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退！全军向西北方向撤退！”格罗姆用尽最后的力气，对着身边混乱的兽人士兵嘶声吼道。
这个命令让隶属于碎骨部落、只是暂时听他指挥的军官愣住了
“撤退？大祭司！我们不能抛下扎尔克大祭司！”
“对啊！我们要去救大祭司！”
“临阵脱逃是懦夫的行为！”
几名扎尔克的亲信军官围了上来，脸上带着愤怒和不解，甚至隐隐挡住了格罗姆的去路。
格罗姆看着这些被忠诚和热血冲昏头脑的兽人，心中闪过一丝怜悯，但更多的却是冰冷的需要。他没有时间说服他们了。
“蠢货！现在不去就来不及了！让开！”格罗姆怒吼道。
“不行！除非带着我们一起救出大祭司！”一名军官固执地挡在前面。
格罗姆眼中杀机一闪，他虽然已经耗尽了力量，但不代表就一个法术都释放不了了。
格罗姆毫不尤豫地抬手，一道暗红色的法术光芒闪过，那名挡在前方的军官连惨叫都未发出，便化作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倒在地上。
其他军官被这突如其来的杀戮震慑，一时间竟无人再敢上前阻拦。
“还有谁想送死？”格罗姆的声音冰冷而沙哑，他的独眼中燃烧着决绝和愤怒。
“听清楚了，现在撤退，不是为了苟活，而是为了复仇！扎尔克已经完了，但如果我们继续留在这里，只会陪着他一起死。”
“带着你们的人，向西北方向突围，回到血爪部落，把今天的一切告诉所有兽人！”
剩馀的军官们面面相觑，虽然心中仍有不甘，但他们也明白，格罗姆说的是事实。人类的主力已经击溃了他们的防线，正在迅速合围，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撤！所有人，跟着大祭司撤退！”一名年长的百夫长率先反应过来，挥舞着手臂指挥士兵后撤。其他军官见状，也只能强忍悲愤，组织残存的部队跟随格罗姆撤离。
然而，战场上的混乱并未因此结束。
就在兽人开始撤退的同时，凯瑟琳的军队已经彻底冲垮了格罗姆的防线，并且以惊人的速度朝着扎尔克所在的阵地推进。
迫击炮的轰鸣声再次响起，为冲锋的士兵清扫障碍。
与此同时，扎尔克正陷入前所未有的绝望之中。
他的攻势一次次被打退，身边能够战斗的兽人越来越少，而人类的防线却依旧顽强地屹立着。
同时，他也看到了格罗姆部队的崩溃和逃离。他先是难以置信，随即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咆哮和恶毒的诅咒！
“格罗姆！你这个懦夫！叛徒！我诅咒你！诅咒你的血爪部落永世衰败！先祖之灵不会饶恕你的！”
这绝望的咒骂如同最后的丧钟，敲响在每一个还在进攻的兽人士兵心中。连另一位大祭司都逃了，他们还在为什么而战？
“格罗姆大祭司跑了！”
“我们被抛弃了！”
恐慌如同瘟疫般间蔓延。兽人的攻势为之一滞，然后彻底崩溃。无论是狼骑兵还是步兵，都失去了战斗的意志，开始四散奔逃，试图查找生路。
“全军反击！一个不留！”凯瑟琳冰冷的声音响彻战场。
凯瑟琳“全军反击”的命令，通过无线电传递而来，如同点燃了最后的引信。
早已憋着一股气的杰克和劳伦斯部队，如同出笼的猛虎，纷纷跃出依托已久的辎重车防线。
“兄弟们！跟我冲！为死去的弟兄报仇！”杰克不顾手臂的伤势，端起上了剌刀的步枪，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士兵们紧随其后，自动步枪喷吐着火舌，追逐、点射着那些惊慌失措、四散奔逃的兽人。战场从残酷的攻防战变成了无情的追猎。
杀红了眼的杰克盯上了一个正在试图组织残兵抵抗的兽人祭祀。那祭祀挥舞着骨杖，一道惨绿色的腐蚀性能量箭射向杰克。杰克冲得太猛，一时间难以闪避。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柔和却坚韧的魔法护盾出现在杰克身前，挡住了能量箭。
