是存在主观故意的,只是这种说法是基于现场做的推理,会不会被警察和法院采纳,就不好说了。
“啊?”忠田笃男这下是真摸不着头脑了,“他故意的吗?这、这可就————”
好端端的,两个最能代表实力的高端战力,一个为了争风吃醋死在了野赛里,另一个选择为了害死他谶悔,将错就错自尽了。他们bckstar的人真挺有毛病的,显得他这个与之斗了好久的老对手也不太正常了一样。
“别误会,我并不同情他,毕竟他同样害了另一条年轻的生命。这也令沟端小姐成了犯罪者。”工藤新一摇了摇头,“这种做法太偏激了。他和你都是。”
为了感情的纠纷不顾生命危险也要做赌局,与为了同一个理由杀人,谁都没比谁更有道理。
非要工藤新一评价的话,所有的一切本都应该有更好的选择的。
“就是。我也不觉得,过去的身份和经历永远无法抹去。只要想改变,只要愿意面对发生过的事实,有什么改变不了的呢?人生不是这么一成不变的东西。”服部平次赞同地颔首,和工藤新一交换了一个理解的眼神。
或许从前的工藤和他会认为,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理由,选择这种道路都是错误的答案,不管是沟端理子,还是死者本人。
不过,经过了这么些日子,在与组织、与更多犯罪者的周旋里,想必工藤也感受到了。
只有在孩子的眼中世界才是非黑即白的,而灰色的那些部分,身处其中的人只要愿意向上走,向好的地方走,就应该留给其谶悔和改过的馀地,这才是社会的弹性应该包容的部分,更是法律应该真正考虑的空隙。
就比如————
“飞车党啊,的确是个问题呢。”高木涉看着沟端理子被佐藤美和子戴上手铐带走,感慨道,“你不知道吧?其实,佐藤警官曾经————”
“曾经什么,难道她曾经是飞车党?”眼睛一下子瞪大了的服部平次凑过了脑袋。
那三个人的说法略显夸张,不过关于“添加过飞车党此生都要牵扯其中”的说法,不完全是错误的。
有些行当只要添加,就约等于投身了灰色的地下规则本身当中,时间越久,成就越高,就代表着对规则本身以及相关的利益越了解,甚至成为其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这个时候再想要金盆洗手,即使其本人真的一心向善,这些利益链条,恩怨纠葛,也不可能就此斩断了。
脱离开这套规则,确实远离了原始的暴力和欲望,却也失去了保护,注定会被自己过往的经历吞没,古城郡平的情况简直完美符合了这一点。
他若是光棍一点,完全不对那个阿章的死有什么愧疚,最多把首领的位置移交给别人坐一阵子,那么不管沟端理子多么怨恨他,都不可能轻易对他下手,那样他车队人也不会答应。
总之,要是一个飞车党离开了过去的帮派成了警察,那可是比飞车党相互仇杀这种事情劲爆多了。
“你少胡说啊!”高木涉吓了一跳,连连摆手,“我是说佐藤警官怎么专门治过这帮喜欢飙车的家伙,她要真的认真开起车,可比这帮人厉害多了。”
关于这一点,其实不是佐藤美和子告诉他的,佐藤不是那种喜欢眩耀过往功绩的人,而是佐藤美和子的好友,宫本由美说的。
按照宫本由美的说法,当时的佐藤美和子靠着一手过硬的车技,撑着这帮飙车党不放,把所有惹是生非还在路上挑衅其他人的家伙统统带回去整治了一番,由于她特殊的驾驶特点,以及凡是接触过她车的飞车党都会销声匿迹这一点,还在道上有了很唬人的称号,叫什么“白色的魔女”来着。
不过,由于佐藤美和子对此完全没有意识,所以她本人反而对此不知情。
“?白色魔女”,听上去真厉害啊。为什么会有这种说法,她的车也不是白色的啊?”服部平次搓了搓下巴,“我记得她的车子,不是她父亲留给她的马自达————”
“对,是一辆马自达rx—7fd。其实这辆车以前是白色的,是后来在群马县的冬名山追飞车党的时候,险些被打滑的车刮到,她觉得白色在雪天和雾天太容易被看错了,就把车漆改成了红色——————”
“咳、咳咳咳————”完全知道是在玩什么梗的唐泽别忍住岔了气。
好家伙,冬名山车神佐藤美和子是吧?
