哔、哔、哔!
泄愤似地摁着旅馆的电铃,一遍又一遍,霍恩的心情很不美丽。
在那对明显就不对劲的“兄弟”走后,他就用最快的速度关上了房间的大门,挂上防盗链,顺手用【命运之火】将锁芯融化为一块废铁。
赔偿是肯定要赔偿的但反正也轮不到作为打工人的霍恩来掏钱。
全场消费,由格里马尔金小姐买单!
快步走到窗边,霍恩如法炮制,将半敞的窗户也封的严严实实,这才对着忙音不断的旅馆话筒咬牙切齿地叹了口气
久违地,感到了一阵名为“无能为力”的疲惫。
即使是被称为“安全’的中立局域,着名的金普顿费兹洛伊旅馆内,也会被麻烦找上门吗——”
下意识地啃着指甲,少年原本尚且游刃有馀的安全感几乎完全消失殆尽,只有不知从何而来的焦躁与急迫涌上心头。
自己有麻烦了。
而且,很大!
在短暂的思考间,时间悄然而逝。
咔哒!
取代之前冗长的忙音,清脆的咔嚓声终于自话筒中响起,让霍恩有种解脱般的惊喜。
“喂喂,我是223房的帕拉塞尔苏斯,我要举报”
“您好,滋滋滋,先生,滋滋滋滋,我有什么滋滋滋能帮助你的滋滋滋—
,在前台正常的询问中,有如同接触不良般的干扰音越演越烈,在短短数秒之内就完全掩盖了话筒那端的声音,将一切都淹没在“滋滋”声中。
“啧,该死!”
重重地将已经完全听不到声音的话筒丢回原位,霍恩看着答录磁带自动停止转动,又是“咔嗒”一声,像征通话完毕的小红灯开始闪铄。
虽然他现在驻留安全区的房间之中,却象身处无人的孤岛一般—心中只有蔓延开来的冷意。
哦,不对,还有一个人。
“有坏消息吗?”
女孩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不知何时,她已经出现在大厅之中,霍恩身后,站在客厅的炉灶,骼膊上的绷带裹得很牢。
在问话的同时,她正娴熟地取出便携茶包,放进旅馆提供的玻璃杯中。而手边茶壶里的水已经在咕嘟咕嘟地冒着小泡。
“对。”霍恩回答道,“而且很坏。”
指了指被封死的门,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处于谨慎起见,他还是向女孩确认了一遍。
“他们要找的,就是你,没错吧?“
“没错。”
学着霍恩的动作耸了耸肩,女孩倒是一脸淡然的神色,仿佛已经习惯了突如其来的袭击,甚至还有闲情逸致泡两杯茶,将一杯递给霍恩。
“虽然我也想否认,但很遗撼,他们就是冲我来的。谢谢你打的掩护,那个大个子鼻子很尖,差一点点我就被发现了。”
食指和大拇指对碰,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女孩脸上却完全没有即将被发现的紧张,而是如同闲话家常一样地询问着霍恩。
“不愧是档旅馆,连消耗品都配的那么全——要加点奶和糖吗?”
“不需要,谢谢。”
先礼貌地将递来的糖包推开,霍恩用掌心感受着手中茶水的热力,原本焦躁的心情略微舒缓。
“你叫做——阿米雷吉比?”
女孩摇了摇头,自顾自地向手中的红茶里猛加牛奶和糖,带着笑意有些捉狭地回答道。
“当然不是,这只是我暂时的名字,就象先生你也肯定不叫所谓的帕拉塞尔苏斯一样,是吧?”
在女孩刻意抛来的视线下,霍恩板着脸,面无表情地喝下一口滚烫的茶水,强行转移了话题,回到了一开始的正轨。
“咳咳,不知你方不便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在这个问题前,女孩先是沉默片刻,随后一仰脖子,一□气将杯子中还有未溶解糖块的混沌液体倒进口腔里,畅快痛饮。
嘭的一声,她将已经涓滴不剩的杯子重新放回桌子上,吐出一口长气。
“关于这个,你还是别问的好。”
她只说了这一句。
“别问?在已经被你卷入这场麻烦之后?你能保证,我现在一走了之,和你分道扬镳后,就可以避开后续的切麻烦事吗?”
用指节咚咚敲着桌面,霍恩以冷笑来回应这不仅不负责任,而且太过于想当然的话语o
开玩笑,你说不问我就不问那我还要不要面子的?
“你本来就可以这么做。”
叹了口气,这位不叫“阿米雷吉比”的女孩尤豫再三,最终抬起一根手指,颇有些无力地指了指房间的大门,意有所指。
“—但是你没有。”
“因此,我要先说明,我不是在故意隐瞒信息,而是那两个家伙的到来也出乎了我的预料;按照沦敦规定,惯例还有习俗,他们都不该出现在这里才对一但他们就是出现了。”
稍微缓了缓不自觉激烈起来的语气,科基尔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有些低落地补充道“或许这是他们与生俱来的特质,或许这是沦敦诸领主的默许,或许这牵扯到那些真正大人物们的谋划——但现在,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
“看见他们就跑,快跑,跑的越远越好,他们可没有表面上的那么好说话——事实上,他们和尸体有着最多的话可说。”
“恩呐。”
点点头,虽然不知道原因,但霍恩还是郑重记下了少女的嘱咐,随后有些好奇地摸了摸下巴。
“呃,那个,他们——真是你的兄弟吗?“”他问道。
“拜托—”女孩投降似的举起双手,夸张地做着鬼脸。“你还是饶了我吧。“
抿了口杯中已经空空荡荡的茶水,霍恩试图装作一切正常,顺着之前的计划继续问到。
“那么你到哪儿去了?就刚刚。”
“我就在这,只是——嗯,也不完全在这。”
做了个复杂的手势来试图说明,但做了一半又颓然地放下手臂,科基尔轻轻拍了拍手,示意霍恩听她说。
“听着,那两个家伙肯定还在附近转悠,就在等我自寻死路——但咱们不可能永远留在这里,起码得送条口信出去。”
她顿了顿,继续补充道,“找个可以信任,又能帮上忙的。”
带着质疑上下打量着女孩身上不比流浪汉好到哪里去的破烂衣服,霍恩指了指手旁翻倒的话筒,问道。
“哦?你还有什么地方可去吗?或者能给谁打个电话吗?“
“靠电话可找不到我的帮手。”
严肃地摇了摇头,女孩从他手边取走还在闪铄红光的听筒,把话筒放回原位。任凭它挂在电话上,显得失落寂聊。
“你有面包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