赛达尔大师的身影出现在他身侧，语气带着一丝责备，但更多的是关切：“杰克千人长，勇猛固然可嘉，但无谓的牺牲并非荣耀。清理战场，更需要冷静的头脑。”
说着，他法杖轻点，一枚灼热的奥术导弹激射而出，精准地贯穿了那名祭祀的胸膛，将其炸飞出去。
“多谢大师！”杰克心有馀悸，也意识到自己确实冒进了，连忙收敛心神，更加谨慎地指挥部队清剿残敌。
很快，凯瑟琳率领的主力与杰克、劳伦斯率领的出击部队完成了合围，将扎尔克及其最后的内核部队紧紧包围在了一小片局域内。
此时的兽人，如同陷入绝境的困兽，爆发出了最后的疯狂。
他们三人一组，背靠背挥舞着武器，发出绝望的咆哮，用身体硬扛子弹，试图在死前拖一个人类垫背。
狼骑兵放弃了坐骑，与步兵一起组成血肉城墙，用断裂的武器、甚至牙齿进行反抗。
一处小高地上，几名兽人战士围成一圈，中间是一名仍在吟唱的祭祀。他们用身体挡住射来的子弹，直到最后一人倒下，那名祭祀才在拉响手榴弹的士兵冲上来前，被精准狙杀。
另一处，一名受伤的兽人百夫长，拖着断腿，嚎叫着用战斧劈开了一名人类士兵的枪管，在另一名士兵的剌刀刺入他胸膛的同时，也用手臂死死箍住了对方的脖子。
战斗到了最后，已然是意志与生命的纯粹消耗，惨烈而悲壮。
在这片混乱的中心，扎尔克浑身浴血，战斧都已砍出了缺口。他看到了被亲卫簇拥着、正在指挥若定的凯瑟琳。一股极致的屈辱和愤怒涌上心头。
“人类的女王！”扎尔克用尽最后的力气，发出雷鸣般的咆哮，压过了战场的喧嚣。
“我！碎骨部落大祭司扎尔克，向你提出荣誉决斗！象个真正的战士一样，与我一对一！你敢吗？！”
他的吼声让周围的厮杀都为之一静。不少兽人残兵眼中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而人类士兵则纷纷将目光投向他们的女王。
凯瑟琳冷漠地看着状若疯魔的扎尔克，声音清淅地传遍战场：“荣誉决斗？
扎尔克，你现在和我谈荣誉？当你驱使部落侵略他人家园，屠戮平民时，荣誉在哪里？这不过是你败局已定时，一场无聊的自我安慰游戏。”
她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匕首，刺穿了扎尔克最后的尊严。
“我的责任是带领我的士兵取得胜利，用最小的代价结束战争，而不是满足一个败军之将临死前的虚荣。你没有资格与我决斗。”
“无聊的游戏？！啊啊啊！我要撕碎你！”扎尔克被彻底激怒，理智完全崩溃，他如同疯狂的犀牛，挥舞着战斧，不顾一切地朝着凯瑟琳所在的方向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凯瑟琳甚至没有动一下。她身边的亲卫队立刻上前，数十支自动步枪同时开火。
“哒哒哒哒！”
子弹密集地打在扎尔克身上。他体表残馀的“石肤术”光芒剧烈闪铄，弹头被纷纷弹开或嵌在岩石般的皮肤上。但这层防护在如此密集的现代火力面前，如同纸糊一般脆弱。
仅仅支撑了两三秒，石肤术彻底崩溃。
后续的子弹轻易地撕裂了他的肌肉，击碎了他的骨骼。扎尔克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庞大的身躯在弹雨中剧烈颤斗，最终轰然倒地，身上布满了弹孔，死不暝目。
随着扎尔克的死亡，战场上最后一点有组织的抵抗也彻底消失。
硝烟渐渐散去，战场上遍布尸体，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凯瑟琳环视着这片惨烈的战场，脸上没有任何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片沉静。
“杰克，劳伦斯。”
“在！殿下！”两人立刻上前，虽然疲惫，但眼神明亮。
“你们和阵地上的战士们留下，打扫战场，救治伤员，清点战果和损失。”
“是！”
“其馀人，随我追击格罗姆。”
此时的凯瑟琳已经通过俘虏的口中知道了，另一名大祭司，乃是血爪部落的格罗姆。
