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进入沦敦之前,霍恩曾经展望过此处的风土人情,但那时他最狂野的想象也就只是上辈子没活别来的【夜之城】或是不养闲人的【佛罗里达】
但都不是,因此无情的沦敦会给每一位初来乍到的学徒上一课,以使人终身难忘的方式。
而霍恩只能庆幸自己预习的还算充分。
“你可以遮住双眼,随便你,遮也无用。”
敌人最不该犯的错,就是觉得用匕首就能够威胁得住霍恩。
哪怕对于【通晓者】以下的学徒,这把简陋的匕首被刺入就是重伤—但区区重伤而已,难道霍恩一路上遇到的重伤少过吗?
不说梦界探索中遇到的种种强敌,就算是现界里,自己遇到比这更绝望的情况就有一堆,对于有着【命运之火】这种唯一指定惹事体质的霍恩而言,轻伤就等于没有伤,重伤算轻伤,至于致命伤——
哈哈,生命就是燃烧呀!
“呱!我不要看它呀!”
“这是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妈妈这是什么!”
“明晓失物之神在上,这就是太阳吗———”
在提前预备的【白磷】牵制下,那些常居地下的“本地帮派”本能地捂住眼晴尖叫起来,但被冠以“圣米迦勒”的强光正如它的别称“似神者(whoisiikegod)”一般,有着极为近似天上太阳的光芒,冰冷,终将熄灭,而因此更无仁慈。
在太阳教会中,这被认为是与被裂分的太阳最为相似的光之司辰,【残阳】力量的显现!
就算是谨慎地站在了霍恩身后,被称为【鼠语者】的男人依旧眯目哀豪着,那握着简陋匕首的右手也松开了一瞬。没有错过如此良好的时机,霍恩向前一窜,正面迎上了围过来的同伙们。
“对我来说,谈判的正确时机是取得一场胜利之后。当有武力支持时,言语好似获得了之前不太被了解的意义。”
那位有着一半比利时传统,一半凯尔特贵血,一直在为阿瓦隆所奋战的【不死军士】,阿德里安·卡顿·德·维阿特爵士曾经这么说道,也是这么做道——而霍恩不能再赞同了。
既然从来就没有“沟通”一说—那就先杀一批,之后再谈也是一样!
哒、哒、哒。
一步,两步,三步。
在急速的行进之中,黯中带白的火焰自从少年的躯壳之上燃起,仿佛有无穷尽的愤怒推动,就连空气也被作为一种好用的“炼金素材”,在【命运之火】下被转化为细微的粉尘,席卷扩散,化作了噩梦一般的阴霾,
刷一一在阴霾之中,有锋锐的光芒一闪而逝,位于最前方,还在捂着眼晴的小喽罗应声倒地,发出沉闷的响声。
啪嗒,啪嗒,啪嗒。
四步,五步,六步。
踏着地上的血泊,自死渊而来的行者振去刀上沾染的血液,继续向前。
【阿多尼斯】是掌管春季与生发的精灵而在冬季,它就是耐心的猎人,等待着每一个稍纵即逝的时机,赞叹着血花的美丽。
“来一—”
【磷石炼金术】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环顾着那些震惊的扭曲面孔,霍恩嘲弄地提了提手上的刀子,向他们发出再明确不过的邀请。
“杀了我,或者被杀!”
“杀!”
在霍恩的侧前方,有持着长鞭的精瘦男人咆哮着,首先打破了冰冷的寂静,带着呼呼的风声向着霍恩的脑袋抽来。
于是他叹息一声,举起了另一只手。
!
对准男人的脑门,霍恩扣动手中勃朗宁的扳机。
后发先至!
于是有红白之物飞溅,沾染在他两边的同伴身上,打得衣服簇簇作响。
“唉,非要找不体面—””
啪嗒,啪嗒,啪嗒。
七步,八步,九步。
霍恩放下了发烫的枪口,索然无味地收回视线。
“下一个!”
似乎是枪声的轰鸣提醒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在几个领头者的咆哮之下,即使手中没有武器,那一百来号原住民如同浪潮一般向着霍恩涌来,提着各自的武器一一木棍,铁签,干草叉虽然简陋,但在如此的数量堆积之下,具体的杀伤力也不是很重要了。
更何况,还有几个比其他人壮一圈,身上也没有披着兽皮,而是穿着如同先前的托马斯类似的破衣服的“小头目”站起身来,举起手中颇有年代感的枪械。
一一只要被拖住,就真的糟糕了!
并未【通晓】,尚且为肉体凡胎的霍恩可不敢赌他们手里年久失修的枪械能不能正常开火更何况,还有背后的【鼠语者】在窥视。
所以,速战速决!
踏、踏、踏!
十步,十一步,十二步!
在他们瞄准的短暂时间里,霍恩迅捷地移动着身体,同样对着那些“活靶子”扣动扳机,手中的勃朗宁再度吐出耀眼的锥型火花。
对射!
体内的初步构建“灵态神经”越过了肉体凡胎的局限,带来如同闪电一般的反应速度,在扳机扣动的那一瞬间,霍恩仿佛幻听到了随着他们食指的勾动,击锤打落,底火燃烧的细微声响。
嘶啦—
第十三步!
在开火前间不容发的瞬间,霍恩近乎平移地自原地迈出一步,却近乎滑出了三步有馀的距离,
抬腕射击!
砰、砰、砰!
枪火交错而过,在巨响后,空空荡荡的击锤声从枪身里传来,原本的子弹已经在刚刚的射击之中全数清空。
而那些手持枪械的“威胁目标”已然应声倒下,鲜血从胸口处的破洞中汨汨涌出。
皆杀!
随手抛开了沦为废铁的手枪,霍恩将其砸在角落里托马斯的脑门上,直接将欲图趁乱逃跑的他砸在了地上,被涌来的人群踩踏而过。
“正好,实践一下。”
迎着面前终于集结而起,如同海潮一般的人群们,霍恩抬起右手,亮出手中闪耀【萃变】之光的刀刃。
看看自己,到底能做到哪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