不过关于这个白色魔女的事情,按照唐泽的印象,剧情还真的提到过来着。
佐藤美和子的驾驶技术也相当厉害,而这个绰号,一方面是由于见识过她白色fd的人会隐约意识到车辆的驾驶员是个女性,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佐藤美和子在过弯漂移的时候喜欢拉一点手刹,让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音,增加漂移手感,漂亮地过弯,在当地飞车党的传说里,就好似在雪山中尖啸的魔女发出的声音一样————
反正,也是一种另类的都市传说,佐藤美和子绝对是飞车党最严厉的母亲。
由于不知道白色魔女的真面目其实是警察,最后反倒引起了飞车党们的崇拜和模仿,现在那边一半以上的飞车党都会选择白色的fd。
话又说回来了,凡是坐过和开过佐藤她父亲这辆车的人,最后似乎都成车神了,莫非有buff的并不是萩原研二或者安室透,而是这辆车?是不是该找个机会研究一下?
“哇,这么厉害啊————”只当唐泽是单纯因为惊讶,服部平次反手拍了拍呛住的好友的背,“那她应该露一手,好好震慑一下这帮子脑子里全是江湖恩怨的家伙。”
这几位嫌疑人,除了下鸟太志是货真价实的受害家属之外,另外两位,连同死者和他们的车队,都应该被带回警察好好教育教育,光是抓一个沟端理子怕是不顶什么用。
“嘘、嘘,别出去胡说啊,免得给她惹什么麻烦————”高木涉压低了声音警告道。
这要是传出风声,说警察里有个车技比所有飞车党都要厉害的女警,不仅起不到任何敲打作用,还会让这帮追求刺激,脑袋里除了多巴胺只有荷尔蒙的年轻人开始追着警车挑衅,那样就不好了。
“那你最好是说服佐藤警官,把这帮家伙也折腾一下。为了这么点破事情赔上两条性命,可真不值当。”工藤新一走过来,将鸭舌帽扣回服部平次脑袋上,随口说道。
这鸭舌帽是服部平次说收费站也有监控,让他最好遮挡一下脸,硬要他戴上的。
现在案件解决了,他们准备重新出发,自然也就不必这么麻烦了。
“嘛,这得看佐藤的想法了。”高木涉说着,看了看天色,心里暗暗叹息。
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什么飞车党不飞车党的,而是他们还勉强赶得上的晚餐预约,到底要怎么处理莫明其妙多了个赠品嫌犯的事情。
将之先送回警局吧,万一被同事们知道,他们两个请假出来约会吃饭什么的,搞不好又要被扣下来狠狠加班了————
“什么想法?”走回来的佐藤美和子好奇地看过去。
“没、没什么,呃,所以我们两个要回搜查一课吗?沟端理子的情况总得交代一下。”
“啊,不用。我通知由美了。”佐藤美和子闻言,笑着晃了晃自己的手机,“除了嫌疑人和受害者,还有涉事车辆要处理呢,这光是刑警来可不行。由美一会儿就会带着同事过来,把他们连人带车一起带回去。”
反正按照正常的流程,本就应该由交警接手调查,然后再酌情考虑古城郡平的非自然死亡情况,移交给搜查一课的。
是突然出现的侦探阻止了死者车辆可能爆发的亡语,还给嫌疑人当场抓获,属于小概率意外情况,做不得数。
“佐藤————”认为佐藤美和子这么处理完全是考虑到邀约的高木涉眼睛都亮了。
不耐烦看小年轻们在面前卿卿我我的毛利小五郎哼了一声,拽住女儿往边上走。
“好了,走啦。再不快点回去,可就赶不上做饭了。
“爸爸,你最近不是和妈妈相处得挺好的嘛?怎么还是这个态度————”毛利兰哭笑不得。
父亲的中年危机她多少能理解,但看见情侣就浑身不自在什么的,应该不至于吧?
“很明显是妃律师没同意他推进关系的事情嘛。”服部平次笑嘻嘻地说出了这个简单推理。
“而且,这个时候赶回去也未必来得及做饭。”工藤新一实事求是地表示。
都到了这个点了,东京这座城市堵起车来,那可真不是开玩笑的————
果不其然,等他们这群人终于回到毛利侦探事务所门前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去。
这会儿再去买菜,就算能买到最后那点临期打折的蔬菜,再做饭也得成夜宵了。
于是最后,大家还是坐在了波罗咖啡馆里,顶着安室透的视线点起了擦着最后一点饭点的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