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阵疯狂的吼叫和铁链拖地的声音传来。
一辆特制的铁囚车,被四个身材高大的士兵费力的推了过来。囚车里,一个被粗铁链捆住手脚的南疆士兵,正疯狂的撞击着铁栏杆,他双眼通红,喉咙里发出不象人声的咆哮,嘴里流着口水,哪怕手脚都被磨得鲜血淋漓,也好象一点感觉都没有。
看着这个已经完全失去理智的“魔鬼”,在场所有士兵的脸上,都再次浮现出那种混杂着害怕和厌恶的复杂神色。就是这种怪物,让他们损失了数千兄弟。
“打开囚笼。”萧文虎平静的说。
“不行!”那老将军立刻出声阻止,“这家伙凶得很,力气又大,一旦跑出来,肯定会伤人!”
萧文虎没有理他,只是看着耿精忠。
耿精忠与他对视片刻,最终,还是对着那几个士兵,摆了摆手。
铁笼被打开,那“魔鬼士兵”嘶吼一声,就象出了笼子的猛虎,就要向最近的士兵扑过去!
可他刚冲出一步,一道身影就鬼魅一样闪到了他的身前。
郭阳面无表情,没有用兵器,只是手腕一翻,一根特制的牛筋绳索就象蛇一样,精准的套住了那士兵的脖子,随即猛的向后一拽!
那士兵被这股大力一带,一个跟跄,重重的摔在地上。他疯狂挣扎,想要爬起来,郭阳却一脚踩在他的后心,任凭他怎么吼叫扭动,那只脚都象铁铸的一样,一动不动。
“让人拿些湿布,蒙住口鼻。”萧文虎对着郭阳吩咐道。
郭阳点了点头,立刻有士兵拿来湿布,七手八脚的将那挣扎的士兵和周围几个人的口鼻都蒙得严严实实。
做完这一切,萧文虎才对着身后那群正好奇围观的血手帮众扬了扬下巴。
“动手。”
萧震咧嘴一笑,亲自从车上拎起一个半满的木桶,那股刺鼻的辣味,瞬间浓了十倍。
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萧震大步上前,将那满满一桶混合了辣椒水和石灰粉的浑浊液体,对准了地上那个仍在疯狂挣扎的士兵,劈头盖脸的浇了下去!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猛地从那士兵的喉咙里爆发出来!
那声音里,不再是之前的疯狂与嗜血,而是充满了最原始,最剧烈的痛苦!
只见他猛地抱住了自己的头,在地上疯狂地翻滚、抽搐!他拼命地用脸去蹭那粗糙的地面,用手去抠挖自己的眼睛和口鼻,仿佛那里正被无数根烧红的烙铁,反复灼烧!
他身上的那股疯狂之气,如同被戳破的气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源于生理本能的,极致的痛苦与恐惧。
整个大营,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目定口呆地看着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那些久经沙场的悍将,脸上的轻篾与不屑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掩饰的震惊与骇然。
刀砍斧凿都不怕的“魔鬼”,竟然……竟然被一桶辣椒水给放倒了?
耿精忠的瞳孔,剧烈地收缩着。他死死地盯着地上那个从“魔鬼”变回普通人的士兵,那双握紧的拳头,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斗。
萧文虎没理会大家脸上的表情,只是平静的看着地上哀嚎的士兵,淡淡的开口。
“这种妖术,不是真的刀枪不入,是用一种特殊的药,让他们感觉不到疼,性子变得特别凶。药效封住了他们大部分感觉,但对鼻子和呼吸的刺激,反应特别大。”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楚的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用刺激性强的东西突然刺激他们的口鼻,让他们喘不过气,更强烈的痛苦会压过药效,自然就破了。”
这番话说的很轻松,好象只是在解释一个很简单的道理。
可这话传到耿精忠和一群将领的耳朵里,却让他们脑子嗡的一声。他们想破了脑袋也解决不了的死局,竟然就这么被萧文虎几句话点破了。
耿精忠布满血丝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他死死盯着萧文虎,胸口起伏的厉害,那是看到了希望的激动。
耿精忠大步上前,在老将军和所有部下吃惊的目光中,对着萧文虎这个比自己儿子还年轻的文官,深深的鞠了一躬。
“萧大人!”耿精忠的声音很沙哑,但充满了敬佩和愧疚,“是我之前鲁莽了!请受我一拜!”
这一拜,是为了那些白白死去的几千个士兵,也是为了这快要守不住的南疆防线。
萧文虎往旁边让了半步,没受他这个大礼,伸手柄他扶了起来。萧文虎的目光平静的扫过在场所有表情复杂的将领。
“各位将军,现在,愿意信我了吗?”
那些刚才还梗着脖子不服气的将领,现在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象是被人打了一巴掌。他们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那个老将军先反应过来。老将军脸一红,对着萧文虎很干脆的抱拳躬身。
“末将有眼不识泰山!之前多有得罪,还请萧大人恕罪!”
“我们都愿意听萧大人的号令!”
有了他带头,剩下的将领再也没尤豫,齐刷刷的抱拳躬身,声音震天。
“愿听萧大人号令!”
这一刻,再也没人怀疑这个年轻人的能力。军营里,只服强者,而萧文虎用最直接有效的方法,证明了自己。
“好。”萧文虎点了点头,一句废话没有,直接下令。
“传我军令!把所有的生石灰、干辣椒都拿出来,磨成粉!再用军中的油布,缝成巴掌大的布袋,把粉末装进去,这东西叫破魔弹!”
“所有士兵,都拿水和布做成湿布面罩,打仗的时候必须戴上!”
“王爷!”萧文虎转向耿精忠,“还请您调集军中所有的弓箭手,改造箭头,绑上浸了油的布条,做成火矢!”
一道道命令,清楚又干脆,一点都不拖拉。
耿精忠精神大振,立刻领命,亲自去安排。整个镇南关大营,之前那种死气沉沉的感觉一下子没了,所有人都动了起来,压抑的军营又有了生气。
萧文虎接着看向那群兴奋的血手帮众。
“郭阳。”
“在!”
“你带人,教他们最简单的三段射击队形。不用他们跟正规军一样守纪律,但必须让他们知道,什么时候开火,什么时候退后装弹药!”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