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江雅苑。
刚打开房门,关璐连高跟鞋都没脱,等刘军刚进门的那一瞬间,她就猛的抱住了刘军,然后兴奋和激动的准备亲吻他。
直至现在,关璐仍沉浸在今晚大获全胜的兴奋里。刘军那句“就是那份独特的沉静气质一下子就把我吸引住了”的“告白”,言犹在耳,像温热的酒,此刻在她血液里灼烧,让她极度上头。
同时,他刚才在沙龙里应对何家姐妹的从容不迫、那份维护她时的“深情”与“坚定”,完美得让她心潮澎湃,难以自持。
回到公寓,私密的空间仿佛放大了所有感官。她看着他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熨帖的衬衫,背影在暖色灯光下显得可靠而温暖。一种混合着胜利喜悦、生理吸引和情感确认的冲动,让她失去了往日的分寸。她走过去,没有犹豫,双臂直接环住了刘军的脖颈,踮起脚尖,将一个带着不容置疑的热情和“终于等到这一刻”狂喜的吻,印了上去。
她试图用这个吻,用行动打破那层她以为已经薄如蝉翼的表演隔膜。
然而,刘军不仅没有回应她,甚至还轻轻的把脸别开。
关璐的吻,最终只堪堪落在他的下颌线旁,一个冰冷而疏离的角落。
“allen”关璐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双刚刚还盈满狂喜和迷离的眸子,此刻带着深深的疑问和某种明白过来的失落。
刘军的眼神深邃得像不见底的寒潭,刚才在沙龙里那几乎能溺毙人的“深情”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他轻轻拉开了她环在他腰间的手,动作并不粗暴,甚至带着一种程式化的礼貌,但那份不容置疑的疏离感,比直接的推开更让关璐心寒。
“关总,”他开口,声音依旧是那副沉稳的调子,却像冰锥一样刺穿了关璐刚刚构建起来的美好幻象,“我想我们之间,应该好好谈谈。”
“关总”这两个字,如同最锋利的刀,瞬间划开了所有的温情脉脉。
关璐脸上的红晕急速褪去,变得有些苍白。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骤然死寂的玄关里显得格外刺耳。她不是不明白自己刚才在沙龙里的举动意味着什么。
将“男友”升级为“未婚夫”,是她深思熟虑后的一步险棋,也是一次大胆的进攻。她看到了与顾氏结盟带来的战略优势,也感受到了刘军近期若有似无的“软化”和超越‘合约’的默契。她以为,借着今晚成功的氛围,将这层关系公开化、绑定化,是水到渠成,是把他彻底留在身边的绝佳机会。
她甚至幻想过,他或许会顺势而为,或许会带着那种她迷恋的、内敛的温柔默认这一切。毕竟,他今晚的表演如此完美,完美到让她几乎相信,那不仅仅是表演。
可现在,“关总”这个称呼,将她所有的幻想和算计都打回了原形。
“谈谈?”关璐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商场上那个精明强硬的女总裁迅速归位,掩盖了内心的慌乱和受伤。
她扬起下巴,目光锐利地看向刘军,“好啊,谈什么?谈谈你刚才在顾太太面前,为什么没有否认?谈谈你为什么配合得那么好,让我让所有人都以为这是真的?”她的语气里带着指控,也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委屈。
她是在质问他,更像是在质问自己刚才那片刻的沉溺和天真。
刘军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客厅,姿态依旧从容,仿佛刚才玄关那场小小的冲突从未发生。他给自己和她分别倒了一杯温水,放在茶几上,然后才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目光平静地迎上她咄咄逼人的视线。
“关总,”他开口,语气平稳得像在分析一份商业报告,“在当时的场合,否认是最不理智的选择。那会让您、让关氏、以及刚刚建立的与顾氏的合作关系,瞬间陷入尴尬和被动。我的职责,是在合约期内,维护您的利益和形象。当场否认‘未婚夫’的身份,不符合我的职责。”
他的解释逻辑严密,无懈可击,完全基于“合约精神”和“职业操守”。每一个字都在清晰地划清界限:刚才的完美配合,是“职责所在”,是“情境需要”,而非“情感认同”。
关璐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她看着刘军那张俊美却毫无波澜的脸,突然觉得无比陌生,又无比清醒。她明白了,自己那一步“未婚夫”的棋,或许在战略上暂时巩固了外部形象,却在内部,将她推到了一个更危险的境地——它彻底触动了刘军的底线,逼得他不得不亮出最冰冷的防御姿态。
“所以,”关璐的声音有些发涩,她端起那杯水,指尖冰凉,“在你看来,刚才的一切,都只是表演?是职责?”
刘军沉默了片刻,目光沉静地看着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但那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关总,”他再次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坚定,“我们之间的合约,是我扮演你的‘男友’。任何超出这个范围的界定,都可能带来不必要的误解和麻烦。你今天的这个宣告,越界了,这触及到了我答应陪你演戏应对的合作底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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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len,你听我解释”,关璐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坦诚,“是,我承认,‘未婚夫’这个身份不在最初的我们约定之中。但你想过没有,在当时那种情况下,面对顾浩博和林婉清,面对何家姐妹虎视眈眈的审视,‘男友’和‘未婚夫’之间的分量差距有多大?”