一名军官忍不住开口：“殿下，格罗姆只带着不到两千残兵败将逃走，已是丧家之犬。何须劳您亲自率领主力追击？给我一千人，不，五百人，我必取其首级献于殿下！”
凯瑟琳摇了摇头，目光投向格罗姆逃跑的西北方向，眼中闪铄着战略家的光芒：“不，追击格罗姆不是为了歼灭他，而是找到他逃回去的地方。”
她顿了顿，解释道：“格罗姆现在是惊弓之鸟，他只会逃回他认为最安全的地方，他的血爪部落老巢。我们不需要急着追上他消灭他，只需要用无人机远远跟着他，让他为我们带路。”
她看向身边几位军官，语气斩钉截铁：“找到他们部落的确切位置，然后，毕其功于一役！我们要的不是击溃，而是彻底铲除血爪部落。传令下去，全军轻装，立刻出发！无人机小组，给我盯死了格罗姆！”
军官们恍然大悟，眼中充满了敬佩。原来殿下着眼的是整个战局的最终胜利，而非一时一地的得失。
很快，凯瑟琳亲自率领着六千主力，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狼群，远远地、不疾不徐地跟上了格罗姆溃兵的尾巴，向着兽人平原的更深处，悄然进发。
整个兽人平原之上的大部落，一共也不过十二个，现在碎骨部落已经被铲除，如果在能够清理掉血爪部落。
那兽人平原之上的大部落，便只剩下十个了。
格罗姆率领着不足两千的残兵，在荒凉的平原上跟跄前行。
这支队伍早已失去了来时的气势，如同被抽断了脊梁。
士兵们大多带伤，步履蹒跚，眼神空洞，身上华丽的部落战饰沾满血污和尘土，破裂的铠甲和武器叮当作响，更象是送葬的铃铛。沉重的喘息和压抑的呻吟取代了战歌，绝望的气氛如同瘟疫般蔓延。
偶尔有受伤过重的兽人实在跟不上队伍，无声地瘫倒在地，很快便被荒原的风沙和潜在的掠食者吞噬。
没有人回头，也没有人停下，生存的本能驱使着他们麻木地向前。
格罗姆强撑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走在队伍相对靠前的位置，身边是疲惫的战狼。他回头望去，看着这支凄惨的队伍，心中如同压着巨石。他知道，必须说点什么。
“抬起头来！战士们！”他的声音嘶哑，却依旧努力凝聚着力量。
“我们遭受了惨败，扎尔克大祭司英勇战死！但是，我们还活着！活着回到部落，将人类的残忍和狡猾告诉每一个族人！活着，才能积蓄力量，才能复仇！
先祖之灵在看着我们，不要让他们蒙羞！”
他的话语起到了一些微薄的作用，一些兽人士兵勉强挺直了腰背，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微弱的火苗。但更多的，依旧是深不见底的疲惫和对追兵的恐惧。
这份恐惧，格罗姆感同身受。
他深知凯瑟琳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他时常警剔地回头，望向身后空旷的地平线，仿佛下一刻就会出现人类骑兵滚滚的烟尘，或者那致命的“雷鸣”声。他甚至能感觉到一双无形的眼睛在盯着他们，让他脊背发凉。
他所感觉到的情况确实一点都没错。
在那高高的天空之上，有一架无人机正以悄无声息的姿态，在浓厚的云层之下不断地盘旋着，并且始终保持着极限的目视距离。
操作这架无人机的士兵汉斯，他全神贯注、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无人机的飞行高度以及角度，时刻留意着机身反射的阳光，确保这反射的阳光不会引起下方那些兽人的注意。
“一定要保持好距离，你看他们正在移动呢，咱们现在只需要确保不把他们跟丢就可以了。”汉斯压低声音，对着身边的同伴轻声低语。
此时，屏幕上载回的图象里，那群如同黑点一般的兽人正以缓慢的速度移动着，汉斯接着说道，“殿下所需要的是他们的老巢具体位置，而不是现在就去惊动他们，要是现在惊动了他们，后续的计划可就全泡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