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满脸“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神色的黑发少年,维拉只是微笑着摆了摆手,表示对创业期超凡者的财务情况有看充分理解。
“别担心,正所谓封存于宝库之中的财富不能被称作为财富,而溺毙于默里的秘密也算不上秘密。盖因金钱同秘密一样,都是在流动和交易之中才不会腐朽,而我这里只要求的是“价值’,而非具体的金钱。”
看着稍微松了一口气的霍恩,市偿的乌趁热打铁,趁着这个机会营销了一下自家的业务。
“考虑到世俗的金钱你拿不出太多,以心跳来计价的帐簿又离你太远,以秘密来交换秘密就是你最好的选择。我也不至于让你白白来一趟,只要报上我的名字,在情报兑换的时候就可以打八折,首单有奖励,拉人进入也有福利哦2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下意识地复读完例行的商业宣传后,维拉又特地加了一句。
“用来交换的秘密可以模糊,但最大前提是得说明其相关性,如果再来你前面以术语加密的这么一大串的话小店做的是可小本生意,那就恕不奉陪了。”
“哈,哈哈。”
虽然前面的共鸣被自己给糊弄了过去,但爱记仇的维拉显然还耿耿于怀。对此,霍恩只能努力控制住心中残留的倾诉欲,干笑两声遮掩过去。
虽然只是模糊的感觉,但至少在【旧日时刻】里,霍恩是真的亲身体验了厄琉息斯密仪的整个流程,甚至成为了名义上获得殊荣的‘启示者’,创建了【死渊行者】的功业。
而密仪为什么叫被如此称呼原因,正是因为它的秘而不宣。
虽然外部仪式广为流传,甚至褪去细节而演变成了一种民俗,但中心的奥秘则被严加看管。任何一位参加者都不得透露其最中心的仪式场,也即“宫殿”内的秘密;虽然时至今日已经没有什么强制力来执行这条戒律,但如果霍恩试图倾诉其细节,那么,创建于仪式上达成的【死渊行者】特质必定会被削弱,甚至直接被无效化都是有可能的。
这就是【功业】的局限性,虽然依托于某一【成就】所带来的能力比起印记来说更加自由,但当【功业】出现问题时,身上所固化的能力也会被动摇乃至篡夺,需要不断去维护,才能保持功业的恒定。
因此,只要还想要保有【死渊行者】的话,霍恩就不可能把这个秘密给分享出去。
而维拉倒也没有多在意,只是在心中默默地计算了一下时间,决定再多讲两句。
“我们刚刚说道哪了来着对了,秘密具有力量,而真名也是。【世间万物唤名皆至】,这就是【鸟鸣学】的教悔,不光是那头狼人,大部分超凡者在新生仪式之后都会选择更换自己的名字,以此来与过去作割舍,而有一位司掌分离的司辰:【双角利斧】赞许这行为,用双面的斧刃斩断逝者的残馀,又为新诞者割去脐带,分离一切新生与死亡。”
“等等,你是说,这种套皮重生的行为,是受高高在上的司辰鼓励的?他们真的有什么闲吗?”
将自已在得到第一印记时被强势围观的过程抛之脑后,霍恩只是找了个确实不太理解的问题发出疑问,而维拉也很配合地给出了回答。
“是的,虽然不知道你的导师是用哪一套来教导你的,但在【鸟鸣学】的角度上,司辰的关注其实一直都不少,俱在以深刻而影响深远的形式来潜移默化地改变着世界,大海的潮汐,月相的变动,谷物的抽芽—凡人的一些所谓‘常识’其实就是博弈之后的结果。虽然近年来他们的回应越发稀少,而原本设立平息争端的【决议会】也算了,不提这些烦心事了,再说下去就要从常识到收费的领域了。”
说着说着就仿佛被勾起了某些不愉快的回忆,维拉皱着眉头摇了摇头,突兀中断了话题,让霍恩听得一阵抓耳挠腮,有一种被寸止的美感。
再说一点啊姐,求你再说一点啊!