“男友可以是短暂的伴侣,可以随时分开,这会给何家、给外界留下太多想象和操作的空间。他们只会觉得我们的关系不堪一击,随时可以继续施压、离间。但‘未婚夫’不同,”关璐的思路很清晰,“这代表的是稳定的联盟,是即将缔结的婚姻关系,是一种更强有力的宣告——宣告我关璐的私人领域已经稳固,任何试图通过联姻方式来撼动关氏的企图都可以彻底死心!”
她顿了顿,观察着刘军的反应,见他依旧面无表情,便继续用冷静的口吻说道:“尤其是在我们刚刚与顾氏达成战略合作的当口,一个‘未婚夫’的身份,能极大增强顾氏对我们关氏稳定性的信心。这是公众形象上的需要。我是在告诉所有人,我的后方是稳定的,我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带领关氏向前冲。”
说到这里,关璐的语气稍微放缓,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或许是表演或许是真实的无奈:“allen,你以为我喜欢这样吗?在公开场合将自己的感情生活作为筹码?但这就是我的处境。每一步棋,都要考虑背后的连锁反应。今晚,如果只是‘男友’,何景雯的刁难可能只是开始,后续的麻烦只会更多。而‘未婚夫’,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止损和威慑。”
她将动机完全归结于战略考量,试图掩盖其中掺杂的、想要将他永久绑定的私心。她希望刘军能够理解,这并非单纯的情感冲动或越界,而是在复杂博弈中做出的、符合双方(至少是符合关氏)利益的“最优解”。
“所以,”关璐总结道,目光紧紧盯着刘军,“我希望你能理解,这并非针对你个人,或者说,不仅仅是。这是在当前形势下,为了巩固我们共同营造的‘事实’,为了应对何家,为了关氏未来,所必须采取的一步。你的完美配合,恰恰证明了这一步的正确性和必要性,不是么?”
她巧妙地将问题抛回给刘军,试图用“共同利益”和“大局观”来模糊“越界”的事实,并暗示他的配合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默许。她在赌,赌刘军的专业性和契约精神,会让他最终接受这个出于“战略需要”的解释,哪怕内心并不认同。
但显然刘军并不接受她的这些理由硬核的解释。
“关总,”他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冷硬,“你的战略分析,听起来很完美。但这一切,都建立在一个前提下——我默认并接受这个单方面被赋予的新身份,并且愿意承担其带来的所有后续责任和风险。”
“你单方面提升了这场‘演出’的规格和代价,却似乎从未想过,我是否愿意支付这份额外的代价。你口中的‘共同利益’,似乎只涵盖了关氏的利益,而我的个人声誉和可能面临的困境,并不在你的计算之内。”
“至于你所说的‘必要性’和‘正确性’关总,真正的威慑力,从来不是靠一个虚张声势的头衔,而是靠实力和不可动摇的决心。如果何家认为一个‘未婚夫’的头衔就能让他们彻底死心,那未免也太小看他们的野心,也太高估一个称谓的力量了。”
刘军冷静到近乎冷酷的反驳,像一盆冰水,彻底浇熄了关璐心中最后一丝侥幸。她精心构建的战略说辞被他轻易拆穿,那点隐藏在“大局”背后的私心也被赤裸裸地摊开在灯光下。
关璐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指尖冰凉。她看着刘军那双深邃却此刻写满清晰界限的眼睛,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连呼吸都带着细微的刺痛。她所有的算计、所有的“战略必要性”在对方绝对的理性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和不堪一击。
羞愤、难堪、还有一股被彻底拒绝的尖锐痛楚,瞬间冲垮了她的理智。她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依旧坐着的刘军,胸膛微微起伏。刚才努力维持的冷静表象寸寸碎裂,眼底燃起压抑不住的怒火。
“但你是不是忘了,这从来就不是一场纯粹商业博弈!”她几乎是低吼出来,手指下意识地收紧,“你只是我请来的配合我演戏的演员,你只能配合我!你忘了你现在住的房子、开的车、身上每一件能让你从容出入顾家沙龙、站在我关璐身边而不显突兀的行头,是谁提供的吗?!你忘了你‘allen’这个身份背后,从一开始就捆绑的是谁的名誉和利益吗?!”
她的语气越来越急,越来越尖锐,积压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决堤的出口:“是!我是利用了‘未婚夫’这个头衔!那又怎样?我只是在最大限度地利用我亲手打造的‘产品’,来维护我的利益!我把‘产品’用在我认为最合适、最有效的地方,有什么错?!”
“产品”这两个字,像最锋利的刀,不仅划向刘军,也狠狠割伤了她自己。但极度的愤怒和受伤让她口不择言,她需要最伤人的武器来反击他的冷静,来扞卫自己此刻摇摇欲坠的尊严和那颗其实早已慌乱不堪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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