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菰眉眼弯起,漾开一抹柔和浅笑:“嗯,可要说话算话。”
锖兔忽然想起什么,轻声问道:“对了,义勇他近来怎么样?”
他这次出任务离队太久,算算日子已有半月未曾归队了。
真菰握着小刀,细细给苹果削皮,而琥珀则安分地在床角团起来睡大觉。
果皮旋成完整的一圈,真菰道:“义勇最近也有些忙碌,好像是在刻意追赶你的脚步。”
她轻轻叹了口气,不过语气一如既往平淡:“义勇一直是个格外拼命努力的孩子呢。”
锖兔自然听出她话里那丝淡淡的指控,耳尖微热,有些赧然:“他没事就好。往后……我不会再这么逞强了。义勇看见我这样应该也会学着好好休息吧。”
真菰没接话,只是用小刀将削好的苹果掰成小块,抬手就往锖兔嘴里送:“要说到做到。”
“我真的知道错……唔!”
又一块清甜的苹果堵住了他的辩解,锖兔无奈,只能乖乖咀嚼咽下,没再争辩。
真菰一个接一个把整个苹果都塞完,这才捞起琥珀离开了。
而另一边,鹤见桃叶恰好醒了过来。
鼻尖率先萦绕开清甜的苹果香,驱散了连日喝药残留的苦涩,让她苦哈哈的味蕾都忍不住躁动起来。
她扫了眼屋内,没瞧见旁人,便朝锖兔的方向开口问道:“刚才是有人来看望前辈吗?”
“你醒了,早上好。”锖兔应声,语气温和,“嗯,是我的同门来看我了。”
“真好啊——”鹤见桃叶撑着身子慢慢坐起,后背倚在床头,百无聊赖地将双脚在被子里轻轻晃悠着。
恰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动静,门帘被猛地掀开:“打扰了!”
“嗯?”鹤见桃叶抬眼望去,来人竟是不死川玄弥。
少年手里提着满满一篮水果,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视线有些躲闪游移,看着格外局促。
他快步走到鹤见桃叶床边放下果篮,手不自觉地挠了挠后脑勺,结结巴巴道:“我、我回来之后就被派了别的任务,没能第一时间来看你……呃,那个,你现在没什么大碍了吧?”
鹤见桃叶瞧着他这副紧张又笨拙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笑:“再躺两天就好了。”
“那就好。”不死川玄弥闻言,紧绷的肩膀骤然放松,抬手拍了拍胸脯,长长舒了口气。
顺势坐在床边的矮凳上。
他坐得很局促,双膝并拢,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膝头,肩膀有些耸起来。
好像鸵鸟啊。
鹤见桃叶如是想到。
不死川玄弥脸上是落寞和自责:“对不起,当初我不该抛下你独自离开的。如果我没走,或许你根本不会受伤,就能撑到行冥先生赶来支援了。”
鹤见桃叶轻轻摇了摇头:“是我让你走的。”
不死川玄弥愣了愣,挠着头一脸费解:“我也说不清为什么……当时居然乖乖听了你的话。”
“哈哈哈,这不是挺好的嘛,”鹤见桃叶笑着打趣,“听话的孩子向来都更招人喜欢哦。”
“是、是这样的吗……”不死川玄弥的耳根愈发红了,讷讷地应着。
鹤见桃叶在心底暗自给出评语:看起来是桀骜的不良少年,性格还挺单纯。
忽然,不死川玄弥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般道:“啊!光顾着说话,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叫不死川玄弥,你呢?”
“我叫桃叶。”
“桃叶?”不死川玄弥默念一遍,眉眼舒展,“很顺口的名字。”
鹤见桃叶弯眼一笑:“多谢夸奖呀。”
两人正聊得投机,一道清润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你说你叫……不死川?”
是锖兔。
不死川玄弥这才惊觉病房里还有旁人,循声望去,看清对方模样的瞬间,整个人都僵住了,慌忙起身行礼,恭敬地大声一喊:“澜、澜柱大人!”
“不用叫我大人……”这一声把锖兔都喊得不好意思了,“叫我前辈就好了。”
“好的前辈!”
“还真是很有精神啊。”锖兔笑笑,然后上下打量着他,道:“这么说来……和不死川很像啊。”
脑子里突然出现一大段播报,鹤见桃叶愣了半天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不会吧——”
不死川兄弟?
又来??
有时候真是说谁谁到,三人都处于一片混沌的状态,门口就传来一个略显厚度的声音:“锖兔,听说你把自己折磨得不轻啊!”
“唉,又是这样吗锖兔,你也该差不多一点了。”另一个声音则平淡了许多。
鹤见桃叶看过去。
率先进来的是伊黑小芭内,他只是瞥了她和不死川玄弥就径直走向了锖兔那边。
随之进来的则是不死川实弥,他似乎也是刚出完任务回来。
鹤见桃叶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血味儿——是属于稀血的香甜。
她不自觉盯着不死川实弥,偷偷咽了下口水。
“嗯?”不死川实弥发现了这道热切的目光,随意看过来,视线却在离开后又猛地转回来。
他看着不死川玄弥的背影,沉声道:“喂,你。”
这个身影他死都不会忘。
不死川玄弥从刚刚听到声音的时候就僵住了,直到不死川实弥对他说话,他才终于下定决心一样,怯怯转过身,微微低着头,抬眼看过去。
“大哥……我……真的对不——呃!”
不死川实弥几乎瞬间闪到了他身前,抬手刺向他的眼睛。
动作快到周围人都没反应过来。毕竟没人想到不死川实弥会突然对队员发动攻击。
“不死川!”锖兔猛地翻身想下来,却没能成功,只能咬牙撑在床上焦急大喊。
而走出去几步远的伊黑小芭内更是没来得及赶上。
遭、遭了!
眼前的一切仿佛开始了慢动作,不死川玄弥张大眼睛。
他看得不是即将划瞎他眼睛的手,而是手的主人。
他的哥哥。
为什么……哥哥真的这么恨我吗?