“这样看我也没用,让我们继续这个话题,因为旧我与新我的分离是神圣的,因此我不推荐你通过与过往身份的关系,而再试图去连络那位已经改名为“娜斯塔西娅”的女武神,越是这样做,在神秘学意义上就会距离她更远,正如北行之人只会更接近【斯瓦尔巴群岛】,而非【古利德维肯】一般“而如果不刻意去追寻,也许有一天,你能在战场上与她不期而遇,因为尚有一对将命运编织的司辰乐见旧物的重逢,归根结底,都是选择的一部分,就象她也如同自己的名字一般,选择了‘复活”而非延续。”
“这样说,你应该懂了吧。”
毫不尤豫地点着头,霍恩感觉自己已经完全理解了这一切。
先不说司辰们在分离与重逢上的博弈,作为从一名上辈子开始就用兔头来统领大头小头的铁血强度党,霍恩非常同意伊萨科夫的举措。
我变娘了,也变强了!
不就是拿牛子来换力量了吗,能自【英灵战士】这种战场上拿来填线的大头兵摇身一变,变成高贵的飞行单位兼职金牌辅助,有续航有回城,虽然正面可能不怎么行,但辅助强度简直拉满,这点小小的牺牲真的算不上什么。
不说是像上辈子读到的小说里【魔女】与【猎人】途径这样交替变性,就算种族改变都可以接受。
不过,既然好处说完了,那坏处呢?在讲究一个力量就是知识的世界,这加成总不能是凭空来的吧。
照这样理解既然一些道途在普升时会被上位者的事迹所影响,形态和性别都会发生改变。那么,按照相似律来说,作为世界法则的显现,位于链条最上位的司辰,们也会区分性别吗?”
“嘘,本来还以为你会吃惊的,没想到一点也不意外。”
轻轻挥手使面前的阻挡自己移开,维拉一边在前引路,一遍随口交代着。
“你猜的不算错误,虽然不用肤浅的“男”与‘女”来区分,但即使是司辰也会有【阳性】和【阴性】的分别,而受其影响的道途则更加。即使是堂堂太阳教会,立于世界顶点的组织中,也传承着可以使人在男女之间相互转化的仪式。”
“那些伺奉流血的夕阳,也即司辰:【残阳】的牧师在传统上要求身为年老男性才能够担任,而伺奉那位被认为是太阳夜间自我的【镜子女王】,也即是司辰:【弧月】之修女,通常由纯洁的女性来继承。而伺奉那位最为寒冷,最为苛刻,映射苍白黎明的【昕旦】之裁判官,则要求由未曾变更性别者来担任。”
“这不仅仅是一种传统,更是一种力量的共鸣。在举行关于月亮和灵性滋长的仪式时,有代表“孕育”的女性时效果会更好。而在举行平息海潮的仪式时,作为祭司的一对李生姐妹可以将效果提升至两倍。还有一些更加,嗯,‘教义冲突”一点的传统,我也只是听说。”
狠狠咬着牙,维拉又一次在关键位置制止了将要倾诉而出的言语。从侧方看着维拉痛苦中甚至带着点快乐的眼神,霍恩甚至对她的自控力有点敬佩了。
能说不愧是从【异种】晋升而来的狠角色吗?即使只是情绪的共鸣都让霍恩止不住自己的言语,更别提作为欲望本体的维拉。甚至“说一半提醒自己收费”的习惯也可能是为了制止她自己的窥探欲和倾诉欲失控而设置的,着实有点可怕。
不过,这并不影响霍恩利用这一点继续发问-
一即使是些微的信息也比完全不清楚要?
强。
“照这样说,我刚刚所经历的厄琉息斯密仪供奉的是农神【德墨忒尔】,作为丰饶的女神,这个仪式的祭祀是否也是女性来进行效果最好?”
如果是这样的话,霍恩就得感谢主办方的大慈大悲,没有为了仪式加成来噶他牛牛了。
“这个吗倒也不至于如此,太阳教会的很多仪式限定条件也只是传统,实际上并不影响,最多加点心理上的要素。而不光是密仪,连这一整个边境都是早在三个世纪之前就不再有活动记录的古老组织,【绳结姐妹会】之残留。”
【绳结姐妹会】?怎么听着这么熟悉等等,密仪的最后,被灰影甩到我怀里的那本书!
