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恢复灵性的深眠中,超凡者一般不会做那种凡人做的梦一一在见识过了无比真实的【梦界】
后,谁又会对原先那些只是重复拼装已知之事,混沌无趣的梦境再感兴趣呢?
而科基尔已经太累太累了,她甚至没有馀裕进入【梦界】之中,任何一个自己原先记住的道标。因此,她从一扇扇门扉之中飘走,来到了自己久违的幻梦里。
“亲爱的,你正在身处险境。”
在温婉的女声提醒中抬头,科基尔有些迷茫地看着梦中的墙壁与天花板,在不断的逃亡中,时间的概念已经慢慢变得模糊,她有时觉得距离她上次看见这些,好象已经相隔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了。
“喷我早就知道了。被传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好事发生过,每时每刻都是那粗口的险境。”
以略显尖锐的话语来回应。她找到的最新一任父母,兄弟,姐妹,许许多多佣人和女仆—他们排列成沉默的军队,站在大厅里注视着她。
那么苍白,那么肃穆,那么寒冷。
“我真的———唉,算了,跟我的记忆斗什么气。”
已经脱口而出的抱怨被科基尔默默咽了回去,她轻抚着自己的前胸,试图将自己激荡的情绪平复下来。
一在这场漫长到看不见尽头的逃亡之中,每一分灵性都至关重要。在意识到了自己在做梦后,就没必要再分出一丝一毫的精力来和死人们斗气,抓紧时间恢复才是正道。
干脆地闭上眼睛,科基尔试图将那一行行苍白的身影从自己的记忆之中抹除,但依旧有声音不知从何处响起,善意地提醒着她。
“不,不,亲爱的,现在你正身处险境,就现在。”
!
半荒废的仓库之中,科基尔猛然睁开眼晴,自短暂的睡梦中醒来。
在距离她藏身之地的不远处,微微的震颤传来,钥匙在锁孔之中剐蹭的声音从未显得如此刺耳是谁?!
调整了一下自身的姿势,以此获得更多的发力空间,科基尔从刚刚那个预言性质的梦中回过神来,聚精会神地聆听着响动。
吱呀一—
年久失修的锈蚀门轴本该发出不小的响声,但在一双有力大手的特意控制下,摩擦的声音突兀地小了下去。
大门缓缓打开。
我对圣坛,圣屏,圣十字(thechancel,thecruciate,andtherode)祈祷,希望不是冲着我来的,希望如此—
科基尔双手交叠在胸前,屏住呼吸,祈祷着。
啪嗒,啪嗒,啪嗒———
石板上载来的脚步声很轻,只有一点黏腻的声响能证明来者的鞋底上也沾着新鲜的淤泥一一河岸街中最常见的事物。
也许他不会注意到我,科基尔心想,也许他会走开,也许。
有条不紊地视图了靠近大门的三个仓储点,脚步声坚定地向科基尔藏身的方向靠近。
我饿了。
科基尔绝望地想着,发觉自己已经记不清上次进食是什么时候,
脚步声越来越近,
“这个好吃,这个也好吃这个更是不能错过!”
偌大的休息室中,琳琅满目的餐桌旁,只有少年一人在加长的餐桌旁旁若无人地移动着脚步,
大快朵颐。
倒不是他不矜持,而是桌上的餐点实在太有诱惑力。
佳肴、美酒、气味,氛围—种种要素被厨师的妙手统合为一,组成了俨然不可侵犯的领域,
【血】之领域的灵性在甜点的点缀和酒杯的边缘处闪铄着,诱惑着每一位来者。
【宴会】
同行,绝对是同行的手笔。
在已经参与了【安布罗斯杯】,甚至拿到全球大赛门票的霍恩看来,这就是另一位未曾露面的厨师工于心计而设置,对来者的险恶挑战,
臭外地的来伦敦要饭来了?先学着吃明白再说吧!
在类似狐百合的迷乱香氛下,一切食欲都被激发。那些不够谨慎又不够坚定的莽撞来者当然会在繁多的菜品之前被迷乱双眼,变为饥饿的俘虏而大出洋相。而只有真正懂得品味之人,才能从容不迫地品尝出其真正的滋味。
反正霍恩是这么说服自己的。
趁着自己早早到来的优势,霍恩高低得尝尝由正式的超凡厨师所手制的“灵食”,到底是个什么味儿。
“您好,尊敬的兰开斯特先生!有失远迎,现在人还不多,空馀的位置很多。您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选择座位。”
在向着侍者出示了自己的邀请函后,霍恩便在莫名的躬敬下被请到了用餐区。先是随便找了一个位置落座,霍恩也没有废话,而是在拿出了某物后,直截了当地提出了自己的诉求。
“告诉你们的厨师,上推荐的来。”
“好的!原来是贵客,我现在就去传达,一定照办!”
原先公事公办的侍者突然就精神了起来,脊背挺直,双手啪嗒一声紧贴西装裤缝,小跑着下去传达霍恩的吩咐,让做出吩咐的本人都有点不可思议,再看了一眼自己刚刚拿出,代表“【安布罗斯杯】·阿瓦隆赛区初赛冠军”身份的总赛邀请函。
原来这身份还挺意外地挺受尊重的?
摇了摇头,在这一“特权”的作用下,霍恩没等多久,就在侍者的忙碌中等来了自己的“推荐菜单”。
于诸多闪铄着灵性光辉的菜品环绕下,姑且还是熟悉礼仪的霍恩先是将洁白的餐巾轻轻铺在双膝上,从最外侧的餐具开始拿起。
一左手持叉,右手持刀,叉齿朝下,刀刃向内,
这是贵族们遵从的餐桌礼仪,而鲜少有人清楚,这是为了防止那些互有仇怨,并且武德充沛的边地领主们于对方进食时偷袭,而被宫廷所强制规定。
虽然不是很想在乎这些繁文节,但霍恩还是对素不相识的厨师做出了相应的尊重,看向了自己的前方。
首先,是前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