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霍恩惊异地打开桌面,点向被放置于【命运之火】旁的那张新卡牌,重温着其上弹出的简介。
【《希帕提娅宝训集》:集结成册的绳结姐妹会,又被称为“三倍体姐妹会”的教喻;该秘传默观修会存在于每一重历史,且在特定的历史中拥有莫大的力量。】
【本书由署名“希帕提亚”者编集,是致绳结姐妹会的三圣之一,圣宁法的献礼。】
也就是说,那个灰影就是【绳结姐妹会】遗留的成员吗?考虑到其教团的古老性与那个灰影所表露而出的怀念妈耶,自己怕不是又遭了【长生者】了!
先是背叛了【血杯教团】,试图晋升为长生者的萨利巴,再是曾一度身为长生者,现在却因为不明原因而抛弃了【门关军团】职责与力量的维罗妮卡。好不容易喘口气,接着又在明显是给新手的比赛中遇到了可能是从远古时代活到现在,归属于【绳结姐妹会】的老登长生者,甚至就可能是《希帕提娅宝训集》上记载的圣人本人,“被翠绿所鼓舞”的圣宁法—
自己从觉醒【命运之火】以来所牵扯到的长生者数量,可能比普通学徒一辈子所听闻的还要多,这是那些历经古老岁月的不朽者所刻意的布局,还是属于命运与火焰的引力?
至于单纯的巧合?这个软弱的想法连霍恩自己都不信,充其量只是逃避事实的心理安慰罢了。
徜若是前者,那就代表长生者这个等级的存在已经可以察觉到自已的异样,但可能处于未知的博弈之中,并未直接对自己出手,而只是引导着自己去办成某些事情;而后者则代表着【命运之火】与光幕面板的位格还要在长生者之上,连他们也无法抵御来自于命运的引力,不过是舞台上的大型设备,织机上的又一缕纺线,风暴中较大的一只蝴蝶罢了。
这两种可能并行交织,决定了霍恩之后的行为是主动还是被动,而在没有足够的实力去破局之前,霍恩依旧会选择按照那若有似无的“安排”行事,如同野火一般来者不拒地吞噬一切资粮,直到能够烧破那命运编制的罗网!
随着这灼热的宣告,激荡的橙红色光芒在霍恩眼瞳底部回荡,却被局限于虹膜之下,
始终不能肆意展露自身。
尚且太早,尚且不是时候,即使是上位者倾倒而下的一丝恶意也会熄灭微弱的火苗。
在自我的安慰中,【】之准则的强烈共鸣被霍恩默默压下,使自己面色如常地听着维拉的继续讲解。
“作为主要崇拜【常翠蜜杉】,【无饕之杯】,【双角利斧】这三位代表女性“少女,母亲,老姬”形象司辰的组织,她们的三大分支中都有着以女性作为领袖的传统。而作为组织的末席,屡屡受到迫害的舞蹈分支倒是有着以男性来担任祭司的传统,但被要求以【库柏勒之密仪】来进行自我的牺牲,献上自己的生育能力,来致敬那位为其流血的司辰—”
什么嘛,原来是上行下效。就象在霍恩原本的世界之中,【阿尔忒弥斯】这位月神兼职猎神的祭祀就是要求纯洁的女性来担任,而酒神狄俄尼索斯那荒诞欢宴的主祭则常常由俊美豪爽的男性担任,更别提是真有超凡与神明的世界了。
不过,他还有一点最后的疑问。
“恩,前面的我都可以理解,但为什么致敬神明要失去生育能力就连司辰这种存在也可以结合吗?”
“别问,除非你真的想知道。”
一反常态地,面对霍恩问题始终十分热衷的维拉,于这次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尤豫,而是直接打断了话题,顺带着打开了眼前的那一扇大门。而自己则靠在门边,轻轻推了推霍恩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